《晋王他想父凭子贵》凤千兮

3、第 3 章

　　完了！看来还真的是冲她来的。

　　云瑶心头张皇不安，这时，一只大手突然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像是在给她递送温暖。

　　云瑶抬眸，就看见楚晏清笑着朝她点头，眼中满是温柔如玉般的深情。

　　他浅浅说了几个字。

　　“一切有我。”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给了云瑶底，云瑶终于起身，迈开步伐跟着那位女官一起去了。

　　一路上，女官走的路，皆是绕过乾清门的，与楚晏清之前所说的一致，云瑶暗自松了口气。

　　一路走至慈宁宫，那女官将她领至太后寝殿内就退下了。

　　寝殿上首的贵妃椅上，正坐着一位打扮得极为华贵的美妇。她身着金丝鸾鸟朝凤齐腰襦裙，衬得腰肢极为纤细，不堪一握。

　　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也就二十来岁。但其实，太后今年三十有五，育有一子，便是当今圣上。

　　云瑶悄悄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华美贵妇，心中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惧色。

　　心里怕归怕，云瑶面上还是很知礼数，当即上前向她行礼：“妾身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行了，起来吧，坐！”太后摆摆手，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谢太后！”云瑶赶紧起身，坐在了她指的座椅上。

　　见她坐下，太后视线忽然落在她的肚子上，状似不经意地道：“你与晋王成婚有一载了吧，这肚子怎的就不见动静呢？”

　　云瑶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肚子，那里看上去瘪瘪的，确实不够丰腴。

　　“可能是吃少了？哦对了，今晚的还没吃呢，待会儿吃了晚膳肯定就能圆润些了。”

　　她这话听得太后目光一顿，云里雾里，好半晌才明白她说的是把肚子吃大。

　　太后脸色登时一黑，眼中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哀家说的是孩子，子嗣！身在皇家，当尽早为皇族开枝散叶才是！你与晋王成婚一载也没个孩子，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早就以无后为由将你休掉了。”

　　听到“孩子”“休”这些字眼，云瑶顿时明白了太后今日找的是什么茬了。

　　许是有楚晏清撑腰，加上她马上要离开了，这一刻，云瑶突然有种无所畏惧的大胆想法。

　　她低头故作纠结地抱怨：“可是王爷他总说妾身身子骨弱，非要让妾身再养个几年再要孩子。妾身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瞒着他偷偷要孩子吧？”

　　“怎么就不能了？”太后反手就是一问，直接把云瑶给听懵了。

　　她双眼瞪圆，满是震惊地看向太后：“啊？这要……怎么偷偷要啊？”

　　太后也似是察觉到自己言辞不当，眼神躲闪了下，涂着寇丹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了抚小腹。随后，才又道：“总之，办法总是有的，你若真要生，他又能如何？”

　　“那妾身待会儿就去同王爷商量商量此事。”云瑶低头乖巧应道。

　　实则心里却在冷笑：生什么生？过几天她就假死了，到时候太后还能拿她个死人问罪不成？

　　云瑶正窃喜假死的事，哪知太后又说：“哀家前些日子收了两条锦鲤，你若诚心求子，待会儿便去小太湖拜一拜吧。”

　　“喏。”云瑶低头应下，心里思索着小太湖在什么地方。

　　她正在脑中回忆楚晏清逼她背的皇宫地形图，上首的太后突然干呕了一声。

　　云瑶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朝她看了过来。

　　太后的脸色有些煞白，眉心紧拧，看上去似乎很不舒服。她抬手摁着胸口，唇瓣轻张着，表情也很难受。

　　云瑶震住，出于好心问她：“太后，您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给您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太后当即伸手制止，胸口重重喘息着，随后，她突然从旁边的小方桌上拿了一颗梅子塞进了嘴里。

　　“只是近来没什么胃口罢了，无甚大碍。”

　　吃了梅子后，太后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紧接着，她似乎是没了雅兴，摆手示意云瑶离开。

　　“行了，你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云瑶得以离开，立马起身告退。

　　待一路走出了慈宁宫，她才渐渐放宽心，随即心里又震撼不已。

　　这就结束了？太后竟然都没刁难她。

　　云瑶觉得不可思议，一路走一路摇头咋舌。

　　前面为她带路的人换了一个，看模样打扮应是个品级很低的小太监。

　　两人从慈宁宫出来不久，云瑶好巧不巧就碰上了贵妃沈氏。

　　沈氏住的永寿宫跟慈宁宫挨得很近，是以两人在这遇见也很正常。

　　沈氏乃是太傅之女，未进宫之前一直嚷着要嫁给晋王殿下。后来晋王娶了云瑶，她没少跑去找云瑶闹。闹过几次后，许是太傅大人丢不起这个脸，就不许她再去缠着晋王殿下。再后来，她就入了宫，当了贵妃。

　　她当了贵妃后也没消停，两人每次遇见，沈氏总是格外针对她。上次故意落水害她被罚的事云瑶可没忘，这会儿见到她，云瑶立马停住等她先走。

　　贵妃沈氏却也停下脚步，还特意朝她看了过来：“哟，这不是晋王妃么？刚从慈宁宫出来啊？”

　　云瑶漫不经心地回应：“是啊。”

　　“赶着去赴宴的吧，正好本宫也要过去，不如一起？”沈氏提议道，目光微微落至她身前领路的小太监身上。

　　云瑶假笑着婉拒：“不了，贵妃娘娘乃千金之躯，我一个小小的王妃怎么配和您一起走？”

　　沈氏轻笑了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小太监，又再次问了云瑶一遍：“当真不一起？”

　　“还是您先请吧。”云瑶谨记楚晏清的提醒，坚持不与沈氏一道儿。

　　“本宫好心拉你一道儿，你不领情就算了。”沈氏咧唇轻笑，随即扬长而去。

　　待沈氏走远后，云瑶才通知那小太监继续走。

　　二人一路走着，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了一扇名为月华门的殿门前。

　　云瑶看着那名字，只觉在哪见过，但是一时突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座宫殿的入门。

　　不过，这路肯定是不对的，她来时走的路不是这条。

　　云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小太监正要穿过月华门，转头才发现云瑶竟然要跑。他先是一笑，随即劝她：“晋王妃，走呀！穿过这扇门就能见到小太湖和锦鲤了，太后特意嘱咐奴才带您来这儿瞧瞧，您快些随奴才过去吧。”

　　先前被太后干呕打了岔，这会儿云瑶倒是想起来小太湖在哪了。

　　小太湖在乾清宫西侧，而穿过这道月华门，就是皇上寝宫地界了。她一个王妃，擅闯皇帝寝宫，这罪名可不小，往大了说，一个谋害圣上就够她灭九族的了。

　　不行，这小太湖去不得！

　　这锦鲤，不看也罢！

　　云瑶立马摇头拒绝：“不了，本宫要赶着去赴宴，王爷还在文华殿等着本宫呢！”

　　“可这是太后娘娘嘱咐的，您今日非去不可！”那小太监冷笑着道，抬脚一步一步走向云瑶，脸上多出了一丝邪气。

　　云瑶挺着腰板理直气壮地瞪向他，随即又从发间取下一根簪子抵在胸口，威胁勒令那小太监：“本宫说不去就不去！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本宫就划伤自己，然后大叫。届时让附近的禁军听见了，你看你的命可还保得住么？”

　　那小太监果然不敢再往前走。

　　见状，云瑶当即调头往回走，寻着记忆里的地图指引，终于找到了来慈宁宫时的那条路。

　　一路途经武英殿，过金水桥，云瑶总算是看见了文华殿。

　　进了文华殿，与楚晏清碰上面后云瑶心里才算是定了下来。

　　楚晏清微笑着搂住她的腰，轻轻侧头与她耳语：“方才太后找你所为何事？可还顺利？”

　　想起方才胆战心惊的事情，云瑶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忙小声与他分享：“太后说让我想办法生孩子，还说她有两条锦鲤，让我去拜拜。那小太监领我到月华门门口时我才想起来那是皇上寝宫啊，这哪能进去？我当时急坏了，就拿簪子抵着胸口威胁他，他这才没敢对我如何，然后我就一路跑回了文华殿……真的，好险！我这小命差点可就没了，这晋王妃也忒不好当了！”

　　“无事就好。”

　　正好宫人宣布开宴，楚晏清轻声说完，随即就将身子摆正，头也转了过去。

　　云瑶刚“死里逃生”，正是惊魂未定之际，见他居然就拿这么几个字来打发自己，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了。

　　她轻轻撅着嘴，暗自生着闷气，手指紧紧拧着腿上的罗裙，捏出一道道褶皱。

　　宫宴开始，一旁的琴师们开始奏乐，文华殿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云瑶突然听见了一道清冽沉稳的声音，明明周围都是琴声，却仍旧清晰有力，直入心魂。

　　“你的命，本王暂且护得住！”

　　云瑶震惊地抬头，视线瞥向他，眸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

　　楚晏清正襟危坐，并未回头瞧她，可那清朗俊逸的侧脸以及那句话却在云瑶的心湖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云瑶心中渐渐澎湃激昂起来，方才那点子不愉快也被扫荡一空。

　　她勾唇浅笑，心道：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的冷心冷肺不近人情嘛。

　　云瑶心头舒坦了些，正感慨着，楚晏清突然拿起筷子从面前的玉盘中夹了一块虾仁送了过来：

　　“爱妃，来，尝尝你最爱吃的虾仁。”

　　他这一声“爱妃”温柔缱绻，说得那叫一个绵柔动听，再配上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这送到嘴边的虾仁，是个人与他对视一眼，只怕都会沦陷在他的柔情蜜意中。

　　云瑶也有了片刻的恍神，直到他再次开口提醒，她才赶紧张嘴一口咬下了那块虾仁。

　　这时，周围也传来了几声调笑。

　　“晋王与晋王妃属实恩爱啊！”

　　楚晏清则笑着回应：“承让承让，王妃乃本王爱妻，本王自当珍之重之。”

　　说罢，他又夹了一颗肉丸递了过来。

　　云瑶刚吃完虾仁，这会儿配合着他，将肉丸也吃下了。

　　之后，见他又要去夹别的菜，云瑶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我还要吃虾仁。”

　　楚晏清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叹息道：“既然爱妃怕羞，执意要自己吃，那本王就谨遵妻令，不喂了罢。”

　　云瑶：？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楚晏清摇着头，做出一副遗憾可惜的模样，然后满是失落地夹起一块虾仁，盯了几秒，塞进了自己嘴里。

　　云瑶无语地盯着他，鼻口呼出的气都急了些。她咬着牙，撇了撇嘴，随即自己拿起筷子也去夹了一个虾仁狠狠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切！整得谁稀罕他喂呢！

　　宫宴临近尾声时，太后宫里的那位女官又来了，还带来了太后的口谕。说是云瑶忤逆犯上，应了太后要去小太湖求锦鲤却没去，惹得太后震怒，都气出病来了。但念其是初犯，所以只是罚抄《女则》百遍，以示惩戒。

　　楚晏清试图为云瑶求情也被驳回了，而且太后似乎身体真的很不舒服，就连皇上也不肯见。

　　最后，云瑶只能捧着她的《女则》回去了。

　　一路出了东华门，云瑶终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她的脸色比苦瓜还苦，沿路哀怨不已。

　　“《女戒》都还没抄完呢，又来了一本《女则》，这抄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唉，早知道，还不如诛九族呢！”

　　楚晏清自打听见她挨罚后就一直拧着眉心，这会儿坐在马车里也面色沉沉。突闻她这一句话，他的眉心“突”地跳了一下，目光微转，下意识地朝她瞥去。

　　云瑶未曾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沉浸在自己的哀愁里。她怨了一会儿后，突然像是惊醒了一般，猛地抬头看向楚晏清，双眼放光地道：“要不我今晚就假死吧？这样我不就可以不用抄那什么女则了？”

　　楚晏清神色一凝，搭在膝上的手倏地紧了下。
　　他拧着眉看向她，好半晌才清冷地说：“云瑶，本王说护得住你，不是开玩笑。”

　　所以呢？

　　云瑶呆呆地看着他。

　　“所以，这《女则》你可以不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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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晋王：我说的！（耶稣也留不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