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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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那个夜晚过后，沈宜年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哪都没去，就连那个开着玩的免费诊所也挂上了歇业的纸板。
不过今天一大早沈宜年就木着脸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开始整理衣服——毕竟人还是要工作的。
因为起床太晚没时间做早饭只能啃着没滋味的营养剂赶公交车。幸亏小破公寓离公交站台够近居然还有空的座位给他留着，这样等他到了医院换上一身白大褂后也算看上去人模人样的。
“沈医生，沈医生！”早就过来上班的同事眼尖看到沈宜年连忙招了招手“我带了点早饭你吃点凑合一下，今天轮到你坐急诊了，到时候估计会很忙。”
几个茶叶蛋和包子被放在桌上，看东西似乎是楼下早餐铺子里卖的。因为那里味道好又靠近医院所以往常都是大排长龙，他想吃也没那个时间买。
沈宜年倒也不客气拿起包子一口咬下去。嗯，是他喜欢的猪肉白菜馅的。猪肉经过调馅去掉了腥味只剩鲜甜，切成碎末的白菜更是吸满了油脂，大口吃起来真的是过瘾“多谢多谢，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同事之间互相帮一下而已。”同事摆摆手“你这样就没吃饭跑过来容易胃下垂，虽然治疗仪扫一下就好但开单子也挺麻烦的。反正你有背景就算不签到院长也不能开了你，下次不这么着急也行。”
这位同事心肠好，就是有点絮絮叨叨的爱替别人操心。听到这个大白话，沈宜年估计他可能是因为这张嘴才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职的。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沈宜年就打算下楼。急诊在一层门口那块，他现在还能坐电梯下去，等一会儿病人和家属多了他就只能走楼梯了。
看到沈宜年真的准备开始工作，同事也顾不得心里那点犹豫“等等！那个....我还真有点事情想让你帮我....”
“你知道咱们医院6B那栋楼吗？”
“知道啊，咱们医院接□□生意的地方.......？！”
同事听到沈宜年这样口无遮拦一下子扑过去将他的嘴给捂上“我靠你疯了？！大庭广众就这么说出来？”他俩所待的走廊里虽然空旷，但也说不准有没有人躲在空屋子里听墙角。
“是个医院的职工都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可怕的？”沈宜年拉开对方的手翻了个白眼“所以呢，你让我帮什么忙？”
同事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突然叹了口气“是这样.....今天6B那边有个外科手术的安排。但我今天实在抽不出空来，你能不能替我做一次？”他俩都是外科医生，而且技术水平都在伯仲之间。
那些不合法的手术没人关心主刀的到底是谁，6B栋的活是出了名的来钱快。家里母亲有事他抽不出身，可是高水准的手术医院里只有沈宜年做他才放心。
“行吧，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九点，你直接进去就行。”
出乎意料，沈宜年不过沉吟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或许是联想到了什么，同事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别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成？”殷锦云没来由的想起了前几天看到过的那双樱粉色眼眸，食指下意识蜷缩起来“能挣钱的活我为什么不干？”
“你真没问题？”同事再三确认后才将权限给他“其实我那边也没有那么着急，要不这个手术......”
“你就放心去吧，天塌下来爸爸帮你顶着！”沈宜年摆摆手，从同事口袋里摸了颗薄荷硬糖就麻溜滚进电梯间里。
我靠你连哄小孩子的薄荷糖都不放过？！同事摸了摸靠近裤腰的口袋，沉甸甸压在胸口的重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沈宜年只要答应下来就会把事情做到最好。
——
对于大部分医院员工而言，6B病栋的手术几乎就那么几类。器官买卖、人为制造怪异秀、身体改造等等在灰色地带徘徊。只要有钱，6B几乎能做大部分不被法律允许的手术。
另外一小部分不是不想做，而是设备水平达不到。院长倒是想买进口设备来提升‘业务水平’，但无奈在这个垃圾星很多情况下都有限制。
在此之前沈宜年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是抱着不多管闲事的观点他向来是不在乎的。
但当他走进6B病栋之后，极低的冷气和不知何处传来的压抑哭声仍令他感到不适。
“医生，今天只有一单控制芯片嵌入的外科手术......沈医生？！”来打下手的护士拿着资料单来确认情况，没想到在看到手术医生的脸时惊讶出声。
“嗯？”沈宜年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单，大概知道自己的‘患者’是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上面特意还标出由于患者对手术的抗拒，所以建议增加麻醉量以防止出现挣扎反抗情况。
然而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页。
“不是不是.......我有点惊讶而已。”护士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失礼，连忙有些惊慌的低头道歉。她没想到医院里温文尔雅的沈医生也会参与这种灰色地带的勾当，一时间心情复杂才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那就走吧，赶紧干完赶紧完事。”沈宜年淡淡的点头将资料单交还给护士，率先迈步进去做准备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对手术抱有犹豫，可他看见资料单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打消了念头。
“备注：如果出现反抗激烈导致手术失败，费用扣除百分之二十，手术对象意识上传，身体做报废处理。”
意识上传意味着精神上无尽的玩弄。之前黑网里流传很久的就是有人用一个少将的意识调慢了时间流速关进小黑屋，在经过四三十多年（现实五分钟）的折磨后，本来坚强稳重的少校整个人崩溃几近疯癫。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连像动物一样活着也乖乖听话。只要威胁关小黑屋就能看到原本冷硬的少将求饶哭泣的画面。
也正是以为太过残忍，所以这项技术严格来讲已经被禁止很久了，沈宜年压根没想到还能在垃圾星看到——而且自己还即将成为帮凶的一员。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换上无菌手术服，穿过自动门来到手术室。
刚刚见过的护士小姐抿着唇向他点点头打招呼，然后就开始躲在一边整理手术器械。另外还剩下一个护士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到，沈宜年盯着旁边的时钟安静的等待着。
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有些吵闹，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开始烦躁起来。再过五分钟，他闭上眼睛安慰着自己，再忍五分钟。
“哎呀，还是个孩子呢？”耳边传来护士小姐惊讶的声音。
因为等人有些不耐烦的护士小姐偷偷掀开盖在‘患者’脸上的白布，有些惊讶这次对象的年轻。虽然看资料卡上写的是19岁，但这过于清秀稚嫩的五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的样子。
沈宜年睁开眼睛，视线落在‘患者’的脸上，一时间感觉心脏仿佛被大手攥紧了似的。
那是他在后街见过的少年，许安。
这个少年不是在后街酒吧工作吗，怎么会被送到这里？他究竟做了什么要被放入控制芯片，那个男人当初不是说会好好照顾........一时间沈宜年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疑问。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少年缓缓皱起的眉毛表示，他似乎就要醒过来了。
“我，我去联系麻醉师！”护士小姐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由于这里是6B病栋的手术，她本就胆小的性格更是雪上加霜。此刻留下一句话后就急匆匆的跑出了手术室。
沈宜年不自觉的打量着少年的脸庞，正巧对上对方缓慢睁开的双眼。
那樱粉色的眼眸中透着不甘的挣扎。在看到沈宜年这个熟悉面孔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但在艰难打量周围的医疗器械后，少年露出了然的死寂绝望。
这种表情让沈宜年本就窒息的胸口感觉更难受了。
他不由自主的掀开白布，露出少年穿手术服也遮盖不住的瘦弱躯体。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细碎可怖的疤痕，小腿纤细的仿佛能被轻易折断。
“你.....”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一切几乎将事实摆在面前，就算问也无济于事。
“逃跑被发现了。”或许是麻药残留，少年的声音比起之前更加嘶哑难听。他似乎自己也没想到声音会变成这样，眼底的嘲笑像是在讽刺自己的天真“真可惜在这种场合见到您。”
原本还以为遇到了个善良的好人，他还想着起码世上也不都是绝望的事情，结果下一秒就被现实打脸。在这所臭名昭著医院工作的人哪个不是手上沾满血腥？
干脆把人都杀了吧？
这念头突兀的冒出来就在脑海里扎根，许安的视线漠然扫视着整个手术室。他身上本来有个控制人的定位芯片，只要一点点动作就可以引导爆炸。抓他的人以为许安早就把定位芯片拔掉了，其实他只是让芯片暂时罢工而已。
他这条廉价的性命要是能带走一个坏人也算是造福社会了！
——
没有注意到手术台上的少年眼神逐渐变得凶狠，沈宜年的大脑里感情和理智两个小人正在疯狂干架。“这里可是垃圾星，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这种灰色产业你根本管不过来！”理智小人插着腰声嘶力竭。
“可他就在你的眼前，这可是一条人命啊！”感情小人上蹿下跳“而且这么年轻，他明明应该有大把的未来才对！”
“你管不过来的！”“哪怕只救一个人也好啊？！”
砰——！拿着麻醉药过来的护士被巨响吓了个哆嗦。她只见沈医生暴躁的将手术刀扔在托盘里，白色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只留下愤愤不平的声音“谁爱做这亏心事谁做，反正我不行！”
“你们老大呢？我今天势必要跟他掰扯掰扯星际公民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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