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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常复华站起身,快步走近常烁,紧紧地抱住了他。

      常烁吸了一下鼻子,爸爸衣服上的淡淡香味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乐乐,你终于回来了!爸爸不是做梦吧!”常复华颤抖地摸着儿子的头,“嗯,长高了,也长大了!”

      常烁的眼圈不由得红了,不好意思地躲开父亲的手。

      常复华拉着儿子坐下,“乐乐,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常烁摇摇头,顿了一下,“爸,这菜是春姨做的?”

      常复华急忙解释:“乐乐,你别误会,我和你春姨没住在一起……”

      “我知道。”常烁低下头,“爸,我想到处看看。”

      “你看!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常烁在餐厅和客厅绕了一圈,进入了侧卧——这是他住了十八年的屋子。

      推开房门,清新的洗衣液味道扑鼻而来。

      正午的阳光落在有些发白的床单上,尘埃好像白昼的星星,稀稀疏疏、飘飘扬扬。

      常复华跟在他身后,说:“你房间的布置一直没变,每隔一个星期,你春姨都会过来收拾一次,给你换换床单、打扫一下地面什么的。”他忐忑地试探,“如果你不愿意,爸跟她说,不让她进你的房间。”

      “不用。”常烁淡淡地说。“麻烦春姨了。”

      常复华的神色明显释然了许多。

      常烁的目光一阵逡巡。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正坐在书桌前看漫画,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他急忙把漫画压在课本下面。

      “又在偷懒!”女人嘟着唇,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语气却很俏皮。

      男孩死死按着课本的手一瞬间松开,“原来是妈妈呀,我还以为是我爸呢。”

      “怎么?是我你就不怕了?”妈妈抽出漫画书,“让我看看,是什么让我儿子痴迷成这样。”

      她翻了个开头,看了一会,喃喃:“好像还真有点意思。”

      男孩一下来了劲儿,“妈,我跟您说,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

      接着他便手舞足蹈地讲起来。

      母子俩一边说一边笑,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直到门口响起一个开锁的声音,他们才意识到,男主人下班了!

      “小慧,乐乐,我回来了。”

      常复华换了外衣,走进侧卧一看,只见妻子坐在儿子身边,陪他写作业。

      佟慧露出大大的笑脸,“老公,你回来啦,辛苦啦!”

      小常烁被妈妈挡住大半面身子,探出头来,“爸,您辛苦啦!”

      常复华招呼妻子,“小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快出来吃。”说完就去厨房洗草莓。

      “好嘞。”佟慧甜甜地回应,松了口气,“刚才太危险了,差点就被你爸发现了。”

      小常烁噘着嘴,“妈,我也想吃草莓。”

      佟慧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头,“快写作业,写完才能吃!”

      随着妈妈离开房间,常烁的回忆也戛然而止。

      他舔舔双唇,咸咸的、涩涩的。

      忽的,他想起一件事,“爸,我妈是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妈妈偶尔会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就连后来住院,她的抽屉里依然有几支彩色的记号笔。

      妈妈没有记账的习惯,所以那极有可能是她的日记。

      常复华的眉头不自然地皱了一下,“没,没有,你妈妈从来不写日记。”

      “爸,您肯定?”

      常复华转过身,背对着儿子,“你妈的遗物你也看过,并没有什么日记。”

      常烁咬了咬唇,他太了解他爸了。

      常复华是个极为克己的人,工作上一丝不苟,为人更是高洁刚直,说得好听点是正派,实际上就是顽固、一根筋,所以他一点也不擅长说谎,每说必露馅。

      他绕到父亲的对面,语气有些急促:“可是我妈的遗物都是先经过您检查后才给我看的!”

      “我说没有就没有!”

      常复华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眼皮跳动。

      常烁冷笑,爸爸心虚时的神态在他眼中暴露无遗。

      “爸,我妈的日记上到底写了什么?您为什么不想让我看?”他阴恻恻地说,“难道她早就知道您和春姨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了?”

      “闭嘴!我和你春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您把妈的日记给我啊!”

      常复华激动地喘着粗气,重复了之前的话,“我说没有就没有!”

      “我不信!我一定会找到妈的日记!”常烁的脸色和他爸如出一辙,“我倒要看看,在妈心里,您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常复华虚弱地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儿子夺门而出。

      常烁跑到电梯口,指尖刚一触碰下行按钮就后悔了。

      他咬着拇指指甲来回踱步,最后拿出手机,从“黑名单”列表中“释放”出一串数字。

      “喂!乐乐!”听筒中的声音温柔中带有些许惊喜。

      常烁悻悻地说:“你立刻来我家看看我爸。”

      “你回家了?”

      “少废话,让你来你就来!”

      他撂下这句话后,立刻挂断了手机。

      只是间隔一秒钟,相似的号码就打了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红圆”,熟练地再次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中。

      *

      「你所拨打到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谭修念一边赶路,一边给常烁打电话,可得到的回复一直是这个声音。

      他轻轻叹了口气,进入老小区,坐上电梯来到8楼。

      一丝违和感映入他的眼帘,以往电梯间和楼道间的门是敞开的,而今天却紧紧关闭。

      他眼中浮起一丝笑意,脚步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打开了常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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