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七巧板》贾岱澜

11、锦城饭店

　　贺君扬捏着手机，满脸都是不解和疑惑，他看向顾南明。

　　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进入系统中了。

　　“冯宇不是说能量点和系统的端口已经被关闭了吗？怎么我们还能随意进入？”

　　贺君扬看着顾南明将口袋里的铭牌拿了出来，放在掌心，他跟着照做。

　　结果就听见了一声提示音。

　　【恭喜宿主，已完成绑定。】

　　贺君扬一脸警惕，看向顾南明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敌意，“什么就绑定了？”

　　顾南明没说话，开门下车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滴——”

　　贺君扬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刺耳的鸣笛声迅速惊起了锦城大学里的一群乌鸦，它们低空盘旋，发出令人发指发怵的声音。

　　贺君扬手中的铭牌就像是个电子身份牌，上面显示了这个阶段中他的身份。

　　这次，他和顾南明一样，都是锦城调查局新进的警员。

　　顾南明听见贺君扬的鸣笛声，回头看着他。

　　近光灯照射在顾南明的脸上，勾勒出他脸庞的轮廓。

　　一瞬间，贺君扬觉得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虚幻。

　　突入系统的不真实感迅速裹挟着贺君扬，让他扶着额头。

　　直到顾南明走到他的门边，拉开他的车门，“下车了，有案情。”

　　贺君扬欲言又止，想要再次确认，可是看着顾南明，他只能熄火，拔下车钥匙，跟着顾南明走到事故发生的地方。

　　锦城大学女生宿舍的后门的一处垃圾场内，发现了一具女尸。

　　尸体是属于郭宇凡的。

　　铭牌上的时间也已经切换到了零点27分。

　　按照冯宇之前的介绍，他们待在系统内的时间并不固定。

　　进入系统过于突然，同时也预示着他们会在某一个时间节点就这么离开系统。

　　所以，他们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面搜集证据。

　　“局长，我们来了。”

　　贺君扬和顾南明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当时正值锦城调查局的局长的顾毓峰看见他们，主动唤他们过去，“你们来得正好，看看有什么发现。”

　　贺君扬和顾南明四目相接，便开始绕着郭宇凡的尸体开始勘察。

　　郭宇凡的头部被钝器所伤，几乎扯掉半边的头皮，衬衣被掀到胸口，裤子也已经被褪到小腿的位置，有被性侵的痕迹。

　　“奸杀。”贺君扬的声音淡淡地，顾南明则蹲在郭宇凡的头部位置开始查看头部的伤口。

　　顾南明在郭宇凡尸体的不远处找到了一块石头，上面沾染着一些血迹。

　　可是这个石头却不是郭宇凡的凶器，倒像是她濒死挣扎的时候，误伤了凶手的凶器。

　　作为重要的物证，顾南明仅仅在进入系统的三分钟之内就完成了重要物证的搜寻。

　　当贺君扬将那个石头装起来的时候，铭牌上提示已经搜寻到关键证据。

　　同时贺君扬也了解到，像这样重要的证据一共有27个。

　　这些物证都是关于当年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存疑证据之一。

　　接着，两个人又在案发周围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贺君扬在一个隐秘的草丛中找到了半个脚印。

　　让贺君扬觉得奇怪的是，这半个脚印的泥土松软，一看就是新踩的。

　　至于为什么能在这么隐匿的地方，值得怀疑。

　　但是贺君扬找到的这个证据，系统并没有给予提示，也就是说这个脚印根本就不在那二十七个物证当中。

　　顾南明走到贺君扬身边，嘱咐他做好留存。

　　二十多年的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的侦查技术遗漏了很多关键信息。

　　这么多年，行政技术已经迭代更新了很多次了，有可能当时遗漏的细节就是破案的关键也说不定。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顾南明的这句话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对着他阴阳怪气。

　　贺君扬冷哼了一声，“这两天看到的尸体，比我过去一年看到的都多。”

　　顾南明低着头，在一旁的排水渠里不知道在找寻什么，听见贺君扬这么说，忍不住问道，“怎么说？”

　　“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来了锦城调查局之后，命案就变多了？”贺君扬忍不住腹诽，“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在身上吧！”

　　“贺队长，封建迷信还是不要了。”顾南明一句话就要打消贺君扬的胡思乱想，“你应该关心的是为什么这段时间锦城的命案开始陡然增加，然后反思自己的工作是不是不到位……”

　　贺君扬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打断顾南明的训诫，“好了好了，我说一句，你要说好几句，都是我的过失行了吧！”

　　当晚的现场勘察一直持续到深夜，顾毓峰已经准备收队了。

　　除了刚刚顾南明找到的石头物证，后面的发现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怎么样？两个新来的小伙子！”顾毓峰走了过来，伸手搭在贺君扬的肩膀上，“这个小伙子倒是看着很精神啊！”

　　贺君扬被夸奖，高兴地挑了挑眉毛，结果被顾南明直接无视。

　　“你们回去吧，明天早点来局里报到。”

　　顾毓峰一句话，让顾南明和贺君扬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因为系统里的时间是二十多年前的锦城，他们现在要是回去，也是回二十多年前各自的家。

　　可是贺君扬知道，他二十多年的那个家，根本就是一片危房，压根没他的位置。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开车载着顾南明在锦城旧市中心的某个路段反复转了好几圈。

　　“怎么了？”顾南明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最终还是将车停到了某个花园后，忍不住问道。

　　贺君扬摇了摇头，“看来我们今晚只能找个宾馆对付一下了。”

　　说完，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

　　两个人平均身高超过183的两个大男人紧挨着在小巷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两家足浴店还开着，别的店都关了门。

　　“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店直接就进去睡一会儿吧！”贺君扬说着抬腿就要进去。

　　可是下一秒，他竟然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从破旧的推拉门里走出来，看见门口站着的贺君扬和顾南明，她甚至揉了揉眼睛。

　　沉默了半分钟后，脸上立刻浮上了笑脸，伸手勾住了贺君扬的胳膊。

　　她身上甜腻腻的味道差点让贺君扬过敏打喷嚏。

　　“哎呀，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想要什么服务？”

　　贺君扬拧着眉毛，他用余光瞥见顾南明，发现他竟然在笑。

　　“不要什么服务，我们走错了！”

　　贺君扬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拉着顾南明就往巷子口跑。

　　今晚真是撞了邪了，随便一找竟然都能找到锦城的红灯区。

　　顾南明看着他，忍不住笑道，“在踩雷这方面，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贺君扬叉着腰，“那你不踩雷，你找个好地方给我们休息休息！？”

　　顾南明拿过他的车钥匙，驱车直接来到了一个贺君扬都没来过的地方。

　　“锦城饭店？”贺君扬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幢13层楼上的名字。

　　这是锦城接待外来宾客甚至是重要领导的场所，虽然也对外商用，但是多贵他是知道的。

　　顾南明开门，贺君扬立刻拉住了他，“实在不行就在车上睡算了，就几个小时，不至于住在锦城饭店吧！”

　　“你可以睡车上，但是我不行。”顾南明下了车，贺君扬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贺君扬就走个神的功夫，顾南明已经开好了房间。

　　两个人住一间房，顾南明带着贺君扬来到顶楼。

　　贺君扬抬眼就看到了房间门口的金灿灿的VIP标志，陷入了沉思。

　　“就是你知道针对我们这种来系统内出差的预算肖良玉到底给不给报？”

　　顾南明脱去风衣，和衣卧在了床边的一侧，背对着贺君扬。

　　很快，就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不是吧，睡这么快！？”

　　一夜，贺君扬和顾南明各占据了一边。

　　但是贺君扬却是时梦时醒，昏昏沉沉，睡得并不安稳。

　　直到窗外透出一丝光亮，他才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顾南明早已经收拾妥当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优雅地吃着早饭。

　　“还有半个小时，你快点。”顾南明的手上拿着早上送过来的锦城晚报。

　　贺君扬唏嘘了一句，“我都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看报纸是什么时候了。”

　　刷牙的时候，贺君扬绕到顾南明身后，探头看报纸上的内容，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昨晚的锦城谋杀案。

　　“这么快就登报了？”贺君扬惊叹于二十多年前的信息传播速度，相较于现代，简直不相上下。

　　报纸上甚至还有郭宇凡尸体的照片，只不过打码了，要不然真是有点恐怖。

　　“你丫真厉害，这都能吃得下饭。”

　　顾南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贺君扬才在卫生间里捯饬完他的头发出来。

　　“等等我啊！”贺君扬伸手抓了两片面包塞到嘴里，追着顾南明出去。

　　二十多年前的锦城交通并不发达，主干道甚至还只是水泥路，来两段甚至都是断开的裂缝。

　　贺君扬开着车，载着顾南明在路上颠簸了十分钟终于到达了锦城调查局的门口。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有一张照片，大概就是二十年前在锦城调查局门口照下的。”

　　贺君扬还在追忆似水年华，顾南明却已经走了进去。

　　“哇，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贺君扬像是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到处合影留念，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见到年轻时候的肖良玉。”

　　说曹操曹操到。

　　肖良玉爽朗的笑声立刻充斥着整个锦城调查局的一楼大厅。

　　只见他跟另外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哎呀，祝教授，这次真的是要感谢你能给我们的警员进行培训，中午一定请你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