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直播间》贾岱澜

16、古宗门试炼残垣其十六

　　他每说一句，靳玄的眼神就冷一分。

　　“……哦，对了。”

　　叶赫煊仿佛才想起来，拿出手机，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靳云舟那惊慌失措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指令……更不可能动用海外那边的资源……”

　　“……海外本家那些‘朋友’，还是‘窥天之眼’的‘朋友’？”

　　“……什……什么眼？哥你别开玩笑了……”

　　录音播放完毕。

　　死寂。

　　靳玄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人窒息。

　　他看着叶赫煊，眼神深得如同万年寒潭。

　　里面有震惊，有杀意，有审视。

　　还有……一丝仿佛被信任之物反噬的……冰冷失望？

　　叶赫煊一时间分不清这样的眼神究竟是针对他，还是……靳云舟。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淡漠，好像录音中的事情和他全然没有关系。

　　“这份录音，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重要吗？”

　　叶赫煊迎着他的目光。

　　“重要的是，靳总，我们现在可以重新‘谈谈’条件了吗？”

　　眼下他掌握了主动权。

　　叶赫煊想要和靳玄谈条件，想要从他的手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至少，在下次直播时，他要拥有更多的胜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靳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会议室的分机。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说。”

　　电话那头传来苏秘书的声音。

　　“靳总，顾影帝这边关于新电影的投资合作方案，有些细节希望能尽快与您敲定。”

　　“您看……”

　　靳玄看了一眼对面稳坐钓鱼台的叶赫煊，眼神晦暗不明。

　　“让他再等十分钟。”

　　“好的。”

　　挂断电话，靳玄重新看向叶赫煊。

　　“你的条件。”

　　他言简意赅，竟是直接跳过了否认和辩解，默认了叶赫煊掌握了部分真相，选择了更有效率的谈判。

　　叶赫煊心中冷笑，果然，涉及到海外靳家和“窥天之眼”，即便是靳玄，也不得不谨慎处理。

　　“第一，我需要绝对的行动自由和资源支持，包括但不限于修炼资源。”

　　“第二，我需要知道‘窥天之眼’和‘万象天门’碎片的所有信息。”

　　“第三……”叶赫煊突然起身，步步紧逼靳玄。

　　“告诉我，玄清宗在此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你和它，又是什么关系？”

　　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尖锐，直指核心！

　　靳玄沉默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仿佛在权衡利弊。

　　办公室外，会议室里。

　　顾昭优雅地品着咖啡。

　　他看似悠闲，目光却偶尔扫过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的经纪人低声抱怨。

　　“这个靳总，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让您等这么久。”

　　顾昭轻轻放下咖啡杯，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饭不怕晚。而且……里面的谈话，恐怕比我们的合作有趣得多。”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深处竟然藏着与他那张俊美温润的脸截然不同的冰冷算计。

　　这个眼神极淡，转瞬即逝。

　　叶赫煊…… 靳玄……

　　真是，有趣的组合。

　　“这一世，似乎不会无聊了。”

　　他暗暗想着，觉得好笑，轻扯着嘴角。

　　“啪！”

　　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争论声和茶杯跌落的声音。

　　靳玄终于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

　　他抬起眼，看向叶赫煊，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的条件，我可以部分答应。”

　　“但相应地，你需要证明你的价值。”

　　“以及……付出足够的‘代价’。”

　　“比如？”叶赫煊挑眉。

　　靳玄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比如，‘迷踪竹林’的直播，我要你全程佩戴这个。”

　　他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造型古朴镶嵌着一小块墨玉的……金属颈环。

　　那墨玉的质地和纹路，竟与之前金属箱上的“窥天之眼”图腾，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那枚躺在靳玄掌心的金属颈环，在冰冷的办公室灯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幽光。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叶赫煊的目光死死锁在那颈环上，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致的冰冷与暴戾。

　　这东西散发出的气息，与那“窥天之眼”的图腾同源。

　　带着一种令人神魂不适的窥探与禁锢感。

　　“这是什么？”

　　叶赫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

　　“一个保障，也是你的‘门票’。”

　　靳玄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介绍一件普通的直播设备。

　　“它能实时监测你的生命体征、能量波动，并在必要时提供一定保护。当然，也能确保你不会在直播中……做出一些超出控制的‘意外’举动。”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叶赫煊瞬间听懂了潜台词——监视、控制、必要时甚至可能远程制裁。

　　“如果我拒绝呢？”

　　叶赫煊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轻微的动作将使桌子上的咖啡杯跌落。

　　靳玄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深不见底，身体如释重负地后仰，摇了摇头。

　　他下意识地转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动作不疾不徐。

　　“那么你刚才提出的所有条件，免谈。”

　　“你可以带着你的秘密和猜测离开，但关于‘癸柒贰’、海外靳家服务器，以及你擅自离院并引发昨晚骚乱的一切后果，公司将依法追究到底。”

　　他顿了顿，补充了致命一击。

　　“并且，你永远别想知道玄清宗在此界的真相，也别想再接触到任何与‘碎片’相关的信息。”

　　赤裸的威胁与交易。

　　要么戴上这屈辱的枷锁，换取信息和资源。

　　要么鱼死网破，失去一切线索，甚至可能面临现代法律的制裁。

　　虽然叶赫煊自己并不知道制裁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但是眼下，任何节外生枝都对他恢复实力无疑是巨大阻碍。

　　叶赫煊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椅背上收紧，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百年魔尊，何曾受过如此胁迫！

　　但他迅速冷静下来。

　　硬碰硬，此刻绝非靳玄的对手，无论是武力还是世俗权力。

　　隐忍，方是上策。

　　这颈环虽是枷锁，却也可能是接近核心秘密的通道。

　　“好。”

　　他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断，干脆得让靳玄眼底都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我戴。”

　　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枚冰冷的颈环。

　　指尖触碰到墨玉的瞬间，一丝试图探入他识海的阴冷能量被他体内自行运转的《魔基同修法》悄然吸收、湮灭。

　　果然有鬼。

　　他面色不变，刚要准备带上。

　　谁知靳玄挡下了他的动作，“且慢！”

　　就在叶赫煊以为靳玄反悔的时候，他却抬手亲自解开了他衬衫的两颗纽扣。

　　叶赫煊本能地想要躲，却彻底被靳玄挡在了书桌和他的身体之间。

　　“我来帮你！”

　　叶赫煊指尖一抖，“不……”

　　“啪嗒——”

　　不容他拒绝，两颗纽扣应声落地。

　　靳玄竟然生生扯断了这两颗纽扣。

　　“别动！”

　　叶赫煊的耳边是靳玄的低语，“要不然，我还会有别的惩罚。”

　　他愤恨地攥紧了拳头。

　　靳玄利落地将颈环扣在了他的脖颈上。

　　金属触感冰凉，尺寸恰到好处，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墨玉正好贴在他的喉结下方，像是一个诡异的装饰，又像是一个屈服的印记。

　　靳玄的手假装无意地在他的喉结上婆娑，“很好看。”

　　他看着那颈环完美契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满意与更深的晦暗。

　　他需要确保叶赫煊在他的掌控之下，却又隐隐期待着他能挣脱的部分。

　　“很好。”

　　靳玄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新合同，推到他面前。

　　“这是新合约，签了它。里面的条款，对你并不亏。”

　　叶赫煊扫了一眼，资源倾斜度和自由度确实远超普通艺人。

　　甚至隐晦提到了“特殊物资供应”，但所有条款最终解释权都牢牢握在靳玄手中。

　　他冷笑一声，唰唰签下“叶赫煊”的名字。

　　交易达成。

　　不过只是暂时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叶赫煊抬起眼，颈环的金属冷光衬得他眼神更加锐利。

　　靳玄坐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姿态。

　　“‘窥天之眼’是一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信奉‘万物皆可窥探，万秘皆可洞悉’。他们追求‘万象天门’的碎片，认为其蕴含着超越世界的力量。与他们为敌，很麻烦。”

　　“海外靳家，枝繁叶茂，并非铁板一块。有人想借‘惊悚直播间’这个平台做些什么，也有人……只是想搅浑水。”

　　他点到为止，并未深入。

　　“至于玄清宗……”

　　靳玄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眼神掠过叶赫煊，看向窗外。

　　“它在此界确实存在，只是一个极其低调的……学术研究兼文物修复机构。我与他们，有些业务往来。”

　　学术研究？

　　文物修复？

　　叶赫煊心中冷笑连连，骗鬼呢！

　　那纯正的道法修为是修复文物能修出来的？

　　但他没有立刻戳穿，只是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

　　靳玄显然不会说实话，但他透露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有意抛出的诱饵或烟雾弹。

　　“你的第一个‘特殊物资’……”

　　靳玄按下内部通讯器。

　　“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