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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错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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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辛月河正穿了群青色的劲装,握着那支狼毫笔走在街边上,感受着阵阵春风拂过面庞,只觉青春无限,前途一片光明。
她此行目的是买些纸张,按理说辛府里不该紧缺,但这是她家辛夫人最后的底线,辛月河可以一次两次的扮作弟弟追求自由,但万万不能张扬过头,越过众人皆知的雷池。
她却不会轻易被束缚,气性活像个叛逆少年,一身骄傲,自以为多大的力量也不会让她放弃追梦。
长街上人来人往,辛月河心里想了事。
南疆水患,圣上调动国库,疏通河道,可旨意下去了几月,迟迟不见有所缓和,南边的难民不堪罹难,纷纷涌入北方,这一下子连带着北方也遭了难,朝廷下旨,广开言路,为灾情出谋划策。
这是她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此处,便不禁思量极深,她没注意到前方清路的卫兵,被一把推到道路一侧时,手中的狼毫笔不慎脱手,扬起一个高高的弧度。
角度刁钻,正好砸进了一位骑马路过的郎君怀中,那郎君回眸一瞥,辛月河慌乱的与他匆匆对视,便即刻分离。
“我的笔!”她扑腾道,可眼前的车马早就急速离去,只剩下满地飞扬的尘土结成了一道屏障。
她捂着嘴巴,眼睛望向那个远去的郎君,皱起了眉头。
他去的方向,正是南方。
身后马蹄声入耳,远远的,她听到一声。
“辛月河!”
回府后的她,与换回常服的辛白榆跪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出。
乌纱帽就搁在书案上,辛月河忍不住偷看时,被辛承恩的目光直接吓了回去。
爹爹不同于阿娘,他就是律法本身,绮洲那么大个国家都能让他一条一条给控的严严的,别说她一个小小的辛月河了。
辛承恩平静的道,“几次了?”
“今日两次……”辛月河实话实说。
辛承恩吹了吹碧色的茶汤,“听说,你与严老手谈,下了个三劫连环。”
辛月河默认了,严老,就是那个曾经的第一国手,年纪渐渐大了,她自已替老人家觉的后生可畏,主动邀约,在开局中就与严老在棋盘上杀了个三劫连环。
那三劫连环是围棋里非常罕见的一种循环劫局,双方只要一方不认输,就可以永远对弈下去。
这样的棋局对于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郎,实在是惊人惊异。
辛承恩把目光转向了一旁陪罪的辛白榆,“白榆,你说,这几年你阿姊到底偷学了多少?”
言外之意,你到底没学多少?
辛白榆长着和辛月河一模一样的脸,也是一模一样的倔强,“父亲大人,儿子其实决定学医。”
那目光,坚定且骄傲。
于是辛氏姐弟在廊庑中为了坚定和骄傲跪了一夜。
半夜辛夫人远远的看了,只觉心疼。
“两个孩子若是志向换一换多好,落得两厢成全。”
辛承恩攥了攥她的手,“他们未经世事,不知道外界到底如何,付不了尝试的代价,月河的志向在仕途,可女子为官,史无前例,不被世人认可,便会成了错处。”
父母之心,愿子女平安顺遂,如此而已。
辛白榆拉着辛月河,看着明亮如洗的夜空,那是辛白榆名字的来由。
“数颗星子遥遥洒在天际,唯一颗,不小心偷溜下来,于是就有了辛白榆。”
他笑道,“阿姊,你不会放弃的对吧?”
辛月河有些发困了,恹恹倦容显露出来时,还不忘留下一句,“当然不会。”
说罢倒在了辛白榆的怀中,只听少年胸腔闷声,“我也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