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烧》寒菽

28、番外03

　　小孟怒气满满，好似他才是阮尘的正牌男友，醋意冲天。
　　蒋婷婷闻言失笑。
　　阮尘一脸错愕，感觉到路人投来的窥探目光，社恐病发作，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而牧星海呢？
　　他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不让阮尘看到。

　　阮尘脸皮薄，已经面红耳赤了，他说：“不是，她是我以前大学时的师妹。”
　　蒋婷婷笑着附和。
　　小孟软和下来，怪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阮老师，我、我……”他不知道该如何道歉才好。
　　阮尘只想息事宁人，连连叠声说：“没关系，没关系。”
　　小孟木楞地站在桌边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蒋婷婷调侃说：“阮师兄，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现在很抢手嘛。”
　　阮尘轻咳两声：“不是……”
　　话音未落，阮尘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亮起了一道新消息提醒，能看见前半截文字：【阮老师，周末要一起去看展览吗？】

　　尽管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发这句话的人未必没有别的心思。
　　阮尘心虚地伸手去拿手机，到半路又停下来。
　　蒋婷婷是个人精，心领神会道：“嗯？”
　　阮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脸更红了。

　　场面一时间更尴尬了。
　　阮尘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牧星海看着他的侧影。
　　了解地想，阮师兄现在一定很想逃跑吧，看看，耳朵都红成那样了。
　　真可怜，我的阮师兄。

　　唉。
　　牧星海起身，浑若无事地走了过去，笑呵呵地打招呼说：“阮师兄。”
　　阮尘头皮发麻，抬头看向他：“你、你怎么在这？”
　　小孟看着这高大英俊的男子，警惕地问：“这又是谁？”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想了起来，“哦，你不是销售部的人，我记得叫牧……牧……”
　　阮尘接话：“牧星海。”
　　小孟：“对，牧星海，你也认识阮老师？”
　　牧星海向阮尘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何止是认识啊……”

　　阮尘腼腆地说：“还没吃完饭呢。”
　　蒋婷婷放下餐具：“阮师兄，你走吧，没关系，再待下去我怕你整个人都要红了。”

　　此情此景，多么似曾相识。
　　阮尘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小孟杵在中间，没什么眼力见地问：“阮老师，你又要去哪？”
　　阮尘说：“我跟我男朋友回家去了。”
　　小孟如遭雷击。

　　-

　　上了车。
　　阮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牧星海对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可以将他拉出痛苦犹豫的沼泽。

　　阮尘还在脸红，而且很困扰明天去公司该怎么面对小孟，他叹气说：“我得叮嘱小孟不要说出去。”
　　牧星海无所谓地说：“说出去就说出去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稍微去我们以前的学校打听一下，也能够知道我们俩的事，当年闹得多大啊。”
　　阮尘臊得慌：“别说了。……就算是当初学校的人，应该也没什么人会认为直到现在我们都还在一起吧？”
　　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手机又响起来。
　　牧星海拿出来一看，还是那个追求者发来的。
　　阮尘不胜其烦，回：【我已经有男友了。】
　　对方：【就是看出来你有男朋友才这样问你啊】

　　还收到小孟发来的道歉小作文，字里行间都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疯狂暗示可以做阮尘的备胎，随时等着他分手。

　　阮尘百思不得其解。
　　直白到他都无法回避了。

　　牧星海心下呵呵道，果然，喜欢阮尘的人都能揣摩出他这个人的弱点来，一看就能看出来吧，阮尘最大的弱点就是受不了死缠烂打。
　　正因为他靠死缠烂打上位的，再熟悉不过了。

　　有时候，温柔过了头就成了软弱。
　　可他并不讨厌阮尘的软弱。

　　阮尘以前很羡慕牧星海受欢迎，真希望自己也有那么多人喜欢，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可能是已经过了求偶期？
　　他对现在跟牧星海在一起的平静生活很满意，习惯了，并不想出现什么变化。
　　而且，他还有些觉得不敢相信，真的是在追求他吗？而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阮尘苦恼的不小心自言自语出了声：“像我这样的人……”
　　牧星海耳尖地听见：“什么意思？”
　　阮尘抿了抿嘴唇：“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别人喜欢？”

　　牧星海心尖一酸，他握住阮尘的手说：“怎么就没人喜欢了？阮师兄，你不要低估自己。”
　　阮尘没有自信地说：“那是因为，因为你给我搭配的衣服，还有发型什么的吧。”
　　阮尘自认是个没有时尚感的人，但是牧星海就很会穿衣服，只是带他去剪个头发，换副眼镜，衣柜里的衣服也没买新的，只是重新搭配一下，穿在他身上就变得好看多了。

　　牧星海正视着他，说：“阮师兄，看着我。”
　　阮尘看向他。
　　牧星海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去，阮尘还以为要被亲，脸烫起来，却只是额头抵住额头。
　　牧星海说：“阮师兄，你很好的。我能说出你的许多优点来，你情绪稳定，做事专注，而且聪明，你29岁就博士毕业了，成绩那么好……”
　　阮尘听着听着觉得心跳起来，正觉得牧星海真是嘴甜的时候，牧星海便接下去说：“你的嘴唇也很柔软，你的身体也很美丽，每次我一看见就硬/了，每次……”
　　阮尘心都快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了，他连忙阻止说：“越说越不像话了！”
　　牧星海哈哈笑起来，亲了他一下。

　　阮尘又羞又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微微发亮，似瞪非瞪地看他一眼，正要说话。
　　牧星海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阮尘：“阮师兄，你看看这是什么？”
　　阮尘：“？”
　　他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戒指：“？？？”

　　阮尘问：“这是……戒指。”
　　静默。

　　牧星海俯身将整个人埋在方向盘，深吸一口气，才重新坐直，他挠挠鼻子，也莫名地腼腆起来，郑重地补充说：“是求婚戒指。”
　　阮尘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该收下还是该还回去。
　　牧星海握住他拿着婚戒盒子的手，让他的手拢起来，不准放开。

　　牧星海有点不爽地问：“你知道这枚戒指是我什么时候买的吗？”
　　阮尘被牵着鼻子走：“什么时候？”
　　牧星海：“一年前，一直放在我的书桌里哦，我在等着你发现，要是你发现了，我就可以顺势求婚了。结果，一年过去了，你完全没有发现。”
　　阮尘：“……啊？”

　　“算了。”
　　牧星海叹气说，“阮师兄，你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请不要怀疑自己。六年前，你不是问过我能不能跟你组成一个家吗？能不能对这段感情负责吗？当时我无法回答，现在我可以很审慎地回答你：我能。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我，我现在经济独立，思想也变得成熟了，我发现，我还是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
　　阮尘结结巴巴：“要、要结婚吗？”
　　牧星海趁他迷迷糊糊不反抗的时候，把戒指给他戴上了：“戴上戒指，就算你不用特地解释，人家也知道你有爱人了。”

　　戒指很轻。
　　戴上以后几乎没什么感觉。

　　牧星海如祈求般，双手握着他戴着戒指的手，低头在戒指上落下一个轻吻：“阮师兄，你就答应我吧。其实我一直是想要你先提出想跟我结婚的，但是我受不了了，我要发疯了，我好想跟你结婚，好想和你结婚。”
　　阮尘感觉自己无路可逃：“你现在还是太年轻了吧？”
　　话没说完，牧星海就反驳说：“不年轻，我都二十七了，完全可以结婚了！前阵子我妈还催了。”

　　牧星海醋味儿很大地说：“我们之前一直是我先主动，我想，无论如何，这一次让你先说喜欢我。但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我更喜欢你，我也不在意了。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就好了。好不好？”
　　他紧盯着阮尘。
　　阮尘又是低头，又是转头，耳垂红的要滴血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阮尘推了推眼镜，说：“等回家以后再说，好吗？”

　　牧星海无比失望。
　　但他不是没有设想到，阮尘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不会轻易答应求婚的。
　　逼得太紧，阮尘会逃跑的。
　　牧星海只得以退为进：“好吧，是我提出得太突然了，师兄你冷静一下，慎重考虑。”

　　回家的路上，牧星海还要装成很自在，以免自己阴沉沉的，显得像在冷暴力。

　　阮尘心惊胆战了一路，一时间也迷惑了，搞不懂，牧星海才刚求婚，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

　　回到家。
　　阮尘如往常一样，仔细地将两人换下来的鞋子整齐地放在玄关摆好，挨在一起。
　　牧星海问：“阮师兄，想好了吗？”
　　阮尘害羞得抬不起头来，点头：“想好了。你等一等。”

　　等什么？
　　牧星海脑子一片混沌。
　　什么意思？

　　阮尘安静地走进卧室，安静地走出来，安静地把一个相似的小盒子递给他，发抖个不停。

　　牧星海一下子呆住了。
　　不会吧？
　　心跳暂停。
　　牧星海受宠若惊。

　　阮尘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一块璀璨的小星空，让人深深沉溺其中。
　　他鼓起毕生的勇气，深深吸气，再抬起头来，颤巍巍地问：“牧星海，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用余生来探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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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会再有番外了。想给小夏也写点番外，有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