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铃》遊

5、第 5 章

　　艾莉还是像以前一样生活，只不过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虽说是多了个人，但艾莉并没有多少感觉，因为安德白天的时候不在，只有晚上才会出来。

　　当某处响起了铃铛声，她就知道安德在自己身侧不远的地方。晚上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可二人却总是能找到点趣事做。

　　艾莉寡淡的生活多了几丝香辛料的味道，寂静的房间偶尔会传来几声吵闹。

　　更多时候，两个人会像软趴趴的小动物一样相互紧靠，一个像挑逗完事后疯狂逃跑的小狐狸，而另一个则像气急败坏却又无法弃她而去的大笨狗。

　　某天晚上，艾莉下班回家就发现安德趴在茶几前看菜谱。

　　“你在学做饭？别了，还是我来吧。”她撸起袖子拿起锅铲，可安德仗着手长，一把就将它抢了过来:不行，我得想个法子给她做饭。

　　艾莉的手悬停在半空:“怎么，你确定你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做的饭能吃？”她也想对安德有信心，可是残存的理性告诉她“不行”。

　　某人一看就是没什么做饭经验，但看他认真的样子艾莉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只好在后面轻咳了两声，暗示性地说出自己其实喜欢吃那种简单又朴实无华的家常菜。

　　“好，那就做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

　　安德信誓旦旦一口应下，可当他到了油锅前却又犯了怂，眼睛直溜溜地打转，像是安上了一个马达小陀螺，他捏着围裙的裙边显得手足无措。

　　艾莉中途转去了客厅，她不放心，又默默溜回了厨房。看到安德还未开始，艾莉耸了耸肩说:“不会？不敢？”

　　“我第一次下厨。如果我做的不好吃，你会说我吗？”活像只怕挨训的大狗，安德的眸光釉亮，氤氲着化不开的雾气，看上去无奈又可怜，旁人见了还以为是谁把他给逼急了。

　　“会啊。”艾莉微笑地看着他，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安德惊讶地瞪大了他的眼睛。

　　艾莉:“如果我说了，你就不会再给我做了吗？”

　　“……”安德没有说话，可艾莉分明看见了他在轻轻地摇头。

　　他一直都知道艾莉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小孩。从作为固定玩伴开始，她就一直在孩子群中扮演着“小恶魔”的角色，偷偷用言语在别人心口上插刀。

　　他常常被她捅得伤痕累累，但看着她的眼睛，自己就什么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哦，你的围裙松了。”

　　艾莉站在一旁，她发现安德的围裙系带松了时直接提了一嘴，可安德只是扭头看看没有动作，他现在腾不开手。

　　眼看围裙就要从他宽阔的肩头滑脱而下，她赶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走上前去替他系好。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只要她想，她可以清楚地听见对方的每一次呼吸声。像束缚住他的窄腰带，艾莉牵着绳缓慢地绕过他的侧腰，纠缠不休般勒紧。

　　安德是标准的宽肩窄腰倒三角身材。小时候还不怎么明显，等到长大成年时才初露端倪。艾莉之前倒是没怎么仔细观察过，她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你看起来蛮健壮的……”

　　听到艾莉这么说，安德骄傲地翘起了鼻子，他还是头一次被她这么夸赞。

　　二人小时候同岁，可身高上安德比她矮上一个头，他经常站在她身旁，这就变得更加显眼。别人一直称呼他为“小矮子”，安德总会埋着头默认，而艾莉则会趁机揉着他圆滚滚的脑袋瓜，亲昵地叫他一声“可爱的腊肠狗”。

　　“怎么腰比我还细？”

　　安德:“……”

　　隔着衣服，艾莉疑惑地掐了掐安德的腰:居然还有人光长个子不长肉的？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的皮肤偏冷白，一看就是容易被掐红的类型。艾莉使坏般地下手重了一些，而先红起来的反而是他的耳后根。

　　“为什么突然掐我？”安德问。艾莉回了句什么，可声音全被滋滋啦啦的热油声给盖住了，他一句也没有听清。

　　察觉到身后突然空了，安德很快安静下来。很快，厨房中飘出一阵酸涩的蛋香，他驻足在锅前，四周都是炸开的声音，寂静却在他的周身弥漫。

　　艾莉走远了，但她只是交叉着手，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毕竟她还得分出心来担心一下自家厨房的安全问题。

　　菜很快做好被端上饭桌，没有什么丰盛的佳肴，今天只是简单的一菜一汤。

　　安德先拿好了碗筷，可他偏要等艾莉先吃。他歪头看着她，期待获得夸奖的眼睛像是有群星要从里头倾泻出来。

　　艾莉夹了一筷子，从结果来说，安德算是做的不错的那种人，但那被煎成焦褐色的边边角角怎么看都不能算作是特别成功的样子。

　　“怎么样？好吃么？”

　　都说太过可爱易碎的脸庞会让人产生想去浸染破坏的欲望，艾莉侧目看他，逗人的小心思又偷偷跑了出来:“你自己吃不就知道了，这还用得着问么？”

　　安德不满地顶着腮，脸颊鼓得像只生气的仓鼠:“我这不是……还没吃么……”

　　察觉到他焦躁不安分的腿正轻轻剐蹭着桌腿，艾莉含着勺舔了舔嘴角，为了看全他的表情，她交叠起腿坐远了一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果很想让我回答的话，就要把话都说清楚哦？”

　　“听不懂？”

　　见安德没有回话，艾莉继续问，“意思就是，你得把心里话全给说出来，不能有一点隐瞒。直接点说，你为什么非得要知道我的回答？”

　　“我知道不是因为一句简单的你还没吃。”

　　“等等。”安德紧咬下唇，他揪住衣角，羞得半张脸都红透了。

　　艾莉说完也不急，她就这样抚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双弯月美眸像盯紧猎物的矫健猎豹，很快就能将他尽数活剥生吞了。“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你知道这不是强制的对吧？”

　　她轻呼出一口气，“放过你了，还蛮好吃的，做得不错。”

　　一顿简单的晚餐，就这样被两人吃出了不一样的光彩。他们不知道的是:日子还长，这样的场景还会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