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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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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一路飞奔,沿途一直未见夜巡之人。心想,要不就是这天门白氏的家规确实严苛,不敢有越矩之人。要不就是言过其实,白家在故弄玄虚。
不管是哪种,一路畅通无阻总归是好事。秦宁心情十分愉悦,很快就来到了山门口。
美酒近在咫尺,那颗欢呼雀跃的心蠢蠢欲动,秦宁提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地,于是把“长相思”从腰间束带抽出,随意把玩着,说不出的畅快。
“啊!”
秦宁刚一行至山门口,便被一股强力推了回去,足足摔有三尺远。
他摸着隐隐发痛的额头,心里骂了一句娘,但很快调整好心情,手指划过双眼,定睛一看,原来是门口被人贴上了一道禁止符。
区区小符,不足挂齿,挡挡那些小妖小怪还行,对于秦宁这种二阶仙仕来讲,只需轻手一挥,那张符便乖乖飘到了地上。
“哼!”
秦宁踏至门口时忍不住调皮的踩了那符一脚,让你也尝尝被人揉捏的不适。
很快秦宁就提着那两壶酒回来了,喜悦中带着点点后悔,他后悔怎么没有多买几壶。
这仙山山高千尺,雅静是真的雅静,也是修仙的好地方,可独独缺少了水月涧的热闹,着实顿感无生趣,如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着秦宁,实难痛快。
可咱们的秦二公子总是会自己找乐趣,他返回到山门口时,怎么看张符怎么不顺眼,于是一计浮现心头。
他手指轻轻一挥,符跟着飘到跟前,不一会,符上的图样变了样,这符不再是禁止通过,而是变成了一道屏障,修为一般的修士也会被蒙蔽,从而找不到上下山的入口。
月黑风高,反正也无人知晓,看你奈我如何,此时的秦宁把大哥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正闲庭信步往回走,可走至一处山脚下时,从山顶飘来一股寒意,清冷无比。
此处有人,并且此人的修为不低,躲藏已来不及,秦宁只得驻足停步,思绪快速转动,尽快找到一个好的借口蒙混过关。
如果那人只是一般仙仕,便用酒做交换,亦或是用钱来通关。
如果那人无欲无求,那我就索性来个毁尸灭迹,刚好不远处有一深不见底的小河,把酒往里一仍,神不知鬼不觉,不可能有人为了这么小个事情,还要下到深不见底的河中一探究竟吧。
我秦二哥哥果然是聪明,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要是哪个爱上我,定是荣幸之至啊。
秦宁不仅聪明,还脸皮厚,如此这般无赖,在仙门中可能找不到第二个。别说知法犯法,可能连想都不敢想。
可当他抬头看清山顶那人时,不自觉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还幼稚的把酒藏在身后。
蓝玉?怎么会是蓝玉?难道那药起了作用?
泉水潺潺,青烟慢拢,如纱薄雾中,树影摇曳下,那人如九天仙人般沐在光晕里,皎皎君子择世明珠。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真乃人间绝色,雅正端方无比。只是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清冷,如千年冰山般,让人望而却步。
这样的人秦宁从来没有遇见过,但此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很想靠近,但又怕靠得太近。
“蓝公子,我们今天已经见过面了,难道你也积食,出来走走?”
秦宁有些心虚,声音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不过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哥哥口中的蓝玉是刻板无趣的,自己又与他不熟,如此这般玩笑,不会弄巧成拙吧?
想想我秦宁在金陵也是出了名的“鬼见愁”,怎么一见了蓝玉就有了胆怯。
蓝玉并没有回答,依然如一座雕塑般屹立不动,只是手中握着的剑发出清澈的蓝光,让秦宁惴惴不安。
“呵呵呵”。
此人惹不起,但我躲得起。
秦宁干笑了几声,话锋一转:“出来走走果然舒服不少,也是时候回去了,蓝公子要一起吗?”
叫你多嘴,秦宁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如果蓝玉当真要一起随行,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过,终究是秦宁多想了。
“把酒放下。”
清冷的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冷冷的。看来蓝玉是发现了,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人总是喜欢高估自己,正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秦宁试探中带着挑衅,故而又开起了玩笑:“莫不是蓝公子也想灼上一杯?”
“禁酒。”
此话如一道闪电劈在秦宁头顶,想必蓝玉定是要把自己和这罪证一并提到仙山老祖面前。
“不可不可,如此美酒岂能辜负,要不我分你一壶,我不说你也不说,好不好?”
这次蓝玉没有回答,而是把问情从剑鞘中抽出,纵身一越,两道蓝光直奔秦宁而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别一来就打打杀杀的,不好,不好。”
秦宁灵活的避开,躲在山后只探出半颗脑袋。想着这蓝玉如此不好说话,现下唯有快快离开,方为上上之策。
秦宁凝神聚气,脚下升起云雾,准备离去。可当他起身之时,手臂处传来阵痛。
蓝玉修为了得,仙术又上层,秦宁的一举一动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秦宁的想法,也不言而喻。
“蓝公子,蓝玉,你如此纠缠,难道对我有意思?”
“无耻。”
秦宁一边回击着,还不忘记逞口舌之快。反正躲不过一战,索性就一较高低。
既然蓝玉是谦谦公子,那用这些个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言词恶心恶心他,好让他分分神,能抽个空子提酒离开。
几个回合下来,秦宁处于明显的劣势,于是抽出缠于腰间的软剑,全力以赴。
金陵秦氏除了制du无人能敌,还有一宝贝,便是这软剑。
这剑用特殊材质锻造而成,韧性无比,又灵性无比。秦家人剑术不算上层,但是配上这灵剑,也可与剑术排名第二的蓝氏一较高下。
原本这剑只有秦氏家主,以及秦晚之这样的一阶仙仕才配拥有,但秦宁天姿过人,把玩了几次哥哥手中的弯月后,就能熟练控制。
哪个少年不轻狂,秦宁去求自己的母亲,在秦夫人的软磨硬泡下,秦清远便破例给秦宁配了一把。
秦宁也是争气,如鱼得水般灵活运用软剑,灵气也增进不少。
一箫一剑,一长相思,一长相守,看似放荡不羁的少年,居然给了它们如此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
蓝绿两股亮光交织在一起,看似激烈,但只有当事人才知,他们打得很克制。棋逢对手的感觉有一种妙不可言。
面前这个看似毫无章法之人,原来也不是外强中干。蓝玉眼中有华彩闪过,在暗处有流光燃起,却稍纵即逝。
白衣飘飘,一招一式一剑合为一体,灿烂无比,原来那个不苟言笑的小古板如此超凡脱俗。
此刻的秦宁还不自知,那个小古板犹如雨过天晴云破处,万点阳光入心房。
“不打了,不打了。”
就算打到明日也分不出胜负,更何况还会招来旁人。
此等隐秘之事不宜过多人知晓,也不想旁人知晓,秦宁突然收起剑,转身轻落回刚才放酒的地方。
“跟我回去。”
蓝玉也紧随其后,落在秦宁身边,但又朝旁挪动了一步,眼里依然布满寒霜。
“蓝玉,蓝公子,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
很少人会引起蓝玉的情绪波动。他本就一项少言,其实更多的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
面对秦宁的轻薄之语,他开始无与伦次,唯有以怒色回之。
“开玩笑而已,蓝公子可别当真。”
“蓝玉,你看那边……”
堂堂蓝氏蓝公子,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呢?这不过是秦玉的声东击西罢了。
此刻,秦宁已提上酒壶准备开溜。
不过秦宁是小看了蓝玉,胸口一阵疼痛,头顶的眩晕随即而来。
当秦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哥哥一脸的焦灼与担心映入眼帘。
“阿宁,你好点了吗?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昨晚发生的一切清晰无比,秦宁清楚记得蓝玉聚集了蓝色灵气的手向他胸口击来,迷糊中好似看见他眼里似有担心飘过。
“蓝玉,哦,不,蓝公子呢?”
“昨夜他与你斗殴又伤了你,触犯了白氏家规,此刻正在白家祠堂受罚吧。”
“受罚,那他有没有提到酒。”
“什么酒?”
“哦,没什么。哥哥,我头还有点晕,想再睡一会。”
哥哥点了点头,帮秦宁把被角压好后,转身离开。可行至门口又突然回头。
“你说这蓝公子奇怪不奇怪,昨夜本不是他当值,怎么会去巡夜呢?”
白家晚上宵禁后依然有人巡夜,看来秦宁之前的猜测是错了。
可...可是...
秦宁心里满是疑问,蓝玉为何不说出实情?为何会一个人把责任担了下来?他会受到何等惩戒?
秦宁重重一拳砸在床榻之上,理不清,道不明,就是烦,就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