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与莴苣》立彡

5、第 5 章

　　葛幼清起床走出房间葛妤正好把果汁榨好，葛妤见她来，多拿了个杯子，倒了果汁递给葛幼清。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葛幼清把面包撕成一小片放进嘴里，葛妤正仔细地剥着鸡蛋，葛幼清把嘴巴里的面包咽下去没有再放第二片，等着葛妤把蛋黄和蛋白分离开，然后把蛋黄给她。

　　“给，蛋黄。”葛妤伸手把蛋黄递给葛幼清，葛幼清直接张口把蛋黄塞进嘴巴里。

　　葛妤把蛋白放在碗里，开始剥第二个鸡蛋。第二个蛋黄放进葛幼清嘴里，葛妤才开始吃手里的蛋白。

　　她们从小就是这样，葛妤不爱吃蛋黄，葛幼清讨厌蛋白奇怪的味道。

　　可是蒋怡从来要求她们把鸡蛋吃完，有一天葛妤趁蒋怡在厨房，把手里的蛋黄放在葛幼清碗里，又把葛幼清碗里的蛋白拿走，蒋怡出来，她们已经吃完了鸡蛋。蒋怡夸她们的时候，两个小姑娘看着彼此，捂着嘴偷笑。

　　吃过早餐葛妤就接到葛秉怀的电话，让她晚上回去吃饭。葛妤挂了电话就看见葛幼清一脸心虚又紧张地看着她。

　　“爸爸知道你逃课了，让我捉你回家。”葛妤故意沉着脸，神情有些凝重地看着葛幼清。

　　葛幼清果然吓得不轻，“不会吧？爸爸怎么知道的？大葛你怎么也不否认一下！”

　　看着葛幼清在那边跳脚，好一会儿，葛妤在轻悠悠地吐出一句，“骗你的。”

　　葛幼清半信半疑地盯着葛妤，好一会儿才勉强相信。也许是屈于葛秉怀的淫威，葛幼清还是收拾东西马不停蹄地回学校了。

　　葛妤晚上回家，走到大门前，看见葛倾的车后下意识地叹了口气。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可葛妤和葛倾针锋相对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有趣。

　　果然，听见从葛倾嘴里说出来的“相亲”两个字的时候葛妤头有些大，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笑容温和的葛倾，她发现他的眼里饱含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深情。

　　如果是别人，葛妤拒绝起来反而有些迟疑，但是葛倾的话….

　　“爸爸妈妈，我不想相亲。” 葛妤连理由都懒得想，心里的想法就赤裸裸的脱口而出。

　　葛妤皱着眉，神情看起来有些苦恼，可是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葛倾。葛倾看着她这副目中无人、不屑一顾的表情，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就来了。

　　瞧瞧，瞧瞧，他这个侄女像什么样子！如果是葛幼清，拒绝也拒绝的让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他是来为她葛大小姐牵红线的，不是把她抛在水深火热之中让她自生自灭的。

　　葛秉怀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青的葛倾，轻咳一声，“小妤，小叔也是好心，你就去一下，不满意就算了，以后也不相亲了，行吗？” 蒋怡也跟着点头。

　　葛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总不能让葛秉怀和蒋怡不好做，扯了个笑点点头。葛倾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葛妤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筷子，语气淡淡的，“我吃好了，我先上楼了。”

　　葛妤上了楼，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弹一弹葛幼清的钢琴，给葛幼清发了条消息，“我去试试你的钢琴。”收到葛幼清的回复后便往葛幼清房里走。

　　葛幼清的钢琴上堆了很多琴谱，葛妤随意翻看了两本，又放回了原处。正准备坐下的时候余光瞥见藏在角落里的什么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烟。

　　她打开烟盒，里面还剩几支，低头笑了笑，她都不知道葛幼清这个小鬼还抽烟。葛妤想了想把烟摆回原位。

　　葛妤坐在琴凳上，开始胡乱弹了起来，也不照着琴谱弹，想到什么弹什么；弹了会儿，自己也觉得好笑，便停了下来，起身准备找琴谱对着弹。

　　起身就看见有个人影立在门口，葛妤以为是葛秉怀又要说些什么话安抚她，却看见葛倾倚着墙，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葛妤看了他一眼，找到了想要的琴谱，没有理会他，继续弹了起来。

　　“你看不出来我在示好？”葛倾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用手摸了摸鼻子不去看葛妤。

　　葛妤被他吓了一跳，注意力分散，一下子漏了几个音没有弹。

　　葛妤干脆松开琴键，葛倾见她停下来，走到钢琴边，一只手搭在钢琴上，等着她的回答。

　　葛妤的手还留在琴键上，她看了一眼琴谱，不知道是在找自己刚刚停下的地方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葛倾。

　　“我还挺怕你示好的。”葛妤抬头看着葛倾，脸上还带着开玩笑似的笑容。

　　葛倾愣了愣，眉头拧在一起，正准备开口教训她，就被葛妤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嘴。

　　“偷偷撕了我的暑假作业？把我从楼梯口推下楼？“葛妤深深的看着他，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

　　那些都是葛妤还只是一个小学生时发生的事，他那时正值年少轻狂，看葛妤尤其不顺眼，俨然觉得自己就是正义本身。

　　她那个时候多大？也不过七八岁，他在楼梯口推她也只是因为她走路太慢，其实她后来压根没摔着哪儿；葛妤手脚灵活又惜命的很，牢牢抓住了旁边的扶杆，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伤。

　　她现在几岁了？葛倾看着葛妤，二十五六了吧，一两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记了将近二十年？葛妤还真是....记仇啊！

　　”葛妤特别记仇。“葛妤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话，葛倾诧异地看着她。

　　葛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她也只是无意听过葛倾这么说过一次，事后就忘了，没想到现在又恰合时宜响了起来。

　　她果然挺记仇的。

　　葛倾不想看她，别开眼睛就看见那包藏在角落里的烟。

　　像小时候发现了死对头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把烟抽出来，葛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可脸上的厌恶和一点点连葛倾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窃喜藏都藏不住。

　　葛妤看着他，有些想笑。葛倾这个大孩子做的真是太憋屈了，因为长辈该有的“宽容大度”没办法本着自己的心愿正大光明的讨厌她。

　　“抽烟！”葛倾冷哼一声，把烟像扔垃圾似的扔在钢琴上转身离开。

　　葛妤没有解释，看着葛倾的背影耸了耸肩。她在想她走之前要不要帮葛幼清把这包烟换个位置藏好，葛幼清也太不会藏东西了。

　　葛妤离开的时候葛倾已经走了，倒是没有忘记把相亲地址留下。葛妤从蒋怡手里接过葛倾手写的地址，看了一眼，还约在自己店里。

　　这样也方便一些，葛妤想。把字条随手塞进包里，刚准备离开，蒋怡又叫住了她。

　　葛妤转身，发现葛秉怀也站在蒋怡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小妤，今年我和爸爸可能会早点去看奶奶，有个朋友刚好那几天和前妻复婚，我们得过去参加婚礼。”

　　他们一家人每年过完中秋节都会去奶奶墓前看她，不过从来都是葛妤、葛秉怀和蒋怡一起去，葛幼清总是一个人找一个她愿意的时间，独自前往。

　　“我觉得我和和奶奶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我要和奶奶说悄悄话。”当时葛幼清是这么说的。

　　大家当时笑了笑，也就随她去了。

　　葛妤听了后，淡淡地笑，“好，爸爸妈妈你们去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蒋怡点点头，“那我回去了。”葛妤已经把鞋穿好了。

　　葛妤的车开出葛秉怀那儿没多久，不远处有辆车开了双闪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一个男人，拿着手机都快把手机摔了。

　　和葛倾真像，葛妤想。

　　开近了发现，果然是葛倾。

　　快到葛倾车前时，葛妤透过车窗看了葛倾一眼，车胎爆了。

　　葛妤准备加速，假装没看见葛倾，身体却先一步，葛妤低声咒骂自己一句，把车停在葛倾车前面，也打开双闪。

　　“车胎爆了？”葛妤走到葛倾面前，淡淡问他。

　　“嗯。”葛倾看见她，没好气地应付了一句。

　　葛妤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不会换车胎。

　　葛倾看见她的眼神，猜到她在想什么，“我只是忘了把千斤顶放回车里！”葛倾有些气急。

　　葛妤没说话，转身走向自己的车里。葛倾有些担心她会直接走人，他应该聪明点，语气柔和一些的。葛妤可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好不容易遇上个人，“哎哎，你要走？”葛倾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一些。

　　葛妤没理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把千斤顶拿出来，放在葛倾面前。

　　葛倾看见这个，摸了摸鼻子，看了葛妤一眼，葛妤没有看他，倚在他车门上，不准备帮忙。

　　葛倾蹲下身子，默默换起来。

　　“你可以打电话给4s店的...”葛妤突然开口，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手机没电关机了。”想到这个葛倾还是有些气。

　　葛倾说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天气有些冷，路边不时有车经过，带起一阵一阵的风。葛妤裹紧了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葛倾的进度。

　　他已经在拧最后一颗螺丝。“你刚刚准备开走对吧？”

　　葛倾已经换好了车胎，却还蹲着，仰着头看葛妤，脸上一副“我已经看破了”的表情。

　　“不用谢。”葛妤弯腰把千斤顶拿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很不错的相亲对象，我没谢你。”葛倾在她身后，赌气似的说。

　　葛妤背对着他，却笑了。葛倾果真是个老小孩啊，如果他们的关系像.......葛妤摇了摇头，否定掉自己的想法。

　　没有如果。

　　葛妤刚上车，天就开始下雨了，雨越下越大，葛妤打开雨刮，不愿意开太快。

　　不少人站在路边打着伞拦出租车，葛妤看见好几个人为了一辆出租车差点打起来。葛妤往外看了一眼，倒是有人好脾气站在一旁，也不去抢占那些停下来的出租车。

　　发现了什么，葛妤往外多看了一眼。果然，姜臻祈。

　　葛妤想，她今晚倒是帮了不少人，回去大概可以给自己贴一朵小红花以示鼓励了。

　　她把车开到姜臻祈面前，有人看见车停下来，就想往上冲，甚至有人开始拉葛妤的车门，发现拉不动，又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打的车。

　　葛妤降下车窗，姜臻祈打着伞，没有发现她。

　　“姜臻祈。”葛妤叫他。

　　姜臻祈这才看见葛妤，她冲他挥挥手，让他上车。姜臻祈对她感激一笑，拉开车门。

　　“你的车呢？”见姜臻祈系好了安全带，葛妤问他。

　　“吃晚饭喝了酒，就不开了。”姜臻祈回答。

　　葛妤点点头，真是谨慎。又回头问了他地址。

　　姜臻祈说，“你送我到你们店里就很近了。”

　　葛妤看着路面，雨还是不小，“你确定吗？”

　　姜臻祈笑着点头，葛妤没再说什么，安心开车。

　　葛妤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葛妤瞥了一眼，是蒋怡的消息。

　　葛妤估计应该是告诉她相亲的时间，没有伸手去拿手机。

　　停在红绿灯前的时候，葛妤才开始查看蒋怡的消息。

　　葛妤边看信息，周六，在她店里，挺方便的。看到蒋怡在信息里说，葛倾觉得为了保持神秘，就不告诉她姓名和长相了，葛妤忍不住挑了眉毛，想到葛倾刚刚说的“很不错”，葛妤眉头一跳。

　　姜臻祈看着她灵活的眉毛，忍不住笑了出声。葛妤捏着眉头回头看他，有些无奈。

　　姜臻祈疑惑地看着她，笑意还留在眼里。

　　“相亲。”葛妤有气无力地说。

　　姜臻祈手指了指前面，葛妤发现绿灯已经亮了，踩了油门往前。

　　“好巧。”姜臻祈轻声说了一句。

　　葛妤并没有听见姜臻祈说了什么，侧头看他一眼，他看着她笑了笑，葛妤把视线转回路面，没有说话。

　　姜臻祈听葛妤提起相亲这件事，才想起来自己也参与了“相亲”的活动。爷爷一大早就打电话让他过去，他还以为姜作山有哪里不舒服。

　　赶过去之后才发现，老爷子笑得像个毛头小子，告诉他自己拜托别人替他找了一个相亲对象。还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对方一定是个好姑娘。

　　姜臻祈有些无奈，看着姜作山期待的脸，想起他两年前也是这样的神情。心里一软，微笑着点了头。

　　到店里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姜臻祈下了车又向葛妤道了谢，葛妤冲他摆摆手，姜臻祈转身回家了。

　　葛妤锁了店门，转身就看见沈河站在她的车旁等着她。

　　葛妤离沈河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就开口问他，“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啊？”

　　“想你葛大小姐了呗！”沈河的声音听起来真诚的很，脸上笑嘻嘻的表情。

　　葛妤走到他跟前，睨他一眼，沈河并不在意，笑意还在脸上，两个人就这么倚着车并排站着。

　　沈河站在葛妤身边，侧过头看了葛妤好几次，几次张口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葛妤把长发随意往后一拨，转过头对上沈河的眼睛，“你是来找我陪你站着的吗？不想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沈河笑出声，眼神轻松了不少。

　　“不是听说你准备带蒋斯宁那小子去迪士尼吗？特来问一声，小的能不能和您一同前往。”沈河微屈着腰，语气谦卑的很。

　　葛妤被他逗乐了，忍着笑，故作严肃，“这么晚了来店里堵我就为了去迪士尼，行吧！”

　　沈河直起身，一脸无赖的神色，“来来来，葛妤，抱一个！”

　　葛妤笑着躲开，“去你的！”

　　伸手在沈河肩上擂了他一拳，她的笑容变得很轻，眼神却坚定地很，“沈河，我没事。”

　　沈河收敛了玩闹的笑，表情认真，“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