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不知悔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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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映入殿内，殿内三足锦鲤嬉戏玉香炉内青烟袅袅，沾着荷香的微风轻拂入室，撩动起白纱床帐。
帐内，莲华在往日的时辰内睁开眼醒了过来，他凝着映入眼帘的透白纱帐顶子，脑海里重现昨夜他在姻缘石前做的事。
贪念一旦兴起，很快就会欲壑难填。就譬如起初之时，他想要的不过是凤兮快乐无虞的活着，哪怕她忘记自己，与他成为陌路，他都心甘情愿。
然而，四千多年的默默守候，千万个日日夜夜远望着那座栖梧神宫的日子里，思念悄然间滋长。在她误落莲境，与他不其然重逢之日，蔚然成荫。
思念裹挟着贪欲，瞬间冲破了他给自己画好的牢笼——他一点不想与她成为陌路，不想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她。
他想要靠近她，想要听她说话，想要她再次对他笑。
可是，当达成所愿之后，贪欲却未满足。他不想旁人接近她，害怕她离他而去，想要她只与自己亲近。
等他不择手段的将其他人从她身边驱离之后，贪欲更甚。他想要独占她，将她据为己有。且这一次他还想要她的眼里重新燃起从前他弃之敝屣的爱意
贪心不足，自欺欺人，不择手段，鸠占鹊巢。。。。。。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这座天地间最为澄澈纯净的九重莲境的主人。莲华闭了闭眼，自嘲地心想。
然而，当回想起那姻缘石上并排依靠着他与凤兮的名字的场景，他却又忍不住的心生欢喜。
就在昨夜他从姻缘石回到寝殿之后，他睡了个异常安稳酣畅的好觉，还做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梦。
在梦中，他瞧见了自己心底生出的情根，那情根长得跟凤兮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得。他高兴的捧着那块情根去凤兮，凤兮穿着一袭耀眼夺目的红嫁衣来到他眼前。她告诉他，她全想起来了，但她一点都不怨他，还说想要嫁给他，因为她再次爱上了他，对他生了情根。
他们携手来到结缘台，红喜神请出九天神录结缘帖，这一次，红线将他们二人的小尾指紧紧绑在了一起。
姻缘石上凤兮的名字旁边赫然刻着自己的名字，那字迹虽然与他刻下的别无二致，但却不是他强行刻下，是姻缘石自己生成的。凤兮告诉他，她的良人从来就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后来，在天界众神的见证下，他们成亲了，正式结为了夫妻。大红烫金喜帖如天女散花般撒遍整个六界。
回忆起梦中，凤兮充满爱意的凝着他的神情，莲华摇头失笑。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沉郁的心情稍稍松快了点，莲华拂开纱帐，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洗漱。然后和往常一样，径直去了三十三外天。
趁着凤兮还未醒，他去了膳房打算做早膳。刚升起火，那边凤兮揉着眼一脸迷糊的跟了进来。
莲华有些惊奇，往日里她可是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来的，今日怎起的这般早？
凤兮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七扭八歪的走来，莲华生怕她将自己摔了，便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住。
凤兮如同没骨头似的，顺势往他身上歪躺过去。
莲华见状无奈的笑了声，便灭了火，将她揽抱入怀。一边帮她理了理翘起的鬓角，一边柔声轻语的问道：“我抱你回去再睡会儿好不好？等早膳做好了，我再叫醒你。”
凤兮闭着眼摇了摇头：“不睡了，等下我还想带你去人界吃早膳呢。”
莲华愣了下，抿了下唇，道：“为何要去人界吃早膳？”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吃腻了我做的饭？但这话里，透着一股小媳妇的怨气，还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他怕凤兮听了会皱眉头，便将这句已抵在牙缝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双手缠抱住他的腰身，凤兮的脸蹭了蹭他的前襟，在他的怀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一边继续闭目养神，一边含糊的回道：“我心疼你啊。”
“每日都起个大早上来给我做早膳，可辛苦了，我心疼。”
莲华闻言禁不住勾起了唇角，他揽紧了她，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轻声道：“不辛苦。看到你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就心里高兴，一点不觉得辛苦呢。”
凤兮笑了起来，她睁开眼，一双流光溢彩的赤金色眸子弯成好看的月牙。她瞧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踮起脚尖，速度极快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难怪嘴巴这么甜，原是唇上裹了层蜜呀。”
凤兮直勾勾的瞧着莲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神情恍若一只人界话本子上魅惑书生的狐。
莲华的耳朵尖不出意外的冒红了。
调戏得逞，凤兮忍不住咯咯直笑。在莲华恼羞成怒欲抓她狠狠惩戒一番之前，甚是机灵的溜了。
隐了神纹，两人化作人界普通男女，出现在逐渐开始苏醒的街道上。凤兮拉着莲华，在一个个早点铺子上东看看西瞧瞧。最后选择了一家卖豆花的铺子。
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妻。男的在简陋的灶房里忙碌，女的则在外间手脚麻利的收拾擦抹。
凤兮点了两碗咸豆花，两屉汤包，担心莲华不够吃又添了碗阳春面。
手拿着干净抹布，头发银白老妇人手脚极为麻利的将他们俩坐的那张桌子擦抹干净，一双爬满深深眼纹的眼睛，瞧着他们笑得很是慈祥。
不大会儿，点的东西陆续上桌了。凤兮瞧了眼，发现桌上多了一盘焦香酥脆的胡饼。
凤兮愣了一下，连忙拉住转身欲走的老妇人，手中是莲华递给过来的胡饼，道：“婆婆，这个我们没有点，您给上差了。”
老妇人笑呵呵的回道：“没上错，这些是给你们路上吃的。”
瞧见两人一头雾水的模样，老妇人顿了顿，瞟了四周，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压低了声音道：“二位贵人是偷跑出来的吧？虽然你们穿着粗布麻衣，但一瞧你们就不像是普通人。”
嗬！眼睛还挺毒的。凤兮不由讶异，顿了下，她也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哪不像？”
以前来了那么多趟人界，她的伪装可从没有人识破过。
老妇人笑道：“您们二位长得太俊了！特别是这位小郎君，简直俊的像神仙。咱们平头老百姓中可长不出您二位这样出挑的模样来。”
凤兮回忆了下，然后恍然了。难怪每次都那么多人看她，原是因为她的脸啊。
“您二位瞧着就是大富大贵人家里的小姐少爷。”老妇人肯定的道。“是不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就偷跑出来啦？”
凤兮一听，眼睛一亮。这情节她熟，话本子上有不少这样的故事。她转眼间，换了一副戚戚然的神情。
“婆婆您真是目光如炬呢。实不相瞒，我俩就是私奔出来的。”
莲华听到‘私奔’二字，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凤兮用手指沾了沾眼角，假装自己在擦泪：“我俩从小青梅竹马，原本是定了娃娃亲的。但谁知，他家家道中落，那老匹夫，啊不是，是我爹他嫌贫爱富，翻脸无情撕毁我俩的婚约，还想把我嫁给京中的大官当填房。”
“我与华郎情意甚笃，实在抛舍不下彼此。万般无奈之下，我俩只私奔。想着等过个一年半载，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我俩再带着孩子们回家。但愿那时，我爹会看在外孙们的份上，同意我俩在一起。”
莲华在一旁听得额角的青筋直抽抽，白皙的面皮隐隐开始发红。
“孩子们？”那老妇人听得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神情闪过一丝的迷惑。生个孩子怎么也得十月怀胎吧？一年半载这么短的日子咋还能有‘们’？
演过了头的凤兮闻言立时回过神来，忙补救似的呵呵笑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是双生子。”
老妇人这才恍然，瞧向凤兮的肚子，目光里俱是羡慕：“年轻之时，我和我家老头子一直想要一双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们呢。”顿了顿，她又看向莲华：“小郎君真有能耐啊。”
莲华：“。。。。。。”
凤兮瞧着莲华憋得通红的脸，心里笑的直打滚。
莲华羞愤难当的狠狠瞪了凤兮一眼。
灶房里传来自家老头的喊声，老妇人忙回头应了声，没瞧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将胡饼推了回去，道：“一盘胡饼不值当几个钱，你们就留着吧。小娘子你现在月份还小，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可惜我们这儿小店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们。等下我煮些鸡卵给你们路上带着，好歹能补补身子。”
说完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急急转身进了里头的灶房。
“这婆婆真淳朴善良啊。”凤兮望着她的背影感叹道。顿了顿，她抬起著筷夹了只汤包，递送到他嘴边，笑眯眯的道：“华郎，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哦。”
莲华害羞的模样总是异常的好看。瞧着那张笔墨难描的清冷容颜上染上绯色，比世间任何风景都要美。
让她总忍不住想要逗弄调戏。
本以为莲华会羞愤的再瞪她一眼，让她别闹。谁知，他顿了顿竟真的张开嘴！
就着凤兮的手，一面用牙齿轻轻的将汤包薄薄的面皮咬破，吸允鲜香的汤汁，一面用他那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眸光幽沉明灭，意味深浓。
好似被咬着吸允着的，是她一样。
凤兮顿感一阵酥痒自头皮顶上炸开，迅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身体不自控的软了下。被刻意遮掩的眸色，黏在那两片被汤汁浸润的浅色唇瓣上，隐隐冒出本色来。
活色生香。大约形容的就是眼下这副景色。凤兮盯着莲华神情克制的吞了吞口水。
动静过大，莲华听着那‘咕嘟’的声响，脸不由自主的黑了黑。
好吧，撩不过，他甘拜下风。
莲华怕再这么吃下去，他会被凤兮的赤果果的眸光给生吞活剥了，便拿起自己的著筷，将汤包接了过去。
凤兮有些恋恋不舍的撤了筷子，双眸仍黏在他的唇上撕不下来。
在她灼灼的目光的注视下，莲华快速吃完了整只汤包。
刚吃完，凤兮便如法炮制又夹起了一只。
莲华：“。。。。你，你克制一点！”
“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呀。”凤兮娇嗔的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你都将你的崽儿揣进我肚子里了呢。”
她这句话颜色意味太浓，莲华端着一张被煮熟的脸别开视线，脑海中却不其然的又浮现出泰蓬秘境中他们之间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心曲骤然缭乱成一团。
凤兮瞧见莲华的模样，兀自笑了起来，将汤包送回自己嘴里，她吃的十分的津津有味。
莲华转过头来看她。
凤兮道：“开玩笑的啦，别生气好不好？来，吃包子。。。还别说，这家的包子味道还真不错，是吧？”
是你个头！莲华瞧着她撩完了自己，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头火起。
他现在有些恼恨她了，恼她明明对自己没有爱意偏偏还这么一而再的撩拨自己。
就好像，就算对象不是他，她也会这样不知轻重的撩拨。
莲华心里胀满了酸涩。
凤兮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见他愣着不动筷，便催促道：“快吃呀，待会儿要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她夹了一只汤包放到他面前的碗中，笑嘻嘻的道：“来，相公吃个嘛~”
莲华骤然看向她，眸子里闪着一抹幽光：“老实吃你的，不准再撩拨我！”
他现在心火烧的极旺，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卷着烤了。
偏偏凤兮无知无畏不知死活的往火上又添了把柴。
“撩拨？”她瞟了四周一眼，趁着没人注意，便凑近莲华的耳边，朝着那玉白里透着红晕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唤了你一声相公就算撩拨了？那我换个称呼？夫君？华郎？心肝？”
莲华微微侧首，垂眸凝着她。
“不让叫啊？”凤兮勾了勾唇，神情有些颇感遗憾的坐直了身子：“好吧，那我便不叫就是了嘛。”
“啧，反正早晚都是要成亲的，不要总是这般害羞嘛。”
说着，她低头继续嘬她的包子。包子还没有嘬完，骤然一阵晕眩，下一瞬人声噪杂的街道不见了，换成了整洁干净、飘着莲香味的寝殿。
凤兮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莲华抓着手用力一抛，扔到了床榻上。
背部的蝴蝶骨，碰到坚硬的床板，登时痛的凤兮倒抽了一口凉气，嘴里的包子掉下来，滚到了一旁，包子里剩余的汤汁洒出，弄脏了洁净被褥。
凤兮手肘撑着床板，半坐起身来：“嘶~你怎么。。。。。”话未说完，莲华便上了榻，将她摁了回去。
身体被压的动弹不得，两只手被他单手抓着禁锢在头顶。鼻尖相触，莲华长长的眼睫扫着她的。
喷洒在皮肤上的气息太过灼热，烫的凤兮的心跳忍不住加快起来。
莲华凝着她的眼：“你说的对，我们迟早要成亲的，亲昵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幽沉的眸光落到滚落一旁的包子上，他伸手将包子拿过来，凑近凤兮的唇边：“还吃吗？”
凤兮愣愣的摇了下头。
莲华见状叹了一息：“这么好吃的包子，不吃会浪费的。再说了，”他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变得有些低哑。
“你肚子里现在可是揣两个崽儿，需要多吃些补补身子。”
闻言，凤兮的脸红了下。她算是明白了，莲华这是在报复她，自己撩拨他的事儿。
小心眼的男人！
莲华又问道：“不吃吗？”
凤兮哼了一声，别开脸。
莲华笑了下，自己低头咬了口，而后将她的脸转过来，俯下头去，将口中的包子哺喂到她的口中。
灵活的舌在她口腔中推阻，先是半强迫的让她将那口包子吞咽干净了，再是野蛮的搜刮干净她口中的空气，而后退了出来，对着那双娇嫩的唇，用力的啃咬。
凤兮被这凶狠的吻法弄得呼吸不上来，头脑阵阵发晕，模模糊糊的担忧着，自己会不会在莲华难得热情中一命呜呼。
不知过了多久，莲华松开了她的唇。他抬起头，气息缭乱的望着她。
“唤夫君。”
凤兮缺氧缺的两耳嗡嗡直响，一时没有听清楚。
莲华又低下头叼着她的唇咬：“方才不是唤的挺欢快吗？怎么，真让你唤，又不想唤了是吧？”
“呃，唔唔。。。。”她哪里是不肯呢？像你这样堵着人家的嘴，还让人家怎么唤的出口？这不存心难为她么？
一把丢开了包子，莲华的手探向她的腰间，轻轻揉搓着她的小腹。凝着她的眸子幽暗，声音喑哑惑人。
“知道这两个孩儿，是怎么在你肚子里落地生根的么？”
凤兮的脸透红，滚烫的冒着袅袅热气。
莲华凝着她，一只宽大的手掌在她小腹上继续揉搓：“知道吗？不仅是这两个，以后你还会帮我孕育更多的孩儿。唔，就像你自己说的，三十八个。。。。。”
“男孩长得像我，女孩长得像你。。。。。我们的孩儿，定是整个六界里最可爱的。”
“三十八个，有点任重而道远。不若从今日开始，我们加把劲吧。”
“反正，我们早晚都会成亲的。”
搁在她小腹上的手缓慢的移到她的腰带上，长指勾着那丝质的带子，打着卷缠绕在指间。
凤兮心都要跳出来，抖着嗓子大喊：“你、你你要做啥？！快住手！”
莲华瞧着她的吓到的模样，笑了声，非但没有住手，还缓慢的拉扯了下那丝滑的带子。
“做什么？当然是与你洞房。”
“你不守信用！说话不算话！”凤兮挣动下手腕，通红着脸道：“之前你还说要成亲之后，再与我行云雨之事的，现在又出尔反尔！”
莲华顿住手，瞧着她道：“对，我之前是这么说过。可是你也知道，我心悦你，又是个正常的男子，你老是肆无忌惮的撩拨我，我怎能把持的住呢？”
莲华接着续道：“况且，你方才说了，我们迟早都是要成亲的，这种事早发生，晚发生有什么区别呢？不用太介意了。”
凤兮被噎的一顿。心道，我倒不是很介意，但就怕你想起上辈子事儿之后，发现咱俩的第一次还是像上辈子一样草率，你会呕死自己。
“还是有区别的。”凤兮弱弱的道。
莲华挑了下眉。
凤兮继续示弱：“你想啊，咱俩之间的第一次是多么美好多么有意义的事儿，要是啥都没有准备，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浪费了，那该是多么的草率，多么的令人惋惜。日后回想起来，定然是会后悔的。”
莲华瞧着她：“真不可以？”
凤兮忍痛重重点了下头：“不可以。”
莲华又道：“那你日后还会随随便便不知死活的撩拨我吗？”
凤兮顿了下，瘪了瘪嘴，道：“不撩了。”
莲华笑了下，放开她的手，起身的同时顺便将她拉了起来。
“记住你说的话，下次再敢不知死活的撩拨我，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凤兮心痒了下，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瞧着起身去拿湿帕子给她擦手的莲华，又开始作死。
“嘶~我的嘴被你亲的好疼。”
莲华：“。。。。。。。”
凤兮掏出把镜子左右照了照，捏着嗓子矫揉做作的抱怨道：“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呀？嘴巴都被你亲肿了。。。。唉，等下，我可怎么出去见人呢？”
莲华：“。。。。。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不知悔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