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在左右间（独立版）》宋成宗

35、E篇 爱情向左？向右？-1

　　“最动人的爱情不是拥有，而是放手成全！”
　　一
　　今晚，Mary的越洋电话使整个夜晚变得不寻常。舒佳不是个愚笨的女孩儿，她和所有的女孩儿一样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对于Mary所提及的小飞，她相信就是自己一直喜欢的Safe，只是故事有些超出她的想象范围，一时半会儿她还无法接受。
　　舒佳有理由相信无法接受事实的不仅她一人，向北也应该位列其中。从直播间到回家的路上，她一路都在观察，也一路在掩饰着自己，虽然表情十分悲伤，但内心却如同明镜一般，她需要这面明镜，希望借着它能看透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向北。她想从向北的身上去探知些什么，但是她又很清楚，即使探知到结果又能怎样？如果真如Mary所述，那么即使真相大白也无济于事，最终的结果只会让自己陷入到一场无边的悲痛里罢了。可那又怎样？总比不知道答案好吧！
　　想到今晚流了太多的眼泪，有的地方是一种掩饰，有的地方是出于真心，不管是哪一种动机，到最后，她自己也无法分清类别，只是感觉到心很痛，身体很疲惫——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过爱情会这么伤人，会这么让人痛心！
　　向北的车技一向令舒佳放心，但适才的那一刻，他们都差一点失去最宝贵的东西，这让舒佳回到家后依旧心有余悸。
　　外婆没有睡，她一直保持着收听外孙女节目的习惯——最主要还是不放心这个外孙女，总是想着方儿的给她提些建设性的意见——她希望这个由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好苗子能有一天像自己当年一样风光。今晚的节目更加让她无法入眠，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舒佳、向北、Safe三人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形，但是凭借丰富的人生阅历，她知道今晚注定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那个Mary的越洋电话势必会掀起一场波澜，她最关心的是，舒佳在这场波澜里能撑多久？
　　当门锁转动的时候，外婆变得紧张起来，她猜测着舒佳此时的表情，她希望房门打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外孙女依旧和以前一样，重复着同样的笑容。可是，她的这种希望在瞬间就被舒佳疲惫的身体和悲伤的表情击碎了，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
　　“外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呀？”
　　在外婆听来，此时的舒佳连声音都那么虚弱无力，她感到一阵掀心地疼痛。
　　“佳佳，你怎么搞的，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外婆倒真希望外孙女真的只是身体上的不舒服。
　　舒佳看着已是满头白发的外婆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神里满是关怀，顿时感觉一阵酸楚，眼泪禁不住要往外涌，她即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外婆老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操劳了，她不想让外婆看到自己的伤心，她要像往常那样微笑，结果却只是挤出一丝苦笑。
　　“没什么，刚才坐向北车的时候忘了关车窗，可能是被夜风吹过的原因吧。”
　　她故作轻松在外婆旁边的沙发上躺了下去，她很清楚外婆一旦和自己搭了话就肯定不会很快结束。沙发的舒适感及温暖感很快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疲惫的身体暂时得到了舒缓的释放，这才体味到一个家的意义——而这一切都是出自于眼前的外婆之手。
　　“你是在和向北交往吗？”
　　“呵呵……当然不是了！外婆，您想哪儿去了？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吗，我和向北是最佳拍档，我把他当哥哥、当朋友一样看待。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
　　“是吗？外婆见过吗？”
　　“当然见过啦！”
　　“什么时候见过？”
　　“您老真是健忘！就是上次带您去外滩18号参加我们电台的娱乐公司新艺人签约仪式的那次呀。”
　　“哦！就是那个叫Safe的孩子吗？”
　　对于外婆的这番问话，起初舒佳的回答完全没有戒备之心，当外婆叫出Safe的名字时，她才想起外婆一直在听自己的节目，那么，今晚的这番谈话肯定不会像平时那么简单。
　　“外婆！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呵呵！我早说过了，我们家的佳佳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在感情的问题上却这么糊涂呢？”
　　“外婆，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不要以为外婆老了，对于你们这一代的年青人就不了解了，别忘了，我还在大学里授课，每天，我还是要和你们这些年青人厮混在一块儿的……”
　　“外婆，我今天好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谈，好吗？”舒佳想逃避这场谈话，尽管她知道外婆的建议对她可能会有所帮助，但是她很了解外婆，她是不会让自己在这样的情感阵仗里混迹的。
　　外婆并没有让她的伎俩得逞。“佳佳，不要转移话题。有些问题，逃避是不能解决的，我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外婆想说什么。”
　　“外婆，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么，就和外婆谈谈吧！记得上次在这里就和你谈过那个Safe。当时我还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当时回答说喜欢他的多才多艺，喜欢他的阳光帅气。可是，佳佳呀，想知道外婆当时是什么感受吗……外婆心痛呀。我不相信这是我的外孙女给出的答案，但是我又不得不去接受那个事实。你是个纯真的孩子，爱情对于你来说还很神秘，像一个巨大的宝藏，还没有完全开启……有时候，爱情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美好，它不尽是华美的一面，还有许多令人折磨、令人痛苦的一面。我们在面对它的时候往往都不是清醒的，每个人都是在事后才去追悔最初的盲动。可爱情偏偏就是这样，一旦陷入其中，就是盲动的……知道吗？你现在的爱情就是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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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知道，外婆一直都在听你的节目。虽然我对于Safe不是很了解，不过，今晚的节目让我对这个孩子有了新的认识。佳佳，外婆不是个保守的人，我在大学授课的时候也接触到许多类似Safe的学生，从他们的身上我能感受到一点——爱情，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是相通的！我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偏见和歧视，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外孙女为了一段并不可能的爱情倾注所有，更何况，这有可能是一段一厢情愿的爱情，你明白吗？”
　　外婆的这一番话无疑触动了舒佳的心，她没想到外婆居然也从今晚的节目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爱情像被人剖解了一般，此刻，正在被暴晒着。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Safe的爱并不伟大，仅仅这样一点时间就被暴晒的要蒸发了，她感到伤心，而这种伤心自然地诱发了她的泪腺，她无法自制，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外婆！我该怎么办？告诉我、帮帮我！”
　　“好孩子，忘了吧！忘了那个Safe，那将是个雷区，不要再往前探行了，就此停止，好吗？”
　　“可是……可是……我无法忘记……我无法做到！”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不……外婆，您想象不出我有多么爱他。我现在就像是一个中了爱情病毒的人，戒不掉，逃不脱！”
　　“可是，孩子，那不是你的爱情，知道吗？那不是……”
　　“即使不是我的爱情，即使最后的结果会让我伤到体无完肤，我也要将它进行到底。就像我在花盆里种了一颗种子，我帮它浇水、施肥，就是希望能有一天看到它开出什么样的花朵！我会去争取，竭尽全力！”
　　“有些事情你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不去尝试可能真的会无法改变，但是尝试了情况可能会不一样。”
　　“那只是你的主观愿望！”
　　“那也是我改变现状的动力所在。外婆，为我加油吧！我一定可以抓住我的爱情的。”
　　舒佳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坚定，有一种外婆从未见过的东西在里面，那种东西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像一个魔鬼，要吞噬一个人，要改变一个人，将一个人从纯真推向邪恶的境地。外婆讲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只是有一种预感——在这场不同寻常的爱情较量中，会有很多人受伤，这其中就包括她的外孙女。想到这儿，外婆有些伤心，有些心痛，她起身走过去抱住了舒佳的头，轻声的说：“孩子，那样子会伤到你的。”
　　“我不怕，也不管！我只想我的爱情！”
　　“可是……我的孩子，你让外婆拿什么去拯救你的爱情呢？”
　　需要被拯救的并非舒佳一人，此时，同样有两个人在这座城市里被今晚的节目弄得无法入睡。
　　向北将舒佳送回家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无法立刻回去面对Safe，甚至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去跟他打招呼。他感觉心里乱极了，于是便开车去了LIFE98.
　　很久不去的地方因为一些变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经营酒吧的老板因为生意的一落千丈而将经营权转手他人，原本与Safe交替出现的格子衫彻底从这里消失了，就连里面的酒保也都换成了清一色的新面孔。向北再次走过这里的时候，再没有相识的酒保和他打招呼了，更没有帅气的调酒师主动为他调制他所喜欢的“蓝焰”了，他只能草草的接过酒保递来的一大杯冰啤酒，考虑到还要继续开车，他只允许自己喝一杯，而且是加了很多冰块的一杯，他觉得此刻只有大量的冰块才能使他混沌的思维变得清晰，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选择LIFE98是一种错误。
　　这个时段应该是LIFE98最有情调的一节，不过因为新老板转变经营方式，此刻，这里变得异常嘈杂。音乐很凌乱、很暴躁、很狂野，如同来这里的每一个人一般，在酒精作用的驱使下，每个人撕扯着自己的心灵，虽然褪去了白日里身披的伪装，却又被另一种伪装所笼罩。酒精是为了麻痹自我，麻痹是为了尽情放纵，放纵又是为了满足原始的欲望，这即是都市人的生活，也是都市人的悲哀——每个人的奋斗仅仅只是为了这一刻宣泄内心的寂寞，所有的放纵只是告慰自己的孤独。
　　在这样的环境里，向北感觉自己只会被眼前的这些人吞噬、同化，像他们一样陷入无边的孤寂之中。冰凉的啤酒并不能净化他混沌的思维，反而使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急于逃离，即使回到家后要面临Safe，他也要逃离这里。
　　子夜时分的上海并非很多人想象中的繁花似锦，绚烂了一整晚的彩灯在繁华逐渐褪尽的时候熄灭了，马路上只剩下路灯在黑夜里散发出温柔的光，光线淡淡的向四周散开，为行人指路也为这座城市的繁华做着最后的装点。在车辆并不多的延安高架上行驶，可以体会到一种极速的感觉，那是一种将生命系之于上的感觉，很是令人心跳。向北将车速加大到接近160码的位置，但没过多久，他又将车速调回到60码的位置，他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毕竟他还没有洒脱到忽略自己生命的地步——尽管这个夜晚让他的人生变得很艰难，但是他依旧热爱自己的生命——毕竟这是另外一对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恋人的爱情结晶。
　　就在向北被车速左右的时刻，Safe已经和Mary讲完了一通电话。
　　这段时间，Safe一直在为专辑的事忙着。今晚本来找到一些灵感，Safe想写一些东西的时候，房间里的收音机里却传出了Mary的声音。对于Mary这种突然的举动让Safe有一种被人侵犯的感觉，他从来没想到妈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举动，这让他今后如何去面对向北和舒佳呢？他决定打电话回去找Mary兴师问罪。可是，当电话那头传来Mary那温柔的嗓音时，Safe的心又软了下来，他能体会到一位做母亲的心，他相信母亲的出发点是好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Safe？”
　　“谢谢您，Mary！”
　　“为什么要谢我？我猜想你这通电话是要找我兴师问罪的吧。”
　　“原本是……”
　　“Sorry！没和你商量就打电话过去了，真的很抱歉！”
　　“妈妈……”Safe突然很想用这个称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了，但是此刻他很想这么叫，因为只有这个词汇才足以表达对一位深爱自己的母亲的感激之情。“I Love You！”
　　“Safe……你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您！”
　　“我是你的妈妈，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您为我做的太多了，谢谢妈妈！”
　　“唉！今晚将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注定会有三个人遭受着痛苦，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事情到结局的时候才痛苦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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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想买下华山路的那套老房子。”
　　“那是一套老房子，好像不太适合你这样的年青人吧。”
　　“但是，那里承载了我太多的梦想，而且……而且在那里还藏有我给他的一份礼物……”
　　“我明白了！你手头的钱够吗？”
　　“足够了！”
　　“如果你认为值得，就去做吧。妈妈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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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件事我想求您帮我。”
　　“傻孩子，怎么又胡思乱想了，那一天是不会来到的。”
　　“呵呵……妈妈，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我们都清楚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您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想求我什么？”
　　“我想请您允许我将那套房子转赠给他。”
　　“这……”
　　“您会答应我的，是吗？”
　　“你真是个傻孩子！……妈妈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那就好！谢谢妈妈！”
　　Safe一直认为上帝是公平的，虽然让他拥有一个短暂的生命，却在自己的身边放置了一大堆深爱他的亲人和朋友，他很欣慰这样的人生，虽然有很大的缺陷，但是却让他有一种满足的、幸福的感觉！
　　Mary说的很对，这个夜晚注定有三个人会被痛苦折磨着。虽然舒佳暂时不用去面对，可是向北呢？他很快就要回来了，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他呢？他看了一下时间，离电台节目结束已经有四个小时了，向北还没有回来，想必他也一样困惑着，一样在思考着如何面对自己吧！
　　正当Safe想着这些令人心烦的问题时，向北到家了。
　　向北推门而入的时候，Safe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沙发边上的那盏高脚的落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鹅黄色的灯光肆意的挥洒，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渲染的异常温暖，因为这种温暖，家的气息愈发明显。如果在以前，向北会为自己设计的这种温暖而感动，而现在，他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哥，回来了！”Safe收起了所有的思绪，依旧将自己调回到那个失忆的时段里，而一切的表现都那么的自然、随便。
　　“嗯！”向北突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但是面对Safe的那种自然自己也不得不去想着方法应对着。
　　“饿了吗？我给你留了汤，这就去给你热一下。”如果在平常，向北会认为Safe的这种行为是出于自然的，可是现在看来，向北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不用了！”
　　“哥，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儿。”
　　“怎么啦？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在Safe看来，已经很久不沾酒的向北突然饮酒一定是心事所致，至于什么心事，他也是明知故问。
　　“没什么啦！是工作上的。”
　　“哦！能说说吗？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我自己会处理的。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向北急于摆脱这种窘境，含糊地回应着Safe。
　　Safe已感觉出了向北的心理，他也觉得现在不太适合交流，也就随了向北的意，双方相互道了晚安之后，各自入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