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在左右间（独立版）》宋成宗

20、C篇 生命的交集-9

　　九
　　正如向北他们预料的一样，倪志强对于《Shanghai向北》此次的改革方案十分满意，节目组很快着手进行了整体的策划与执行。复播时间定在周末，首期播出很成功，线下的沙龙活动也趁热展开，复播的第一周就进行了首次活动，活动很成功，很受听众的好评。为此，沪上的媒体都进行了报道，一时间，收听率再次上扬，失去的广告客户再次被吸引回来，倪志强的脸上又开始天天挂起了笑容。
　　Safe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户头，除去这次生病花掉的医疗费用外，户头上的钱还够自己生活好几个月的。因此，他也就不急于去找新的工作，而是想用这段时间好好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以便应对下一次病魔的袭击。同时，他还有一个心愿，要完成寓所卧室空墙上的那幅画。为了这个心愿，他跟向北说自己找了一份简单的工作，每天下午工作四个小时，而这段时间正好是向北和舒佳在电台工作的时间，他可以放心回到寓所去画画，四个小时后再回到向北的家里，他会帮向北收拾好房间，让房间保持一尘不染的洁净，他会做好饭菜，等向北和舒佳回来。有时候，舒佳也会从家里带来一些菜，是她特意让舅妈和外婆帮着做的，不过，这些菜大都被向北霸占，这个时候总会招来舒佳的一顿责骂，而Safe则只是看着他们笑。
　　LIFE98酒吧老板在《Shanghai向北》节目复播后找过Safe几次，他开出了一个对酒吧驻唱歌手来说相当有诱惑力的价格，希望籍此吸引Safe。开出这个价格是酒吧老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这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上海男人，他能预见到Safe对酒吧的具大价值潜力，特别是《Shanghai向北》复播后所造成的轰动性。虽然在节目的复播中没有听到Safe的声音，但是他相信这只是暂时性的，他更愿意相信只要有那些热爱Safe声音的听众去不断要求、不断争取，Safe的声音总有一天会再次飘荡在上海的夜空中，而那时候，他的酒吧就无疑得到了一棵摇钱树。为了使这棵摇钱树在短期内不再次夭折，他决定向专业的娱乐公司或其他大的酒吧学习，采取签约的方式，用法律的途径来保护自己获取利益的权利。
　　Safe虽然按照约定与酒吧老板见了一次面，不过，他没能让酒吧老板美梦成真。酒吧驻唱、诱人的出场费对于Safe来说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吸引力，但是，心底的那点儿秘密又迫使他不得不去拒绝一切的诱惑，他必须去做一个还没完全恢复意识的沙飞。
　　随着《Shanghai向北》的复播，惦记着Safe的不仅限于LIFE98的酒吧老板，倪世强和邝少健也在其中。
　　向北和舒佳将Safe出现的消息告诉倪世强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倪世强是一个处事小心谨慎的人，他忘不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变故，虽然他也十分认可Safe的才华，但是，对于此次“失踪”事件他无法原谅，以他的观点这不仅关乎一个人的责任问题，还关乎到一个人的职业操守，仅这一项，Safe已经拿到了零分。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虽然Safe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对向北和舒佳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们没有再向他递交重新启用Safe的建议，而是提交了一份相当不错的改版企划案，这让他很开心，他觉着自己的爱将越来越成熟了，会去周全的考虑问题了。
　　倪世强对Safe的关注来自于他的搭档——娱乐公司的邝少健。邝少健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每天一通电话轰炸倪世强，逼迫他不得不去向向北和舒佳打听有关于Safe的消息。之前，邝少健就看好Safe，一心想签他，不过，屡屡被拒，之后，他也就做了放弃。《Shanghai向北》改版前他从酒吧发掘的那个歌手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利润价值。他动用了所有资源去包装那个歌手，谁知道一张EP出版后，不仅没叫好，还被同行批的一塌糊涂，有些人甚至嘲讽他——老邝——老娱头——水准下降，找了这么个末等货色。对于那个歌手，群众更是不买账，各地的歌迷宣传见面会门庭冷落，最后不得不花钱到处请人去捧场，搞到最后，连上面都向他发出不满的声音。
　　当初，作为“垦荒牛”邝少健和倪世强一起被公司从北京派到上海，之后的几年他们一直是最佳拍档，倪世强主攻电台运营，邝少健强攻对外公关，仅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将电台经营的有生有色。后来，邝少健从工作中寻到了新的发展空间，于是就向上面打了个报告，希望能在上海组建一家娱乐公司，专司娱乐经纪。不过，让邝少健始料未及的是，自己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娱乐公司刚开张，市场就发生了变化。
　　唱片界竞争早已不是先前的格局。除了原本的国外资本，各种民间资本也开始渗透进来，特别是一批曾在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歌手都开始转投幕后，组建自己的唱片公司，签约歌手层出不穷，一夜之间从各个角落冒出来，而唱片公司的包装及推广方式也变化多端。不仅如此，有实力的电视媒介也不约而同看中了这块大蛋糕，他们都相继效仿国外媒介推出自己的选秀节目，就连最具权威性的央视媒体也赶出来凑这个热闹。大量的选秀节目为这个市场储备了一大批人才，但真正优秀的人才并不是很多，这对那些唱片公司的“大佬”们是一种极具挑战的考验。
　　最开始，邝少健也学着和其他娱乐公司的“大佬”们一样怀揣几份演艺合同出入各大选秀场，想分一杯羹，临了才发现，所谓的选秀节目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有潜质的选手参赛前都已经有经纪合同在身，而他们的经纪公司与选秀节目的主办方已达成协议。经纪公司把账算的很清楚，选秀节目周期长，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自己选送的人即使进不了前三甲，选手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比赛演出以及一波又一波的全国拉票巡演，几个月下来，绝对会赚足人气，再加上众多媒体的关注，整个下来，比直接投入还要省出很多，如果在整个选秀期间再给选手制造一些吸引眼球的花边新闻，那形势……不过，邝少健也看到了一些失控的案例。有些选手通过选秀节目成功后迅速被更大的经纪公司看中，这个时候就是“大佬”们比拼实力的时候了，事情的结果往往是以赔钱告终。不过，这些“大佬”们始终都是在一个圈子混的，有些人甚至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弟哥们儿，遇到这种事情，只要达到自己心底的某个期望值大都能化干戈为玉帛，最终握手言好。苦的往往是那些歌手，羽翼未丰，无力抗争，无奈之下只好听任摆布，接受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头儿——媒体通稿文字称其为“身价看涨”，为此，他们要付出一个很大的代价——无缘无故的背上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务，之后，卖力的工作去用自己的青春偿还。而那些“大佬”们不管是赢是输都会躲在背后悠哉悠哉的数着自己的钞票。
　　邝少健也很想悠哉悠哉的在背后数钞票，虽然那些钞票最终不会全部进入自己的口袋，可他依旧把那个作为自己的梦想。他也曾学着其他“大佬”一样培养过一名女歌手，眼看即将成功的时候，这名女歌手就跟他玩了一次“突然失踪”，他努力寻找依旧毫无结果，只好诉诸于法律，却因为被告人缺席而遭搁置。事情大概过了快一年的时候，这名女歌手突然出现了，邝少健再见到她的时候不是在法庭上而是在电视上，透过媒体他才知道，原来她跟自己玩了一次“双飞”，跟自己签约的同时与另一家公司也签了经纪合约，只不过，自己的合约没有对方所给的有吸引力。邝少健只是答应可以让她步入一线歌手的行列，途径当然是走选秀这条路，所有的结果都须女歌手自己的天分和后天的努力；而对方开出的条件虽然也是可以让她步入一线歌手的行列，但是途径却具有很大的诱惑——六个月的海外受训，之后一年两张唱片、一个产品代言、两部电视剧女一号、一年后巡回演出……这些都是他——邝少健所不能给出的。邝少健很生气，跑去找那名女歌手以及那家拆他台的经纪公司，谁知道去了一看才发现，那家公司的“大佬”竟然是自己以前的顶头上司，苦笑之余不得不佩服人家的确比自己棋高一招。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邝少健也拿到了一份满足自己心底的那个期望价值的赔偿。
　　邝少健一直看好Safe，他计算过，如果现在签下Safe，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打磨他，相信明年在选秀场上一定会是一匹黑马，他很坚信自己的眼光，尽管自己有过两次都不太成功的经历，但他相信，只要签下Safe，自己肯定可以成功！
　　《Shanghai向北》停播之前，他也尝试着去找过Safe，但都被对方一口否决了，再加上当时Safe又在为倪世强做事，虽然两人曾经是一对最佳拍档，虽然他们同属一家公司，但是，就这样签下Safe，他总觉得会有些对不起多年并肩作战的老哥们儿，没办法只能作罢。不管怎么说，邝少健是极其看好Safe的，Safe失踪的那段时间，邝少健居然有一种被人掏空的伤痛感，一种成功感遭遇破灭的伤痛扑面而来。现在好了，他听说Safe出现了，而且不再为《Shanghai向北》唱歌，他觉得自己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签Safe了，成功终于还是属于自己的。
　　邝少健一直努力打听Safe的下落，虽然查到了他的住所，却是一番人去楼空的景象，无奈他只好继续求助于他的老哥们儿倪世强，软磨硬泡之下倪世强终于答应帮他。
　　倪世强帮他的方法无非还是通过向北和舒佳，只不过，面对自己的两员爱将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要知道当初他用Safe的事指责过这二位，如今又得转回头去求他们，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被老朋友邝少健缠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想当初，一同来上海充当“垦荒牛”他和邝少健吃尽了苦头，两个人的感情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电台创办成功后，邝少健不仅没有和他争功反而主动提出退出整个电台的运营管理，这让他不得不心生感激，不停地在心里跟自己说：“我欠他邝少健的，将来一定加倍偿还！”这两年，他也看到了邝少健在娱乐圈子里摸爬滚打受了不少挫折，他很清楚，以邝少健的性格绝不会让自己失败，他也很想帮助邝少健，就象当初他帮助自己一样，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是他该偿还的时候了。因此，他必须去做，即使再难堪也必须去做，这是他老倪的本性。
　　倪世强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去找向北和舒佳开口，只能利用每周的节目碰头会之余叫住他们，他故意想掩饰自己的难堪，像唠家常似的向他们打听Safe的事情。向北和舒佳也不是傻瓜，他们很清楚台长的掩饰意味着什么，但是从不点破，只是极力去配合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倪台，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舒佳有些心直口快，直接要去回绝倪世强，幸好向北懂得察言观色，急忙截下了舒佳的话头。“倪台，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不凑巧，您说以Safe现在的情形，别说去跟邝总签约了，让他回LIFE98都不太现实了。您也知道，他现在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他失踪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还不知道，万一这其间发生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后遗症，您想，那不是害了邝总吗……”
　　向北的话头虽然接的不错，没有让倪世强感到难堪，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向北的话其实也是一种拒绝，只不过他比舒佳高明一点儿。不过，他又想了想，向北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万一真有事，他可不仅是帮倒忙了，简直会害了邝少健。但是事情也不能就这么完结，倪世强这么想着：“跟老邝也没有把这事儿说死，先且不说一定会签约吧，先创造个机会让Safe和邝少健见上一面吧，行不行，看缘分，随天意，这样我也算是尽了朋友的本分了。此次如果帮不上忙，以后得了其它机会再做报答吧！”如此这么一想，心也就敞亮了许多。
　　“这样吧！”他冲着向北和舒佳说道：“向北，你约一下Safe，让他跟邝总一起吃个饭，至于事情怎么发展让他们自己去谈，你看行不行？”
　　向北虽然做不了Safe的主，但也没办法去拒绝倪世强，毕竟人家的要求并不过分，没办法，他只能答应了倪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