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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我也不知程副将那么猖狂,可能以为你快死了吧,跟鞑子密谋都不设防。”

      “你可知副将都是在血光里滚出来的?”她倒是胆大。

      她不太知道,有些气短:“当时没想那么多,越副将说将他押送进京,可我怕,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一想就睡不着,我不想你身边有危险因素。就设计他提前动手,来了个瓮中捉鳖。”

      程副将可以不死的,可她没有留他性命。她憎恨这等卖主求荣的小人,背叛小叔之人都该死。

      江启决是了解程副将这人的,这人人品不行,却是武艺高强。也是他太骄傲了,觉得他能镇压手下所有副将,便留下自己眼皮子底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也会有受伤的那天,然后底下这些各怀鬼胎的魑魅魍魉就跳出来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敢杀人,我从前连鸡都没见你杀过。”

      江时雨偷偷瞄了他一眼,竟发现他的眼底没有责备,甚至还有一丝丝赞赏。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我又不是屠户,鸡也没惹我。”

      “哈哈!”江启决忍不住大笑两声:“你就不怕被程副将反杀?”

      他可是知道程副将的骁勇善战的。

      “他看不起女子,轻敌乃大忌,我又叫阿蛮埋伏好了。我觉得他杀不了我,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杀他。”

      “好!好!”江启决连连抚掌,看不出来她还是个小小女将。

      江时雨看见小叔没有生气,自己也愉悦起来。

      “那越副将那……”到底得给他一个交代。

      “老越不敢说什么,不然我跟他私下解决。”江启决话一出口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不能再跟底下这帮兄弟比武切磋了。

      “好呀。”江时雨意识到小叔瞬间的低沉,立即跳脱的将他的思绪拽回来:

      “当初他想罚我,我就是抱紧小叔大腿,把你搬出来狐假虎威。估摸着是他忌惮小叔,没敢动我。他要是敢欺负我,我还告诉小叔。”

      “好。”江启决笑了笑,比起刚才的欣赏,此刻里边着了一层阴霾。

      “只不过我私自杀了你军中的副将真的没事吗?”她知道自己是冲动了,若军中人人无视军法,随意斗殴杀人,岂不是乱套了,还如何统兵。

      越副将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但若是重来一次,她还敢。

      “别怕,有我。”越扶也知道他是多护短之人,死了个通敌叛国之人,不是什么大事。

      江时雨望了一眼,外头还没亮,敦促道:“小叔再睡一下吧。”

      说完兀自起身:“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去给你弄早餐。”

      “留下。小时。”他知道是自己郁郁不得志,闹得她也没睡好。

      “我昏迷时,你都整夜待在我房里吗。”

      她难为情的别过头去,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承认:“嗯。”

      如果小叔训斥她,她想她一定会无地自容。

      虽然从前小的时候,她无聊了,不高兴了,都会来小叔这里,有时候躲在茶几下,有时候蹲在屏风后。

      但如今她长大了,终究跟以前不一样,她哪有那个厚脸皮狡辩。

      “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我们一起休息。”他说罢,从身后捞了个枕头过来。

      他的床很大,能容纳的下几个她。

      他身上的味道还跟儿时的记忆一模一样,小心翼翼脱了鞋子,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他宽大的被子里。

      用小手向上扯了扯,让锦被湮过下颌,只露出一双眼睛。四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比他还要更像木僵病人。

      其实他离她还蛮远的,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声,还是让她怯生生的,甚至不敢看他。

      她害怕这狂乱的心跳声被他听见,便将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不再扯着被角,而是放在自己心脏的部位,用力压了压。

      在心底警告自己:不准再跳了,等会把小叔吵醒了。

      小叔并没有被她吵醒,已经起了轻微鼾声。自他清醒后已经许久未睡得这样安稳了,上一次碰到枕头就睡着还是行军打仗的时候。从血海里杀出来,直到体力透□□股亢奋劲过去,只剩下虚脱般的困倦。

      江时雨从前对着的是昏迷着的他,还能睡得踏实,如今才将将睡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被自己的心跳声吵醒。

      梦里不知身在哪,一瞬间的迟疑感消失后,想起这是小叔的房里,猛然清醒了两分,望向身侧。

      他不知何时转过身去的,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给她。

      夜,头一次变得这样长,又这样短。

      时间又快又慢。

      小叔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只是看着他的背微微颤动。

      她记得以前陪着他的时候,他并无说梦话的习惯。想必是那时昏迷,大脑神经也睡着,便想不了什么事情。

      如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想不通顺的事,放在心底装不下,便在睡梦中漫溢了出来。

      “小叔……?”她试着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毫无察觉,只含在舌尖的话又清晰了两分:“殿下……对不住……”

      江时雨听了心痛,轻轻扯了扯他的寝衣:“小叔,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启决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声音微颤:“圣上……不要!”

      江时雨知道上次小叔险些手误伤了丫鬟,不该在他熟睡时陡然靠近。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手臂撑着起身,轻轻拍了拍他肩头:

      “小叔,是梦,你做噩梦了。”

      小叔没有一丝回应,愈抖愈厉害,直到一阵痉挛。她不知道阿蛮见他连夜睡不好,今夜的汤药里有御医开得安神药,陷入梦魇中的他很难醒过来。

      情急之下搂着他的腰,将自己软软的身体贴上去,轻轻拍着他: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担心都不会发生,殿下会好好的,江家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待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乖啊~”

      他在她手中逐渐安静下来,睡梦里感受到后背滚烫,是她将小脸贴了上去。

      方才抖成筛子,这会儿果真不再动了,又沉沉睡去。

      .

      久违的睡了个好觉,她醒来的时候,扬起手臂枕在额头,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藕样的胳膊上,难得秋日有这样清朗的好风光。

      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身边却是空了的。

      回想起昨夜她一直搂着他的腰,困得迷迷糊糊的不忘安慰,恍惚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再去瞧那双手臂,和靠紧他的胸膛,还在回味小叔的宽肩窄腰,和身上淡淡露水沉香的气息。

      不知小叔去哪了,醒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自己逾越规矩的举动。

      如果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么……他离开的时候一定破费一番力气吧。

      既要把她的手拨走,又怕吵醒了他。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走了,但没吵醒她。

      与他猜的无恙,他醒来时便发觉身上有只八爪鱼。从前警醒的人,哪怕睡着也留半只眼睛,对于她这样出格的举动,竟毫无察觉。

      想必是睡得太沉了吧,全然忘记昨夜发生了什么。不过用脚趾头也能猜的出,应该是他念叨了什么,所以把她担心成这样,用一个保护他的样子,守着到天亮。

      腰部以下使不上什么力气,只得小心用手臂将她拿下来。

      门外是阿蛮请唤了一声:“老爷回府了,请你去书房用膳。”

      江启决没让阿蛮进来,怕惊着这小丫头,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只用手臂的力量,越过她,去到了轮椅上。

      随后缓缓推着轮椅到了次卧,由阿蛮服侍自己盥漱更衣,方才去书房见兄长。

      早在两柱香前,江启决还未醒的时候,江雪霁听闻爹爹回来了,早提着裙子,一路跑到爹爹的书房。

      没看见爹爹困得立盹行眠,立即跟爹爹告状:

      “爹,小叔偏心。”

      江孝恭饮了杯茶,国事繁忙不能成为忽略家人的理由,他一直信奉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待妻女极好。

      这会儿给了足够的耐心听女儿喋喋不休。

      “小叔都病成那样了,还不忘给小妹带礼物,却只给小妹一个人带了礼物。”

      江孝恭看着这个女儿长大,她会干什么不肖说,他也能猜出来二三。

      “所以你就夺人所爱,把小时的东西占为己有。”

      “没有。”江雪霁有点底气不足:“我把小叔给她的风铃扯断了。”

      见爹爹脸色有些难堪,不知是忧心朝政,还是对自己不悦,嘴硬道:

      “谁叫小叔偏心的……”

      江孝恭:“你管好自己就好。自古以来只有长辈教训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教小叔做事了。”

      江雪霁傻了眼,想不到爹爹会因为此事训斥自己:“爹!你以前最宠霁儿的。”

      “现在依旧,只是换了种方式。你不是小孩子了,若是不能容人又善妒,以后吃亏受伤的是自己。”江孝恭想着小时这么多年的隐忍,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一直以为岁月静好。

      直到江时雨亮了刀子,他方才想着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晚。

      “故意弄坏小时的东西,是你的错,去给她道歉。再寻一上好之物赔偿予她。”

      “我不嘛!”江雪霁大为恼火:“凭什么?”

      江孝恭:“收养小时是我当初的决定,做人做事要善始善终,即便是阿猫阿狗也不能想照顾就照顾,不痛快了就遗弃,要有担当和责任感。”

      江雪霁心口中了一箭,埋怨道:“那你当初干嘛要收养她。”

      “放肆!”江孝恭罕见的对女儿动了怒:“什么时候我的决定还轮到你来置喙?”

      江孝恭虽然不是封建家长,却也不是任由女儿跟着自己对着干的慈父。

      江雪霁见爹爹发了脾气,即便是正在叛逆的年纪,也立即蔫了。

      喏喏道:“小叔还训斥我,莫不如叫小叔跟她一块离了府上算了。”

      她也清净自在。

      “如果你看这个家里谁都不顺眼,爹这两日就寻媒人,将你嫁出去。”江孝恭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在玩笑。

      他知道女儿口中的那两个人,都不会主动来招惹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她看见别人就不痛快。既然不想做娇娇小女儿,就嫁人做小媳妇。

      这汴京城里的贵戚,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三宅六院、三妻四妾,门第没有候府高,家眷密集,人际关系都比候府复杂得多。

      姑子婆子管家小厮,正房偏房厢房,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大染缸里炼盅出来的人精,不好惹的。

      江雪霁立即老实了,正处于少女思春的年纪,还梦想着她的如意郎君,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怎可由着父亲匆忙之间找一不认识的公子嫁了,万一那人长得奇丑无比,吹没了烛火都没法下嘴怎么办。

      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能够自己做主,江雪霁终于夹起了尾巴做人,临了不忘添油加醋的再告一状:

      “爹。女儿叫小叔和江时雨搬出去,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还为了爹爹。”

      “嗯?”江孝恭挑了挑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江时雨夜夜钻到小叔的房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从前小叔昏迷着她去,如今小叔醒了,她还去。一点也不知道害臊。”江雪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爹爹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下人,女儿绝无半句谎言。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多不好听,也有损候府的名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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