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真正的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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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盖茨比邸留宿一个晚上，虽然提出过拜访盖茨比先生，不过据盖茨比邸的仆人们所说，盖茨比先生一早就离开宅邸去了纽约市里。欧文对此报以讽刺的嗤笑，第二天男人起了个大早，开车送我去登机。
圣诞节之后的监狱又恢复了它该有的忙碌，上班，下班，我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奥斯汀小姐使得公司账户里的钱稳步增长，按照现在的进度，不出五年，霍尔服装店的老板就不再需要窝在小屋子里折腾定制的服装作为进货资金的主要来源了……在冬天过去之前，欧文给我来了一通电话，说是要订制几件优雅大气的女装，我没有多问，飞快画好设计图选定其中三件，不到两周就给男人邮寄了过去。
给他邮寄衣服只是一个帮助朋友的小小举动，如果让我将时间倒回那一天，哪怕拼命回忆也只能想起我在监狱接了个打来的电话，欧文轻飘飘的说：“我需要三件女装，莱斯利，做的好一点。”
他没告诉我这三件衣服要被拿去干什么，哪怕奥斯汀小姐连夜开车过来问我又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也没能想到这其中有欧文的手笔。
事实上，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欧文给我打电话之前刚定下威廉·福克纳[1]的采访。拿到裙子不到两天，欧文将其中之一送给了福克纳的女儿，待到后来一场关于时尚的专栏，另外两件被赠予戴安娜·弗里兰[2]。
于是一位上流社会——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女儿，一位名媛在她优雅的下午茶时间穿上了霍尔服装店设计的裙子，然后没过几天，极富影响力的时尚杂志也刊登了一名穿着简约风格黑白拼接鱼尾裙的女郎。对方对衣服很感兴趣，致电霍尔服装店，打算进行合作。
我在冷清的街道边站了半天，仍然维持着一个用相当困惑的眼神望向奥斯汀小姐的姿态，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你还要我在这里待多久才能睡醒？”奥斯汀小姐显然会错了意，在监狱外的街道拐角，穿着牛仔裤和小皮鞋的女士裹紧身上的棉服，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醒醒，老板，《Harper's BAZAAR》[3]要跟你签合同了。”
“《Harper's BAZAAR》？”我喃喃的重复。
“Yes！”奥斯汀小姐被他如此不上道的老板气笑了，她跺了跺快被冻僵的脚，加快语速：“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这可是《Harper's BAZAAR》，别告诉我世界顶尖的时尚杂志会贸然冲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服装店里要求签合同，慈善都不是这么做的！”
如果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然不会以这样发愣的状态迷茫下去。
我抓了抓头发，在想到奥斯汀小姐不会拿这么大的事，还特意开这么远的路过来跟她的老板开一个玩笑后尽可能的让自己消化这个消息：“你跟杂志谈了吗？”
“那是你的工作，霍尔先生，我只是过来通知你。”奥斯汀小姐把手包打开，从墨镜盒里拿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给我：“联络人的电话，你随时都可以打给他。”
“莱斯利——”监狱的门卫，那位有点上了年纪的狱警大声喊我：“快点，要关门了！”
我赶忙转身回复他：“马上就来！”
“上次盖茨比邸的名片我没有说什么，因为当时我只是以为您可以试试。”
奥斯汀小姐加快了语速，女孩“啪”的一声干脆利落的合上墨镜盒，把盒子丢回手包，声线已经被冻到发抖：“虽然我认为以您的设计能力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真的，这是个举世难寻的机会。《Harper's BAZAAR》一直都跟各种知名设计师和大型服装品牌合作，几乎没找过任何一个小牌子。”
“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霍尔服装公司或许有机会咬下一口时尚圈子真正的蛋糕。”
但我真的要在此时去角逐这块蛋糕吗。
这世界上没有一家大公司的老板是在监狱里像闺阁小姐似的足不出户，如果去和《Harper's BAZAAR》谈合同，再一次的请假将是我唯一的选项，而典狱长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的上司会去查我的账单，来研究我是否借由安迪的能力做了什么收益极大的投资，这将是致命的。假如他没翻出来霍尔服装店的事，爱财如命的典狱长必定会用尽千方百计逼迫安迪说出“可以让穷小子莱斯利一夜之间月入数千，甚至上万美金的办法”。如果他查出霍尔服装店，以典狱长的脾性，恐怕会想尽办法逼迫我低价将店铺卖给他，并且为属于他的服装店继续做设计。
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安迪是我的软肋，我和安迪都足够谨慎，可有些秘密不是谨慎就能掩盖的。
比如马洛，比如欧文，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得知了我和安迪的关系。
图书馆是个清净的，适合沉思的地方，我在书架下想事情想的出神，完全没留意到有人走进房间的脚步声。
“你的脸色比杰克还黑。”男性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在惊吓中猛地抬头，发现安迪已经近在咫尺，手上还拿着一叠写满了字，黑压压的表单。
“哦……抱歉。”我让开存放这些表单的木书架，看着安迪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放进浅黄色牛皮纸袋，在将那些完全可以换算成一张张绿色美元的纸妥善整理后，安迪转过头。
“发生了什么？”他问，男人蓝色的眼睛温柔的望向我疲惫不堪的脸。
也没发生什么，我打算放弃《Harper's BAZAAR》或许能令人一飞冲天的邀约，并且不得不忽然面对典狱长可能随时识破我那有问题的账务的风险……前半件事不能对安迪开口，倘若我吐露出半个字，安迪一定能飞快意识到我的放弃来源于他，我们为这一类的事冷战和自责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填一件。后半件事倒是可以一吐为快。
“目前我的收入有些太高了，诺顿只要心血来潮的一查他的属下都有多少财产就会暴露出去。”我尽量不去注视他的眼睛，犹豫不定的说：“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公司转让出去，交给一个信任的人。”
安迪半晌没说话。
当我再次看向安迪的时候，男人也同样的陷入了沉思，但假如我没有读错他脸上还未消去的近乎空白的错愕，安迪大概在想：
——这小子是不是真的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真正的蛋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