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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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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躺在袁盼盼那张床上的阿照翻来覆去的，她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突然变了副嘴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何琴要委屈求全，人类还真是复杂的生物。
从回到家开始，这母女两人就很沉默。何琴简单的给袁盼盼弄了晚饭，打了声招呼，又出门上班去了。说是因为下午告了假，所以晚上得去替人值班。
窗外的月光略显暗淡，小巷子里的路灯过了十点就熄灭了。黑暗混沌的空间倒是像极了她最初有记忆的地方。
一缕黑色的烟雾通过窗户的缝隙，缓缓的流进了袁盼盼的房间里。
很快烟雾汇聚成团，凝结出了一个黑影。
“你来啦。”阿照换了一个侧卧的姿势，看着窗台边上的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
“第一天，还顺利吗？”黑影说话的声音颇为温柔，与其阴暗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反差。
阿照曾多次想要扒下这家伙的黑色外袍，看看他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会那么自卑的不敢见人。毕竟在公馆里，她也不是没见过其他部门的缚灵者，金发碧眼，红眸绿耳的也都见惯不怪了。只可惜，在一次趁其不备摘下他的帽子之后，银白色的长发瞬间倾泻，美不胜收，没见过什么市面的阿照都看呆了！
可是！可是！可是！待阿照反应过来，才发现他的脸上居然还戴着面罩！！！
面罩紧紧的贴合着上半边脸的每一寸肌肤，一看就是度身定制的。小小的阿照在他的脸上扯了半天，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硬是没有将那面罩挪动分毫。
在经历过这一次惨痛的失败之后，阿照也就放弃了对这个黑不溜秋家伙外貌的探究。
浮生公馆之中，缚灵者收集了足够多灵体就可以晋升为执事，管理培训一个分支的所有灵体，并且接受来自人类的委托诉求。
虽然背地里阿照都是管他叫黑不溜秋的家伙，可是明面上她时不时还是会尊称一声白执事。
没想到吧！一个一天到晚穿着黑袍子，动不动还化作黑色烟雾的男人，居然姓白！
阿照抱紧了被子的一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顺利，反正，手也拉了，腰也搂了，那个江源耳朵根都红了。这应该是心动了吧……”
白执事那那嘴角上扬的弧度，略显无奈。他缓缓的坐在床边，轻轻地撩起女孩额间的碎发。就在他的手如有似无的触碰袁盼盼额头的瞬间，女孩的面容悄然发生了改变。
她变成了阿照的模样……
白执事看见了女孩脸上的伤，目光中那沉寂的深潭似是出现了一丝浅浅的波澜。
他的手在黑暗之中，仿佛被一层柔光包裹，他轻轻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阿照被打肿的右脸。
不过阿照却是没心没肺的说：“不疼啊！一点都不疼。”
面罩之下，白执事微微抬了抬眼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疼就好……”
阿照问：“白，为什么这才第一天，我的项坠就发烫了那么多次？是袁盼盼不愿意我替她完成心愿吗？”
白执事的手指还在阿照的额间细细婆娑，像是在擦拭着什么疼惜的至宝一般。
“她还没醒。”
“嗯？没醒？”阿照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在这静谧了的深夜显得尤为刺耳。
白执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凑近阿照，低声说：“何琴回来了。”
普通人类是无法看到灵体的存在的，当然，缚灵者的本质也是灵体，只不过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游历于各大恐怖诡异的时空结界之中都可以全身而退甚至收服几只同类的强大存在。
听见客厅传来的开门声，暖黄色的灯光透过门缝溜进了房间里。
“我建议你现在装睡。”白执事依然坐在床边，岿然不动。
阿照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果然，何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女儿。她走到阿照身边，轻轻地替她掖了掖被子。
阿照能感觉到何琴在床的一角坐了很久，甚至，她可以清晰的听见，何琴的抽泣声。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的阿照，无法确定这位可怜的母亲究竟哭了多久。直至一声叹息之后，才听见脚步声渐远。
“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了，她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竟是出现了一些她自己都无法读懂的情绪。
白执事缓缓开口：“既然在人间生活，那么还是得学着人间的规矩。”
阿照轻嗯了一声，有些疑惑。
“夜里能睡一会就睡一会吧……”
阿照错愕：“我……我们灵体还需要睡觉？”
“只要你想睡也不是不可以。”白执事一个翻身，宽大的黑袍瞬间将阿照笼罩其中。
“唔！”阿照感觉到自己的嘴被捂住了，来自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白执事此时就躺在她的身后，将她牢牢的牵制于怀中。
作为灵体本是虚无，也就不存在人类的那些所谓拥抱，牵手。
所以，这也是阿照，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白执事的存在。他的胸膛，他的手臂，还有在耳后，若有似无，撩起千丝万缕细枝末节的唇瓣……
“你……你居然有身体？”阿照的眼神里填满了不可置信。
白执事没有回答，而是在阿照身侧，用一种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夜深了，该睡了。”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睡觉！
阿照像一个胡闹的小鬼，在双臂的禁锢中挣扎着转身。
白执事也就任凭着小女孩在他的怀中横冲直撞，只是那张面罩，掩去了他太多情绪，也就鲜少人能够读懂他的感情。
阿照将手缓缓的抚在了白执事的胸口。等待了一会儿，却还是依然没有等到人类专属的心跳。
白执事被阿照这一举动逗笑了，他略微低了低头，声音带了三分沙哑：“你以为我是占用了人类的身体？”
“嗯。”阿照在白执事的怀中点了点头，却恰如其分的好似软萌的小猫咪蹭了蹭他的胸口。
“不会的……这就是我的身体，不是其他人的。”白执事伸出右手，也像是安抚小猫咪似的在阿照的头顶细细婆娑。
“咦？你有和人类一样可以被触碰到的身体，但是却没有他们的心跳。你听。”阿照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白执事的手掌，轻轻地覆在这副身体心跳的位置。
白执事下意识的抗拒，想要抽回手，可是，那生机勃勃的律动仿佛具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不断吸引着他。
此时，阿照双眼正对着白执事的喉结处，她见着那尖尖角上下蠕动了一下，也是有趣的紧。指尖不自觉的在那喉结尖端碰了碰，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面露欣喜。
白执事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以了……别胡闹。”
“嗯？”阿照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胡闹。
白执事却说：“她们教你的东西都忘了么？”
“什么？忘了什么？”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轻叹：“男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
阿照却是一脸的天真无邪，对白执事先生发出了致命一击：“你又不是男人。”
……
房间里原本那暧昧温热的气息在这一瞬间降至冰点。
白执事大手一挥，他的身影便伫立在窗台之前，如孤傲冷漠的皎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我走了……”他留下了三个字，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