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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私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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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私通?
“王爷,时辰到了。”护卫急速上前,朗声通报。
容王轻点头,笑微微地搁下毛笔,掀开书房的帘子,倚着窗,眯眼望向陈大帅的兵营。
军营上方信鸽飞过,遥遥望去,好似宣纸上的小小墨点。
亲信唤退护卫,方才问道:“王爷,看的清楚么?”
容王放下帘子,笑得风流无比,道:“你觉得,以我的眼力,有什么是看不清的?”
“王爷自然能看清。” 亲信顿了顿,道:“属下最近听到一些事,不太好……”
“我们的绵羊要入虎口了,有什么不好的?”
“据说大帅私通女真,有点蠢蠢欲动。”亲信在容王耳畔,悄声说话。
容王优雅地提起笔,满不在意地挥墨。
“王爷。”
容王挑眉一笑,道:“很好。”
“很好?”
容王淡笑不语,笔下的是一只水墨老虎,正在吞噬绵羊引来的狼。一地墨色的血液,以及尸骨残骸。
“这是什么呢?”亲信询问。
“过阵子再回头看,你就明白了。”容王一双媚眼流转,诱惑人相信他所言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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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尚语站在河边,远处是初升的朝阳,金光绝美,铺洒开来。
多年前,江尚语常与莫柯并肩而坐,闲聊天下局势,说着说着,就会吵几句,笑几声。
那时细雨微风,花露重,草烟低。莫柯宽袖飞扬,似将乘风而去。
有一日,杨云舒当江尚语的面,直白道:“阿柯,这白皙美人不是善类,你与他相交下去,早晚被他害死。”
莫柯爽朗大笑,道:“是不是好人又如何?他是我朋友。”
现如今,朝阳依旧冉冉升起,朋友不再。
江尚语记得,雨水淡香清幽,水雾氤氲,莫柯的笑声飞扬。
数月后,莫柯中毒倒下,嘴角弧度浅浅,神色坦然。
莫柯致死都没有责问他,为何背叛,为何出卖。
他只是凝视你,温柔的,锐利的,集结在眼底,叫江尚语不忍看,亦不舍得挪开目光。
江尚语心底锁着的层层情绪,纷纷扰扰浮出心湖,一寸寸吞噬掉理智,搅得他一阵疼痛,一阵绝望。
“尚语。”有人叫他,声音不带杂质。
多少次,那人总是突然而至,大声呼唤他,全然不顾周围人的诧异目光。
正义的莫柯为何与江尚语混在一起,当时很多人有此疑问。今时今日疑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江尚语的不屑。他是叛徒,出卖了莫柯。
好人丧命,恶人遭人白眼,一切很正常。
“在听我说话么?”耳畔有人大喊一声。
江尚语猛然惊醒,回神抬眼,见到的是张宣的脸。
“有事么?”江尚语整理了心情,将不知所谓的思绪赶跑,换回平日的面具,长身玉立,笑颜如水。
张宣道:“我暂时不学武了。”
“怎么了?”一定是常乐卿说了什么,张宣自然听他的。
“我最近不学武了。”张宣平平静静的重复。
江尚语微微一笑,他真的被徒弟抛弃了。他不是好师傅,可未曾想过,连徒弟都不要他。
从小到大,唯一不抛弃他的人已逝。其他人最多是迷恋他的容貌,早晚弃他而去。自己早该习惯的,不是么?
他有一刹那的无助与彷徨,自己究竟为何而存在,是为了杀戮和复仇么?
“怎么半途而废呢?”江尚语平静的笑,告诫自己:收他为徒是有目的的,挽留不过是因为不愿目的达不成。
“武过阵子再学吧。改教我骑马,好不?”
“什么?”江尚语呆住。
“师傅,你今天是耳朵不太好么?教我骑马好么?”
“为什么要换?”江尚语竟感到一丝轻松,柔声道:“学骑马也不轻松。”
“不轻松也成。那个,学的时候,能带你一起骑么?”
“嗯?好吧。”
原来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事能带常乐卿跑吧。江尚语胸口有酸意涌现,说不出的羡慕常乐卿,不是因为多爱张宣,只是羡慕他有人关心。
“等等我。”江尚语去寻马匹,牵来一匹白马,普通品种。
两人骑在高大的白马上,张宣有些紧张,脊背绑的笔直。
“别担心,有我在。”江尚语跨马坐在他身后,单手环抱固定张宣,另只手抓着缰绳,帮助控制白马。
江尚语温和怡人,轻拍马背,企图安抚受惊的白马。
马匹不吃他那一套,高高跃起狂奔。
“快离开。”江尚语轻功高超,想带着张宣飞离马匹。
张宣来不及配合,双手仍死命搂住马脖子,让马匹越发惊恐了。
白马扛不住张宣的蛮力,轰隆一声栽倒在地,庞大的身躯瘫倒在地,眼神乞怜悲伤。
江尚语是何等身手,白马欲倒的弹指间已然跃起,飘然转身,飞出两尺远,脚尖轻点地,翩跹落地,白衣飞扬,绝世的翩翩佳公子。
张宣可惨了,来不及跳马,随白马摔倒,跌了个狗啃泥。
他为了不摔成重伤,忙骨碌碌就地打滚,消解了部分跌下的冲劲,却弄得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江尚语静静站在一旁,想上前扶起他,最终还是没有挪动。
“啊!对不起。”罪人张宣自己跳起来,灰尘都不拍,直愣愣地冲上前,抱住瘫倒的白马。
他人都跌得半死,居然还给白马道歉。
江尚语好笑道:“不要担心,它没事的。”这匹白马不是神骏,死了都无所谓。
张宣揉揉它的鬃毛,痛心疾首道:“马受伤怎么治,和人差不多么?”
“差不多吧。”
“我给它治伤。”张宣宣布道。
“有必要么?”
“当然有,我害它的呗。”张宣抚摸马匹。
张宣语气很温和,目光却是灼灼的,透露了他的固执。
莫柯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固执非常,认定江尚语是好友,一直一直替他辩解,惹许多正义之士不满。
无论多少人责难,莫柯始终认定了的,江尚语不会伤害自己,即使错了,遭他毒害,仍未有遗憾与愤恨。
江尚语指尖不自觉地轻颤,眼底的情愫在破碎。
莫柯,你何苦信任我?
“乖,一定把你治好,让你从新能跑能跳。”张宣自顾自抚摸马匹,看起来笨笨呆呆的。
江尚语捏了捏手背,暗自纳闷:刚才做梦了吧,为何觉得张宣与莫柯相似?
莫柯豪气冲天、放荡不羁,张宣愚钝柔软,他们压根不是一类人。
唯一的相似的是,他们都愿意信任我。
哈哈,我对魔教忠诚,换来的是多年后的追杀。我利用莫柯与张宣,他们却信任我。
世上之事,对对错错是是非非,究竟是谁亏欠了谁,谁又是被亏欠的?
江尚语看不透,看不明白。他明白的是,张宣多了一匹病马。
次日夜里,月华如水。
月光清辉万里,唯独照不进江尚语心里。
张宣站在附近,小心地搂着白马,关怀备至地诊治。
白马不懂张宣的心,对蛮力巨大的他很是恐惧,惊恐地企图逃跑。
“糟糕。”张宣失口叫出声,企图控制白马。可是马术奇差,根本掌控不住。
白马仰天嘶吼,撒开蹄子欲奔。
它铁蹄沉重,鬃毛猎猎,足以踏碎张宣的肋骨。
“小心。”江尚语施展轻功,只身飞速上前,衣袂飘飘,落在张宣跟前,双手控制住马匹。
呲——
他生生按下了白马,手掌有几丝鲜血留下,落在茫茫的草色土地上,消散不见。
马匹粗糙的皮肤,割破了他的掌心。
白马吃疼,疯狂地撒开蹄子,踢到江尚语的小腿。
江尚语轻轻的闷哼一声,咬着嘴唇忍住疼,轻柔地拍打马匹,哼起安抚的调子。
呼呼——
催眠曲似的调子,终于让白马停止了激烈挣扎。
江尚语这才敢放开双手,小腿处猛一疼。砰,摔倒在地。
“师傅。”张宣温柔地搀扶他,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江尚语勉强站起身,小腿疼的打颤,仍坚持拍去身上的尘埃。
自私自利的他,竟用身体护住了张宣,弄得自己受伤。
他疯了吧,他准是疯了。
方才的一跃一挡,不过弹指之间。他没有思索,没有算计,就自然而然的行动了。
“你的脚,没问题吧?”张宣伸手,想替他医治。
“不用。”江尚语想离去,谁料到小腿实在太疼,直接绊倒在地。
张宣不顾他的反对,撩起他的裤脚,查看伤势,道:“师傅,你骨头裂了。我替你包扎固定。”
江尚语无力反驳,笑着点点头,摊开手掌。
这一双白皙的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甚至包括莫柯的。怎么可能,有帮助别人的一日?
阿柯,是你让我救张宣的吧。保护他的一刹那,我脑海中浮现的是你。
每次你都挡在我面前,替我阻拦所有的非难。其实,我有希望过,下一次是我保护你。你信么?你还会信我么?
江尚语十指插入发丝,指尖的轻颤出卖了他的心情。
“很疼么?”张宣脱下外套,撕扯成一条条的。
哧啦,吱啦。
扯布条的声音轻轻回荡。
张宣垂着眼帘,伸出长了老茧与水泡的双手,小心地触摸江尚语的小腿,布条轻柔地绕圈。一圈一圈,将江尚语环住。
嗒嗒嗒——
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不少人靠近。
是谁?
阴森森的树丛后,陈书雪缓步走来,身旁士兵高举火把。
陈书雪一脸平静,对张宣道:“你竟和朝廷重犯私通,亏我让你住在军营。很好,我倒要看看常将军怎么向我交代。”
张宣充耳不闻,不应答不抬头,也不停下手头的包扎。
江尚语笑微微的,和张宣一样不动。周围一干士兵,各个都敬畏绝世高手,更不敢轻举妄动。
“都愣着做什么?把他们逮起来。”陈书雪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