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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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谢舟在教室看班，顾灼在办公室整理研究教案。
顾灼刚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中年女老师姓严，是九三班班主任，在上晚自习的铃声响时才批改完学生作业离开办公室，临走又劝了顾灼一番。
严老师的再三劝慰不会是偶然，顾灼暗暗把“李小枚”的名字加了红圈，加入新BOSS候选人的行列。
迄今为止，除四个人没找到不明情况外，其余二十六个人平安，看来大家还算幸运，遇到的是裴错说的第一种情况。
教案很多，即使顾灼一目十行，一个晚自习过去，也只看了一小半。
“看来要熬夜了……”
顾灼伸了个懒腰，动了动略微发酸的脖子，手上抱着一厚沓资料，正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去教师公寓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我……我不想去……”细若蚊哼的声音透着弱弱的抗拒。
“嘿，你这女孩……”男人的声音忽然顿住，语气中的不耐烦很快消失，换成了一种客气：“顾老师，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室忙？”
顾灼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瘦小的女孩。中年男人身材发福，白白胖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像是哪座寺庙里的佛像。女孩又瘦又小，中年男人站在她身边，像是立着一座小山。
“在备明天的课，没注意时间，”顾灼目光停留在中年男人牵着的女孩身上，问道：“这么晚了，你——”
话还未说完，女孩忽然挣开中年男人的手，慌慌张张地跑了。
“哎，你站住……”中年男人没抓住女孩，有些尴尬地给顾灼解释：“这是我亲戚家的小孩，成绩不太好，这不九年级快中考了么？她爸妈就托我给她补补课。”
“她看着很害怕，”顾灼有些怀疑中年男人的话。
“嗨呀，哪个学生不害怕老师？”中年男人走到办公桌边，随手拉了把办公椅坐下，“等过几年，他们考上一所好高中，再考上一所好大学，就知道感谢我们这些老师了。这不，这盆仙人球就是我以前班上学生送的，不值什么钱，意义可大了——被误解，被暗地里骂，都没关系，要跟这盆仙人球一样，即使环境再恶劣，也要坚持下去。”
中年男人很健谈，顾灼与他说了快一个小时的话，才抱着资料离开办公室。要不是惦记着明天的数学课，也许顾灼能跟他说到明天天亮。
说了这么久，顾灼也对中年男人有了大致的了解——黄达富，今年四十九岁，现任九一班班主任，在十五高中任教已经有二十九年，今年是第三十年。
回教室公寓的路上，经过一个拐角时，在昏黄的路灯下，顾灼看见了裴错和谢舟。
“嗨，顾老师，我来找你补课啦，”谢舟挥着手，笑得十分欠揍。
顾灼：“……跟我来吧。”
顾灼的教室公寓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设施齐全，是一个不错的安乐窝。
“教室公寓就是好，不跟学生寝室一样又挤又乱，”谢舟丝毫没有客人自觉地转了一圈，接着没骨头似的瘫倒在沙发上，仰脸朝顾灼道：“顾老师，我是倒数第一，需要补半个月的课。相信半个月之后，在顾老师的悉心教导下，我一定能把前两个字拿掉，考第一。”
顾灼没心思跟谢舟废话，摊开教案资料，一边往之前看的地方翻，一边问：“其他人呢？”
“他们啊，”谢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们可不敢乱跑，非要当乖宝宝，待在寝室才安心。”
裴错坐在顾灼对面，正拿了顾灼带回来的教案看，眉眼微垂，专注且认真。
顾灼正看着资料，蓦然抬眼看见裴错，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明天的数学课要讲的知识不多，主要是涉及之前的知识点，当顾灼看完之前的知识点，发现又涉及更之前的知识点……如此一涉及再涉及，要看的教案资料就多了起来。
午夜十二点的闹钟响铃，顾灼终于看完了教案。裴错一直没睡，谢舟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又醒。
“没有哭声，”谢舟坐起身，闭目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似的躺下：“‘第一个’、‘起床’、‘学生’三个条件都符合，但没有哭声，看来得在学生寝室才能听见。”
“咳，你醒了正好，”顾灼清了清嗓子，摇了摇手中的教案，“我准备好明天的课了，先给你俩讲一遍，试试效果。”
裴错放下手中的书，坐姿笔直端正，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谢舟依旧躺在沙发上，只微微偏了下头，转动眼珠看顾灼。
“同学们，今天要讲中考的压轴题目——二次函数和几何综合题……”
讲完，裴错点点头，鼓了两下掌：“讲得很好。”
谢舟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顾灼，奇道：“啧啧，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给裴同学使眼色，我还以为你不会讲呢。”
“之前还没谢谢你，”顾灼心情很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时候我确实不会，现在会了。”
谢舟明显不信：“之前为什么不会？”
顾灼：“因为我上学的时候是真的倒数第一。”
说完，顾灼也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哈哈，”谢舟笑得直不起腰，直在沙发上打滚，“倒数第一？半天解决一道数学压轴题，还倒数第一，你在哪个星球上的学？首先排除地球。”
“我……”
顾灼没有说下去，因为事情真的很不合理。记忆里，自己看到数学书就头疼，看到定理公式就脑子一团浆糊，可昨夜看教案时，一目十行一遍过，根本不觉得哪里困难。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世界不一样？想到这里，顾灼决定出去之后再试一试。如果不是因为世界，那肯定是自己在成长的过程出了问题，也许是……被京市的蚊子咬变异了？
“是很奇怪，等回去了，我回家问问我姥爷，”顾灼存了疑，计划要做的事情里又多了一项。
“我记得你家在湖州，”裴错眸子静静注视着顾灼，接着顾灼的话道：“我要去湖州出差，正好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诶——”顾灼正奇怪裴错怎么知道自己家在哪儿，紧接着就想起来是在警局的时候，自己亲笔写的，不由得懊恼道：“不好意思，上次我脑子不对。你能跟我一起，我当然乐意，回去我等你电话。”
裴错点点头：“回去联系。”
第二天早晨六点，顾灼睡下不过五个小时，就被谢舟喊醒。
“现在是6点，学校规定6点30起床，我们去寝室楼外分头蹲守，看谁听见哭声了，”谢舟从冰箱拿出一个红彤彤的红苹果，“咔嚓”咬了一口，“之前听见哭声的人是随机的，男女不定，所以男女寝室都要去，我去男寝室，顾老师呢？”
“当然也是男寝室，”顾灼没有丝毫犹豫，“话说我们三个男人，确实不方便。我记得我们的人里有女孩子，女寝室就交给她们吧。”
“不太行，”谢舟手里握着苹果“咔咔咔”，很快消灭了一大半，“这次的人里新人——哦，就是第一、第二、第三次进世界的，在我这里统称新人——占比太大，好处是听话，坏处是靠不上。女生里，除了昨天找到遗书的林芍，还有一个孟雨，其他的不行。男生就不提了，昨晚没一个敢跟我出寝室，一帮怂货。”
闻言，顾灼目光默默转向裴错……
“裴同学在我之前就在等你，”谢舟消灭完一个苹果，扬手一扔，苹果核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精准地投身垃圾桶，“话说回来，我觉得裴同学挺适合去女寝室的。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就是别人去像不怀好意，裴同学去像送福利，裴同学觉得怎么样？”
裴错没有说话，甚至看都不看谢舟。
谢舟独角戏唱不下去，摊了摊手，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男寝室离得比较近，6点10分，天已经大亮，三人走到男寝室大门，正要决定谁去女寝室的时候，一名只穿着睡衣、鞋都没有穿男生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
“救命！鬼啊！救命啊……”
好了，这下不用纠结谁去女寝室了，听见哭声的人已经自己送上了门。
“顾老师！”男生一看见顾灼，像是看见了救星，立刻扑上去紧紧抓着顾灼的手臂，“顾老师，快救救我！”
“没事了，你还好好的，”顾灼轻轻拍着男生的肩膀，任由男生把自己的手臂抓得生疼，“有顾老师在，你安全了，别怕……”
顾灼的安抚很有效果，男生渐渐恢复一些，抬起脸时，顾灼发现这名男生，不正是昨天问问题的土著学生李知明吗？
“我……”李知明想说什么，一开口吐出一个字又停下，静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今天弄错时间，意外醒早了，一起床就听见有人在哭……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哭得很低很压抑，像是捂着嘴在哭。”
“你能听出来是谁在哭么？”
李知明点点头，抓顾灼的手抓得更紧，犹豫着道：“听着像是……王晓觅。”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哭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