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之风语[最终修改版]》晓月听风

12、第十二章 家族宝库

　　只是诱导，不是质问，因为当年智计武功都胜人一筹的优秀将领们，不会教养出一群没用的白痴。
　　只听夜灵•圣讷讷地说道：“回禀圣女，因为当时的长辈们，他们认为我们的力量无法对抗当时的三十万大军，与其白白牺牲，不如保存实力，坚守您对我们下达的真正命令。”
　　我欣慰地笑笑，又问：“那你认为，他们的判断正确吗？”
　　夜灵仿佛想抬起头来看看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踌躇了一会儿，咬牙说道：“属下认为，当时长辈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又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既然你认为你们是对的，又有什么罪呢？起来吧。”
　　他又羞又惭，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圣女，没有您的领导，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如今您已经回来了，属下们愿意为您赴汤蹈火，以圣洁的光辉荣耀艾因大地，我们愿为圣女奉献出一切乃至生命，天地见证，誓言永不更改！”
　　“以圣洁的光辉荣耀艾因大地，我们愿为圣女奉献出一切乃至生命，天地见证，誓言永不更改！！”
　　昔日“凤凰圣卫”响彻大陆的效忠誓言再次在这小小的地下室内响起，仍然那么嘹亮，那么坚定，仿佛又回到了那兵戈铁马的时代，我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会令那支所向无敌、世人敬畏的雄师蒙羞。
　　就是这样我才头痛啊！这些人已经固执了五百年，我该怎么做才能消除他们对我的狂热崇拜？
　　“谢谢大家，你们快起来吧。”我有些无力地说。
　　他们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经过五百年，总有一些消耗吧？
　　夜灵肃容说道：“‘凤凰圣卫’全体共有五百七十一人，其中男子四百三十人，女子三百四十一人。”在向我发誓的那一霎那，他便将自己完全代入了一名军人的角色。
　　我不由呼吸一滞。当年一万人的部队，竟然……
　　我拿出了怀中的“古心诀”，夜灵看了一眼，由衷道：“恭喜圣女重获‘古心诀’。”
　　虽然这对我意义不大，“古心诀”我早已练得烂熟，但对他来说，等于我又向法兰蒂娜•洁靠近了一些。
　　我看了看他们，问道：“凤凰城中如今还有多少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他愣了一下，但仍是恭声答道：“回圣女，由于多年来凤凰城中无人有资格修习‘古心诀’，我们也没有在任何不必要的人面前露面，所以现在知道我们的存在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了。”
　　我点了点头。从刚才的打斗开始外面的人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这些“凤凰圣卫”的人对于那些人是不屑理会的。
　　“现在既然我把‘古心诀’带走了，你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跟我走吧。”我说。
　　他们眼中的渴望怎么瞒得了我？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生活了五百年，有谁不想回到阳光底下？虽然带着这么一大批人回到圣蓝亚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负担，如果我一声令下他们也毫无疑问会继续留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但对于这些追随了我五百年的人们，我怎么能弃他们于不顾？
　　又心软了！我暗地里苦笑。
　　但，若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存在，我如何度过炼狱般的一世又一世？恐怕此刻早已沦为毁灭艾因大陆的魔神了吧！因为他们，我才能看到人世间仍然有光明和温暖，让我在痛苦的生死轮回之中坚持着自己的诺言。
　　果然，听到我的这番话，他们的眼睛都是一亮，希望和憧憬在他们眼中闪亮，对我的崇敬瞬间升级为崇拜。
　　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话还有这么一番效果，我只能苦笑，对夜灵说道：“夜灵，我承认你为‘凤凰圣卫’的统领，你把大家集合起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需要安排一下你们的生活，安排好之后自然会来接你们。”
　　我见夜灵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而且已经统领这些人很久了，就顺水推舟承认了他的地位。“凤凰圣卫”本来就是一支武装部队，如果冒然解散他们的编制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只好先这么着了。五百多人今后的生活不是件小事，不能引起世人的恐慌，不能昭告天下圣女又复活了，所以必须花点心思。
　　夜灵显然十分激动，但仍是很好地处理了自己的情绪，右手横放胸前，一个立正，正是凤凰圣卫当年的标准敬礼姿势，恭声说道：“是。”
　　我点了点头，吁了口气说道：“那好，我先走了。你们也抓紧时间准备一下。”说完，又是瞬间移动，我离开了凤凰城。
　　* * * *
　　回到家中一看，被凤凰圣卫这么一耽搁，竟然离天亮只有不到三小时了。我叹了口气，认命地马不停蹄，转往我家的地下室。
　　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仓库，我又叹了口气——真是名副其实的“仓库”啊！如果不是八年前不经意的一逛，打死我也不相信这种破落的地方居然会是一个拥有无数无价之宝的宝库。
　　说起来这个宝库还真怪。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宝物已经不可考，连我都要吓一跳，实在是不简单了。而这个家里面居然没有人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更是令人不可思议了！做主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世所罕见了吧？好在这是个连主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地方，连个像样的保卫也没有，居然奇迹般骗过了盗贼强盗的眼光，充分印证了“大隐隐于市”的崇高奥义。
　　好笑地摇摇头，我将随手一个火球术，照亮前路，走进这杂乱无章的密室。
　　这里跟我八年前来的时候一样乱，不，应该说是我来过之后更乱了——因为我把翻出来的东西随处乱丢。我本来就是个懒人，从来懒得自己打扫屋子，何况是这被人遗忘的角落？而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在我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又何必去宝贝他们？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心血来潮想要做做义工积点儿阴德，这里也实在乱得太有水平了，我找不到这些东西原来放置的位置啊！
　　想将手中的书找个地方塞起来，既要好找，又不让人发现这本书是刚被放进来的破绽，实在有点难度。我在成堆的宝物中翻来翻去，漫天尘埃被我阻隔在结界之外，不然不用两分钟我就会成为一个泥娃娃。
　　蓦地，一个锦盒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感受到里面强烈的魔力波动，不属于自然元素，是生命的魔力。
　　好奇地拿在手中把玩，那小小的七窍玲珑锁当然不放在我眼里。打开锦盒，炙烈的火焰魔气迎面扑来。
　　那是一个鸡蛋大的圆珠，通身晶莹透出红光，珠里似乎有什么在流动，待认真凝神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拿起珠子，异样的感觉流过掌心，仿佛生命的轻拂，可这明明是个死物啊！
　　这就是火灵珠吗？我想起在我遗漏的大陆历史中出现的“新兴事物”。这应该就是二百年前佣兵王国遗失的火灵珠吧？！
　　四百年前在华理佛大平原，也就是圣蓝亚帝国和伽南国中间，有一个佣兵之国。虽然它只有几座城池，但是每座城池里面都是由佣兵及其家属组成，战斗力极高，而且由于佣兵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佣兵们用生命换来的财富极多，在佣兵之国的庇护下整个佣兵行业蒸蒸日上，所以这个小小的国度在几大强国的环伺下居然屹立不倒，就算当时盛极一时的圣蓝亚帝国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佣兵们的生活朝不保夕，身上的财富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需求带动供给的情况下，这里的商业也十分发达。唯一的缺点就是佣兵们永远安定不下来，成天到处挑衅滋事，更有一些佣兵自己就身兼盗贼强盗，所以治安相当不好。不过对于商人们来说，损失的东西自然可以通过给佣兵的高价消费补回来，只有多没有少，所以也就不甚在意了。
　　佣兵王国崇尚武力，他们没有国王，只是每三年通过比武选出最强大的十个佣兵团，排名第一的佣兵团团长便是未来三年内的国王。至于军队，那就是在这里的所有佣兵。
　　就这样，佣兵王国以政治极端不发达、商业和武力极端发达的畸形发展着。然而盛极必衰，没有事物能够逃脱这个规律，在第七十七届佣兵之王任上，“人祸”终于降临了这片国度。这位佣兵之王偶然获得了一颗宝珠，足有成人的一个拳头大，据说是炎虎麟的内珠，这可引起了整个大陆的轰动。炎虎麟是七种圣兽①之一，它的内珠就等于是一个高级的魔法增幅器，普普通通的初级魔法可以通过它的增幅达到高级甚至顶级魔法的强度，而且对相克属性的魔法有着双倍的压制力量，可谓价值连城，像这么大的珠子，其强度完全可以“造就”一位圣魔导士了，说它是无价之宝也毫不夸张！随着圣兽们的进化，能力越来越高，人类已经越来越难掌握它们的行踪，更不要说捕获他们的内珠了，所以就算一颗刚刚成型的拇指大小的内珠也很难得到，只是不知道这佣兵之王哪里找来的这么大一颗？
　　不管怎么样，珠子确实是到了佣兵之王的手中，然而灾祸也随之发生。先是佣兵内部因为宝珠而分裂，大大小小的佣兵团甚至武力强大的个人佣兵都打着这颗珠子的主意，要求佣兵之王将它拿出来作为镇国之宝。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明白，如果三年一次的争夺中这位佣兵之王不能连任，辛辛苦苦得到的宝物岂不就成了别人的私藏？这位佣兵之王当然不干。于是佣兵之国内战爆发，大大小小的佣兵团打成一片，被称为“百团乱战”。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佣兵们元气大伤，整体战斗力下降到原来的一成。“百团乱战”后，佣兵之国实力不再，而最可笑的是内珠居然也在乱斗中不知所踪。
　　在我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外部势力介入的痕迹。佣兵之中不乏才智超绝的人物，他们会任由佣兵之国就此一蹶不振吗？更别说“百团乱战”之后像样一点的佣兵团几乎都遭到灭顶之灾，这分明是有人借刀杀人。再说，面对这么珍贵的宝物，大陆各国不会垂涎？打死我都不信！
　　不过碰巧这“百团乱战”发生在我的“休眠期”，我也一向没有追根究底的好学精神，所以实际情况如何，并不清楚，只有不负责任胡乱猜测而已。
　　且不论这“百团乱战”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仗打完了，珠子也不见了。于是大陆诸国以“佣兵之国挟武自重，妄动干戈残害百姓”为由结成联军联手打压，倒霉的佣兵之国于是就此结束了两百多年的历史，就此烟消云散，佣兵们从此分散到大陆各地，再也无法结成实力强大的同盟来划地称王。虽然没有得到内珠，但拔掉了佣兵之国这颗眼中钉，这种结果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之后的发展就有点意思了。由于佣兵王国的领域正好在大陆中央，跟四方大国直接或间接相邻，本来是为了方便佣兵接生意的，却成为各国虎视眈眈，却又互相制约，谁也无法伸进手去的烫手地带。就在各国火花四溅为瓜分此地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百团乱战”期间撤出的商人们却抓紧时机乘虚而入，结成联盟。碍于商人们在各国强大的经济实力，加上无孔不入的糖衣炮弹，各国只好承认了这片地区的自由贸易权，这里成为了自由贸易城，形成现在的商业联盟。打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得到，大陆各国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我家的宝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却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能不让我怀疑我的祖先、或者说圣蓝亚帝国在那场“百团乱战”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如果让人知道我们家有这种东西，恐怕“百团乱战”就要变成“百人拼战”了——我们家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去抵抗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
　　吐了吐舌头，我将它随手扔进我的次元袋，继续翻找其他的宝物，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足以致命——制我们一家之命的东西存在。
　　果不其然，我在一堆乱堆乱放的东西中，又发现了一张著名游者埃文•波朗的手书地图，里面有整个艾因大陆的详细地理描述，包括很多鲜为人知的地形地况。有了这个东西，各国之间倚为屏障的许多天堑绝壁就会马上失去作用，大陆之间的均势很容易便会被破坏，绝地成为通途，广阔平坦的平原也能成为置人死命的陷阱，对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它的价值甚至还在炎虎麟内珠之上。稍稍有一点走漏风声，我家都逃不过家毁人亡的命运。
　　咋舌，我毫不犹豫把它放进了次元袋。
　　还有一样值得注意的，是圣蓝亚帝国开国皇帝圣蓝•哈托克最初的印鉴，凡是有它盖章的公文，一律被视为圣蓝•哈托克亲自签署的文件，可以说有莫大的权力。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遗失了，圣蓝•哈托克的子孙们不得不重新制作了一个。如今这个印鉴虽然仍有巨大的象征意义，但已经失去实际的价值，只是怎么会在我家的？难道祖先曾经密谋谋反？
　　我玩味一笑。其实并不奇怪不是么？是人就会有野心，如果我家真的如传说中从头到尾都忠心耿耿，那才真的叫不可思议了。人其实很善变的，在后三代的身上绝对找不到前三代的特质，祖先的遗志在几代的流传以后被篡改是正常、被流失是普通、被继承是反常，像凤凰圣卫那些家伙绝对是怪胎中的怪胎。
　　虽然已经过了几百年，这个东西仍然绝对不能让人看见。毕竟我们家还在哈托克家族的手下讨生活，而且目前看来父兄们也没有要造反的意思，如果被我家的政敌知道东西在我们手上，那除了束手就缚跟叛离帝国之外，没有第三条路走。还是先收起来吧，看看情况再说。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照的了。不管是战神之甲，还是波米拉手杖，虽然价值连城，却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东西。应该考虑考虑今后对这个地下室应该采取的保护措施了，不过，我想，父亲应该会对它们十分感兴趣吧？所以这个工作还轮不到我操心，父亲和哥哥们自然会安排妥当，毕竟没有人希望家里天天被盗贼强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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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圣兽：一种有着无以伦比的强大魔力的生物。它们在生长过程中不断与自然磨合，不但通灵性，还能将生命精华凝聚在内珠之中，濒死之时吐出交给下一代，帮助后代们的成长和进一步进化。因此可以说，圣兽是一种不断进化中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