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宫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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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夕将纸条翻来覆去的再三确认，是“王皇后自缢”这五个字没错，可字面表达的意思却让她无法相信，那个女人争夺一生，策划一生，怎么会到了如今最关键的时候选择了这样结束呢，不可能，她如何也不会相信。
推开窗户，不远处的园子就是慕英天书房所在的墨园，不明显的灯光可以得知里面的人并没有歇息，握紧手中的字条，爹，是否你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无论是否有那封信，王皇后都必死无疑，因为无人可以阻挡他走向那个位置。
一阵凉风袭来，辰夕下意识的抱紧双臂，想把脑中那些拼命闪现的猜想赶出去，努力想要说服自己，那个立场就是你争我夺，你不死我便亡的地方。
一早锦柔推开房门，看到坐在窗口的辰夕，身上仍旧穿着昨日的衣衫，不禁诧异，“小姐，你一宿没睡？”
淡淡的摇头，她如何睡的着，“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上来了？”
“这个……”锦柔低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姐毕竟有段日子没在上京，有些事情不知是否该告诉她。
“怎么突然说话吞吞吐吐，有什么但说无妨。”辰夕见到一贯爽快直言的锦柔这样，直觉就猜出定是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锦柔又没告诉她。
“妹妹，是我来看你了，锦柔以为你还睡着，说不好通传呢。”锦柔身后出现的女人霎时解了辰夕所有疑问。
“半夏姐姐，怎么会是你？”辰夕看着眼前的女人，丰腴的面庞，还有那明显已有些微凸的小腹，怎么也没办法和印象中那个出尘如杨柳般的女子画上等号。
“小姐，锦柔先去给你们准备早膳了。”锦柔自觉地关门退下，这些事情小姐早晚是会知道的。
“辰夕妹妹，没想到上次一别，竟然时隔这么久才再次见到你。”半夏拉过辰夕的手，话中说不出的感慨，触到那指腹与手掌中的薄茧，似乎知晓一切般并未多问，“前日里听说妹妹病了，本想亲自来看，可后来因你府上有人，多少有些不便，才拖到今日。”
“半夏姐姐若是有事直说便好，你我姐妹，还需用这些生分客套的话开场吗？”辰夕听出半夏口中所说的府上有人，多有不便，那个不便之人便肯定是指南宫易无疑，只是她话里有话的样子，辰夕终是无法习惯。
“辰夕妹妹，难道不想问姐姐这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吗？”
辰夕看着半夏一脸慈爱与满足，这答案已心知肚明，何须再问，除了大皇子不做他人想，本想开口问她是否过得幸福，可又想起自己离京前和大皇子那些不好的传闻，总觉得没什么立场去问这些，最终还是化成最平常的一句话，“恭喜姐姐与大皇子。”
半夏脸色一黯，看着辰夕目光中皆是复杂，“辰夕妹妹，你会不会怪姐姐，我知道大皇子喜欢你，我还……还不愿放弃。”
辰夕摇头微笑，“怎么会，当初我便说过与大皇子相处多是挚友之情，并无他意，如今他与姐姐花开得果，我又如何会责怪，姐姐不要多想才是。”
既然半夏始终难以开口今日到来的目的，辰夕也只能陪着她闲聊家常，只是看着眼前半夏，突然有种悲伤地感觉，她记忆中简单善良的半夏已在这一年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眼眸深沉，话里处处试探的人，是在皇子府内日日与人相斗而形成的自我保护吗？是这样的习惯，让她对每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女人都心存戒备吗？可是她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姐妹呢。
“辰夕妹妹？”半夏轻摇着出神的辰夕。
“恩？怎么了？”辰夕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想的太过入神竟没有听清半夏说了什么。
半夏温柔的一笑，“我刚才是问，妹妹的心上人可就是三皇子？”话落面色微微有些紧张的看着辰夕。
辰夕不易察觉的轻叹一口气，她到底还是问出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脱口而出，对半夏，她从不想隐瞒，“是的，是他。”
半夏没想到辰夕竟如此大方的承认，直直的迎上自己的目光，在那样的坦荡目光下，她竟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怎么忘了辰夕是如何灵透之人，她的那些伎俩，用在大皇子后院的女人身上倒是有用，可在辰夕这里，怕是一早就被人看穿了来意了。
半夏索性不再兜圈绕弯，“辰夕妹妹，你这一年不在上京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可也绝不是没人知晓，只是大家忌惮消息的走漏让现今勉强维持平衡的格局一触即发，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辰夕心下明白，上京哪有不透风的墙，又何况南宫易那毫不避讳的态度，心思细一点的人，总会想到一些原委。
“妹妹，你难道要枉顾圣旨吗？”半夏说话已经有些急了，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不希望站在对立面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姐妹。
“姐姐想必比我更知道朝中变换，你说皇上还会让我履行那道圣旨嫁入二皇子府吗？”一句话便轻松挑明一切，皇上当然不会，宰相府别说和皇室联姻了，就是这一府人的脑袋还半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王皇后的死讯传遍上京，那些格外关注的人最迟黎明前也会知晓，她回上京已有月余，半夏偏挑这个时候来，目的并不难猜。
皇后势力倒了，代表着二皇子也没了夺位能力，大皇子上位的最后障碍就是南宫易，只可惜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与南宫易联合的是一个江湖组织幽玄门，而当初他们定下的计划，已经随着母亲的辞世，师傅的远走，就只剩南宫易一人知晓了。
一阵晕眩袭来，辰夕轻扶额头，“姐姐早些回去休息吧，怀了身子万事要多注意，若是有事找人给我烧个话就好，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半夏见辰夕下了逐客令，面上也有些难堪，起身客套了几句，便准备开门离开。
身后的辰夕突然开口，“有时不禁怀念那株与姐姐一同许愿的菩提树，一同吃下的那些淡然无味的斋饭。”如今已经过去那么久，她们已经走在各自选择的路上，并且渐行渐远，有些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又美好的让人将它深藏记忆不愿忘却。
“姐姐的孩子便是我的侄儿，他日，只要我有一份力，都会保他平安，所以……”努力忍住鼻尖酸涩，“保重。”
门栏间的人身子明显一晃，肩膀剧烈抖动，终是没有回头应答。
辰夕缓步走向卧榻，身子突然抽空了一般累，在玉殇哥哥来之前，她还是最好休息过来，不然就真的要被逼着吃那些苦死人的药了，玉殇可是一向言出必行的人。
“夕儿……夕儿……”
辰夕在熟睡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刚想着玉殇哥哥，他这么快就来了。
“夕儿，快醒醒。”
“嗯？”辰夕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屋内已经点上烛火，看来这一觉睡的不短，“怎么了？”
“幽玄门在宫内的探子刚才送出消息，皇上驾崩了！”玉殇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什么？！”辰夕猛的坐起身子，天圣皇朝皇室两日间，先是皇后自缢，再是皇上驾崩，最高权力掌控者全部去世，这将会带来多么大的动荡，她不敢想象。
“南宫易呢？他现在在哪？”辰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宫易。
“应该已经在龙潜宫了。”
“我们快去！”辰夕说着就准备下床。
“夕儿，你去又有何用，五位皇子现在都在龙潜宫，各部主要大臣，除了宰相大人以外也都齐聚殿外。”玉殇把最快知晓的情报都告诉给了辰夕。
被玉殇如此一说，辰夕才慢慢冷静下来，皇宫内现在一团混乱，她去了有什么用，恐怕这敏感的身份，还只会给南宫易添乱，“可还有更多宫内的消息传出？”
玉殇看辰夕恢复镇定，才继续道，“没有了，下午宫门突然紧闭，外人不许随意进入，里面的人更是不许出来，皇上驾崩的事情目前也还没有诏告天下，应该会和新皇人选一起颁布。”
“大哥？是大哥，他是皇宫禁卫军统领，是他封的宫门对吗？”
看到玉殇无声的点头，辰夕顿觉得脚底生寒，大哥是大皇子的人，皇宫所有禁卫军都是他的人，“皇上可有传位诏书？”
“这个尚不知晓。”皇宫如今密闭紧锁，什么都探不到。
“玉殇哥哥……”辰夕额上渗出丝丝冷汗，手从领口处摸出一条金链，最特别的地方是那条金链的挂坠，一颗金色泪滴，仔细看去那里面是流动的金沙。
“这是？”玉殇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这是娘临终前给我的，她只说我到了该用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知道，当时我不理解，后来玉殇哥哥说到幻音的事情，我隐约觉得可能会有关系，母亲和师傅都是做事完备之人，怎么会对这个毫无交代，现在想来，这最后一步棋，就是幻音没错。”辰夕紧握着那条金链，坚定地看着玉殇。
天朝皇宫龙潜宫
五个修长的身影齐齐跪在殿外，身后跪着的嫔妃大臣的身影一直没入无边黑夜，龙潜宫内掌灯的小侍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皇子大臣跪了一地，谁还敢随意站着走动，除了跪地磕头，他们不知该做什么。
漆黑的夜幕中只剩武德皇帝卧房内烛火幽幽。
天圣皇朝皇族礼仪，皇族之人去世，若是病故，必须先由御医为其用药材净身，以洗去今生病痛折磨，祈求来世健康平顺，再由贴身服侍之人为其换上寿服，这些过程都是绝不许他人在场的，并且要求寿服未穿戴完整，妻妾和后辈不许哭丧，否则就是扰了亡神，对已故之人是大大的不祥。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率先走出的是太医柳显方，这个埋首医书药材一辈子的老太医，最终还是没有留住先皇，此时的他满面伤悲，步履蹒跚。
随后走出的是李公公，声音中还带着哽咽，“各位皇子，娘娘们请进吧。”
一众哭声顿时响起，整个龙潜宫都淹没在悲怆的哭声中。
没有人注意到，龙潜宫外，已经被一批兵士悄悄围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宫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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