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乌鹊栖寒枫》花花饿了诶

13、海棠经雨

　　云容拜访枫王府归来后。
　　侍女在一旁细心专注地为云太后剖红提皮，云太后姿态雍容的侧躺在贵妃榻上，对着款款进殿的云容发出轻声询问：“如何？”
　　云容摇摇头，弯腰道：“枫王殿下确实左手中一剑，苏将军染了风寒。”
　　宫女继续着剖红提皮的动作，余光瞥见云太后眉心上凝，一瞬间在思忖，一颗红提喂入她唇中，她才慢悠悠的问起别的来：“晓镜那身子如何？”
　　“侧妃脉象正常，精华纯粹。”
　　这是在变相的告诉云太后，谢枫寻与云晓镜夫妾关系名存实亡，成婚两年尚未行房，云晓镜还是完璧之身。
　　又一颗葡萄喂入嘴中，云太后轻佻长长的红色指甲，轻飘飘道：“这个谢枫寻，哀家是该夸他君子还是该认为他不正常呢？”
　　不正常？
　　男人不正常的地方除了性取向上的不正常，就是生理上的不正常。
　　莫非……
　　“或许是枫王殿下生理上有问题，也有可能是侧妃不得他心。”云容是云太后的心腹女官，完全不用避讳讨论皇家与云家的问题。
　　“就算他再不喜欢晓镜，也不至于成婚两年都为行过鱼水之欢吧？”这是云太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之一
　　两年了，云晓镜还没有任何收获……
　　她到底被谢枫寻嫌弃到什么程度？
　　曾闻风声枫王殿下不喜女色，至今二十几岁，身边没一红颜知己，唯独跟同性的苏歆染走得很近，关系很密切……
　　“莫非他真的有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云太后沉吟。
　　云贞瞧着云太后雍容的脸不起一点波澜之色，但伺候多年，何其了解自家主子，她表面越平静，心里越无底。
　　忽而一计涌上心头，云贞缓缓开口：“太后，奴婢有一计。”
　　“什么？快说！”她沉思良久都没想到什么可行之计，闻言眸光一亮。
　　看到云太后眸光突然发亮，云贞倒下了一跳，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关乎皇上与曾经宣元太子的事，她都没眸光立马放亮，都是悠哉悠哉、风轻云淡的表情。
　　可见对付、收拢枫王殿下这件事对太后非常重要，而且对于谢枫寻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简直非常棘手。
　　“给枫王殿下赐几位年轻貌美的侧妃，就算枫王再另类、挑剔，身边美女如云，难保不会心动。”云贞款款道。
　　赐几位年轻貌美的侧妃……手中的锦帕不自觉的抓得更紧，给谢枫寻赐侧妃，这是打算放弃她了吗？
　　“谁？”云太后闻有动静，警惕道。
　　云容行至门槛，一眼看到了躲在门边的云晓镜，望了望，回身向云太后道：“娘娘，是枫侧妃。”
　　听了云贞的话，太后有些动容。
　　云晓镜应邀进殿，云太后便询问她既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有何妙计。
　　云晓镜表示同意云贞的计策，扯着唇嗫嚅，好像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
　　“姐姐，云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出嫁了。”云晓镜瞧着凤颜，缓声道。
　　太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忧道：“是啊，云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联姻了，别人家的女儿哀家不好控制也不放心。”
　　言外之意已经表明，此计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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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冬初，是秋海棠开花的季节。虽然名为秋海棠，它却偏偏喜在秋末冬初开。
　　听说苏清尘喜欢秋海棠，谢云帆便命人将倾城殿原本种玉兰花的院子清理干净，该种秋海棠。
　　海棠是从昭阳宫移植过来的，刚好今儿开了花。清晨的时候下了一场雨，被雨恩泽过的花瓣浸成红艳的胭脂色。佳人临窗而立，眼前此景正应了那句“海棠经雨胭脂透”。
　　这句话出自王芳的《倦寻芳慢》，当时读这首诗时，正巧逢上被哥哥邀请至府上做客的谢枫寻，一见那玉面桃花、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便芳心暗许，曾诺言此生非他不嫁。
　　可惜她暗恋了他整整五年，他温柔的眼神从未在她身上停留温情过。
　　忆高阳，人散后，落花流水依旧。
　　这情怀，对东风、尽成消瘦。
　　人前倚窗感慨，殊不知身后有人眸光长凝，良久她都未发觉，踱步行至她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刚刚凉下的心慢慢升温起来。
　　“清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清尘闻言，作势推开他，还没多动，对方就将她禁锢的很紧，脑袋凑到她脖颈间，嗅着她的芳华。
　　苏清尘只好作罢，任由他抱着，对方温热的气息传来，“清尘，这院海棠好看吗？你喜欢吗？”
　　“好看，喜欢。”苏清尘俏丽的面颊染上绯红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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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尘躬身施礼，恳切请旨：“请皇上恩准臣妾出宫。”
　　“清尘，你为何要出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苏清尘也知道进了皇帝的后宫，想要出宫是很困难的，除非省亲才能出宫一趟。
　　“哥哥染了风寒，连夜高烧不退，臣妾想去看望哥哥。”苏清尘委婉低声。
　　眼看她如花似玉的面容就要下雨，谢云帆忙扶起她，片刻后道：“等朕下朝陪你走一趟枫王府。”
　　“陛下，臣妾自己去就行了。”苏清尘闻言谢云帆要跟自己一起去，略微心慌，“陛下日理万机，怎敢劳烦！臣妾瞧瞧哥哥就回，陛下不用担心。”
　　话说得委婉虔诚、滴水不漏，谢云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吧，朕派人护送你。”
　　“多谢陛下呵护，不过臣妾已经通知哥哥了，他派人会在宫门口接我。”让他的人跟着她去枫王府，势必会盯着她，于是先承认皇帝对自己的真心表示感动，再婉言拒绝，让谢云帆以为自己有难处，这一招真的管用。
　　“好吧好吧，都依你了。”
　　与此同时，枫王府两位告病假的人物，正在茶几桌上喝酒。
　　苏歆染伸手夺过谢枫寻手中的水晶杯，颦蹙道：“你伤还没好，别喝太多。”
　　“无妨。”谢枫寻风轻云淡的从整套杯具中拿出另一只水晶杯，伤重，不过是做戏给太后看罢了。
　　“殿下，苏将军，苏清妃到了。”元尘通报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歆染起身，踏出门槛，迎接苏清尘。
　　一抹倩丽的碧色宫裙渐渐映入眼帘，行至目的地，苏清尘温婉施礼：“枫王殿下安好，哥哥安好！”
　　“清妃娘娘安好。”谢枫寻微笑回礼。
　　低眉瞧见摆满桌子的几坛梨花白，眉心颦蹙，抑藏不住心中的担忧之心，“梨花性寒，殿下伤重，怎么喝这么多酒？”
　　谢枫寻静然不语，苏清尘这才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一时进退不得的呆站着，幸得苏歆染及时开口解围：“妹妹一人出宫，陛下可有究问？”
　　“没有。”苏清尘摇摇头，尴尬紧张的神色散了几分，道：“陛下对我很信任。”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留下来吃顿饭吧。”苏歆染对苏清尘提议。
　　“可以吗？”苏清尘眸光微亮，看向谢枫寻，口不对心担忧询问：“会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苏歆染挑眉看向谢枫寻，他开口他总不会拒绝吧，尽管他对清尘没意思。
　　“随意。”谢枫寻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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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打算要为殿下赐几位侧妃，只不过后来想到云氏没有适龄女，世家之女她不好控制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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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有的读书，有的管理产业，很少聚少一起喝茶聊天，于是姐妹们约定，每个礼拜日客上居一聚。
　　花颜羞、花星摇、花扶柳早早就到了客上居，唯独花流音迟迟不出现。
　　“二姐一向准时，今天怎么那么慢？”花星摇幽幽开口。
　　“或许染坊太忙了暂时抽不开身吧。”花扶柳淡淡启齿。
　　“家里就你们和清远最轻松了。”花颜羞宛羡道，两手抵在茶几桌上，手心捂脸颊，“二姐应该不会爽约，或许等一下就到了。”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一直呆坐着喝仙草汁的花清远终于将仙草汁喝完了，才舍得开口。
　　一袭紫色潋滟的暖裳正迎风走来，正行至客上居的门槛，两道相携的身影让她原本美好的心情恰然冰沉。
　　“流音……”
　　被男子挽着手的女子一身绿色罗裙，倩丽妖艳、窈窕的身段犹如杨柳枝，女子双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亲昵的唤她的名字。
　　花流音静默一笑，不以为意，抬步就要踏进客上居，曳地的裙尾不知被什么绊住，身子莫名的向后倾倒，耳畔有女子低低的讥笑声。
　　“哎呀，流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子见花流音差一步就要站稳，伸手作势要扶起她，一个奸邪的笑荡漾嘴角，反手扭住她的腰，用力一推。
　　花流音还没站稳，又一个趔趄将要倾倒，这次她像踩了香蕉皮一样，无法控制步伐，眼见就要摔倒在地，蓦然出现一双手及时捞住她的腰，使她得以获救。
　　没有感觉疼痛袭来，花流音适才才知道，自己被一个男子捞住了腰，才不会让某个人的奸计得逞，以至于摔得伤身又狼狈。
　　抬首看清捞着他腰的男子，但见他形象清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流音师妹，你没事吧？”男子将她扶起站稳，关心道。
　　“我没事。”花流音低眉，略施一礼谢之。
　　刹那瞥见女子眸中一丝不爽的目光，将身边的男子推搡了一下，嘴角颇为揶揄，虽然女子面容不悦，但这紧挨着的姿势怎么看都是在打情骂俏、秀恩爱。
　　花流音心中知晓是何人推她，那人是什么意图，虽然对女子的行为反感、厌恶，但她喜静不喜闹的性格让她宁愿选择息事宁人，不与她人计较。
　　退一步，则海阔天空。
　　“这位公子，管好你夫人，大街上拉拉扯扯着实不雅，彰显不出贵妇的气质。”男子眸色冷淡的扫了一眼对面二位，语巧气寒。
　　花流音感激的看向他，他刚刚两句话技巧满分，女子艾艾对着男子撒娇企图缓解尴尬。
　　“多谢师兄出手相救，进屋喝杯茶吧。”
　　“好！”男子轻轻一笑，随花流音的步伐进了客上居。
　　楼道上观赏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目的花家三姐妹与花清远，正为男子叫好，嫌恶的眼神落在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上。
　　“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就是二姐曾经的伴读杜敏吗？长得真一般！”花清远吐槽道。
　　“这就叫做丑人多作怪。”花扶柳道。
　　“英雄救美啊，语寒师兄刚刚好帅。”花星摇有点小犯花痴，沉浸这浪漫的气氛中。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着实不雅，彰显不出贵妇的气质。”花颜羞学着应语寒的语气，称赞道：“语寒师兄这话说的霸气。”
　　刚刚那一幕她们亲眼目睹，真心觉得恶心，丑人多作怪，成了婚有了孩子又怎样，到她家门口显摆什么？
　　当她家门口是菜市场啊？
　　“这不才成婚几天吗？肚子就这么大了？”花清远俯视女人的大肚子，诧异又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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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颜羞才刚刚到锦罗斋，就听小厮说有位大客户要在他们店里下一笔大订单，如今就在茶坊候着。
　　“他来多久了？”
　　小厮回想了一下，道：“大约半个时辰了，那客户有点难缠，不肯让掌柜接见，非说要等小姐您回来亲自谈。”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花颜羞抬步向茶坊走去，心里琢磨着要亲自跟她谈生意的是一位什么样的客户，小厮说这位客户难缠，她这累了一天了，若遇上位难缠的客户……真的不想去想想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掀起珠帘走进去，一道深沉宁静的身影映入眼帘，男子背身而立，耳闻有轻盈的脚步声，回身正好看到等待的人。
　　男子一身湖蓝色的青衫，虽然是低等绸子，男子朝她微笑以礼，相貌很是英俊，一看打扮便了然身份不俗。
　　这就是小厮说难缠的客户？
　　“这位公子，请坐。”花颜羞微微福身，既然是难缠的客户，那她得使出杀手锏，好好接待才是。
　　“花小姐，请坐，与小姐谈生意的人就在楼上，随后便会下来。”男子谦虚有礼。
　　清浅的步伐落地，与檀木梯板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花颜羞眸光向楼道看去，男子扶着把手，步履优雅的一步一阶梯，一步一微笑。
　　小厮说的难缠客户就是他？月白色的锦袍着身，与他那谦谦温润的气质相得益彰，如月光柔和皎洁，清风玉貌、纤尘不染。
　　花颜羞目光有些痴然，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这如玉如月般的气质美男，站到她面前，抚扇，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她几乎沉浸、忘乎所有，以至于忘了行礼。
　　“花小姐为何用这样的目光看在下，莫非在下脸上有花？”谢枫寻浅声浅语启齿，眸光温柔含笑的看着花颜羞。
　　花颜羞恍如梦中惊醒，男子似笑非笑又似笑的神情让她如坠黄梦，怔了半饷才知道自己失态了。
　　“枫王殿下安好，请入座！”花颜羞对他做‘请’的姿势，回想刚刚那样如痴如醉的目光，偷偷瞥他如玉如月的面容，潜意识里竟有一种亵渎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