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珑清酒》小姑子

7、紫衣的男人

　　“这是个阵。”朝歌分析道。

　　朝歌对阵法颇有研究，在这方面华灯倒显得无知了，当然华灯对此是不忿的，人族这些偷鸡摸狗的伎俩。

　　“阵眼是留侯镇，但看起来是在地下。”

　　华灯没有翅膀不能上天，但是入地嘛……

　　“那有何难。”

　　华灯探出尾巴，她的尾巴又硬又粗，不多时就在地面捅出了巨大的深洞。

　　两人顺着华灯捅出的深不见底的洞一路向下，下面果然连着一处宽敞的空间，跳下去便发现那是个地宫，只不过比较简陋，四周是未装饰泥土，只有地面铺了石板，泥土还是松动湿润的，看起来是刚刚赶工出来不久。

　　那些消失的火曜宫宫卫不知是死是活，华灯已经感知不到他们的讯息，也许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也许还活着但被什么结界困着，所以她才感觉不到。妖灵的感知能力天生就比人族强一些，但华灯在妖灵里并不算敏锐型的，如果对方耍了手段，她感知不到也很正常。

　　“大君，火曜宫的人在这里，很微弱，有结界。”朝歌说道。

　　华灯有些讶异，虽然知道朝歌在某些方面有奇特的天分，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份能力应该是来自他的母亲，可惜了。

　　两人向前走了一段路就感觉到不对，前方有一股巨大的妖气，不过并没有害怕，因为这股妖气并没有华灯的妖气大，而且在此处肆无忌惮地释放妖气，说明这只妖不是个孩子，就是个傻子。

　　不远处传来奔跑的声音，声音沉重，对方似乎体型巨大，然后一个巨大的狼牙棒迎着两人就狠狠地挥了过来。这个狼牙棒不只是大而已，还用了妖力加持，威力巨大。这不是只普通的小妖。

　　华灯和朝歌分头躲过狼牙棒的挥击，狼牙棒砸在地宫壁岩的泥土上，激起浑浊的黄土灰尘，待那灰尘下落沉寂，能看清手握狼牙棒的是个巨大的怪兽。站姿勉强跟人族有些相似，铜墙铁壁般的骨骼上包覆着青灰色的大块肌肉，腰间一排骷髅头骨挂着点破碎的兽皮，长长的耳朵向上弯翘着但一点都不可爱，獠牙向上翘出嘴巴，本来长得就挺丑了，更要命的是他还秃头，真就是猪八戒照镜子——没点好模样！

　　朝歌从未见过这种妖灵，甚至书上也没读到过，这种妖灵基本不会来有人的地方，甚至传说他们已经灭绝了，华灯也只在几百年前偶然见过。

　　“是凿齿。”

　　凿齿这种妖灵智商不太行，但曾经也形成了不小的族群，只因他们的力量确实很强。传说他们的皮肤像青铜一样坚硬，力大无穷，而且智商低，不怕死，不好对付。

　　华灯首先试想着自己用尾巴缠住他是否可行，脑海中浮现了尾巴被凿齿硬生生扯断的画面，算了算了，不去冒那个险了，这次她闭关半途而出，还不是最佳状态，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四周、脚下都是泥土，与她的相生可太差了，华灯手指快速动了几下，清凉的水汽在她指尖升腾，华灯操控空气中悬浮的水汽附着在凿齿皮肤表面，湿哒哒黏糊糊的感觉让凿齿动作变得迟缓。

　　那边朝歌起手，黑色的灵气破空而出，空中几支虚幻利刃迅速插入凿齿的胸膛，凿齿只生气地闷哼一声，胸膛留下浅浅地几道划痕。朝歌的幻刃是相当高的灵力凝结之物，寻常物体甚至会形神俱灭。传说中，龙鳞是世上最坚硬之物，凿齿的皮肤排为其次，在蛟鳞之上。

　　凿齿的狼牙棒一挥，地动山摇，华灯还好一些，蛟在妖灵里算身强体壮的，华灯更担心朝歌的小身板，就人族那软乎乎的小体格，让凿齿打一下，怕是能直接揉丸子了。

　　“你退后吧。”华灯挡在朝歌身前说，说着从地上凝结冰柱将凿齿双脚与地面冻在一起。凿齿刚开始一个跌强，双足黏着在地上，但他天生大力，使着力气硬生生就能把脚从冰里拽出来。

　　华灯又伸出尾巴牢牢捆住凿齿的双腿，四周妖气聚集，试图糅杂凿齿的内脏，使他体内血涌而死。

　　凿齿痛苦地哀嚎，奋力挣扎，华灯感受到自己尾部承受着巨大的撕扯的力量。

　　果然不行！华灯忙松开凿齿，滋溜一下退回安全的范围外。

　　就在这时，刚挣脱华灯束缚还没站稳的凿齿身边五个方向各冒出一缕金光，金色的光芒遮天蔽日，刺眼的金光又被几缕横穿的金光绕在一起，宛若黄金浇铸的笼子将凿齿困在中间，凿齿试图以蛮力撕扯那金色的光芒，光是扯不断的，只留下皮肉烧焦的气味。

　　笛音袅袅，在地宫里空荡荡地伴着回音，不同于上一次华灯听到的温暖和煦的声音，这一次，笛音凄凄切切，似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在嘤嘤低诉，一道道音波在空中波散开来，凿齿痛苦地无助耳朵，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华灯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聋了，只见凿齿双耳双眼都流出蓝色血水，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纵使华灯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心中还是顿生寒意，留这样的人身边总是心中不安，涡鳞那丫头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派他跟过来的吧。

　　朝歌仍是面无表情，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君，还有人过来，当心。”

　　华灯心想，再来个什么人也没有你可怕！

　　一个身穿绛紫色华服的男子顺着声音过来，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凿齿显然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他们一族虽然没什么智力，身强体壮能派上用场。”这男子生得风流俊逸，一双杏目似笑非笑，绛紫色暗纹雨花锦锦袍略微修身，外面穿着天香绢细致的外披，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鸟纹玉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头发一丝不乱，说明这人很闲，每天总梳头发。

　　大部分妖灵能化成人形也并不会对自己的人形投入过多注意力，因为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众多形态中的一种变化，但眼前这个妖对自己的人族形态显然考究过，投入非常多的精力打理自己的人族外貌，一般这种妖都是很可恶的，多半骗过人族小姑娘。

　　朝歌的玉笛没有收起来，只是竖直向上地握在手里，隐藏于袖中。

　　面前是一个大妖和一个十几岁的人族少年，紫衣男子很自然地认为凿齿死于华灯之手，赞许道：“你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我不是，我没有。”华灯解释道。

　　紫衣男子理解得更偏了：“不用担心，对于这种低能儿，我无意为他报仇。”然而他的身体却直接向华灯出招：“我杀你是为了我自己！”

　　“大君小心，他对你有杀心。”

　　如此紧急关头，朝歌对华灯叮嘱还是平平淡淡的，华灯听在耳里，总觉得他的语气也没有多想让自己活下去。

　　紫衣男子是操控风的妖灵，一时间狂风怒号，呼呼作响，对华灯来说反而比凿齿更好对付，水和风也没有相生抗性，单论双方实力，还是华灯更胜一筹。地宫很快就毁在这俩人手里，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那可真叫屎壳郎戴墨镜——昏天黑地。

　　没了头顶那层土的阻挠，华灯力量大增，两人之间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华灯还很快占据上风。

　　华灯操控周围水性灵蕴，妖气流转，四方水流之气在她的调动下汇集，明明周围没有溪流河湖，仍能聚集成滔天巨浪，这般异象是日积月累地修炼妖力才有的力量，犹如带动了整片天地的灵蕴一样，如果对面男子明智的话，现在应该选择逃跑。但那男子非但没有退祛，甚至似乎还有点高兴。

　　朝歌望着那滔天席卷的巨浪，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躲起来的意思，他的注意力反倒落在紫衣男子身上。

　　突然，由华灯汇集水灵之气突然转向，摧枯拉朽之势直冲着作为操纵者的华灯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墙拔地而起挡在华灯身前，庞大的水性灵蕴撞在光墙上，只听轰的一声，烟尘滚滚，周围地动山摇，瓦砾横飞，苍木断裂，整个地面都崩裂出巨大的缝隙。

　　华灯心里虽然满是惊讶，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她仍是人类之姿，白皙的皮肤上却浮现出一层蛟鳞，她的鳞片很细，在阳光下忽闪出波光淋漓的光晕。不过她失控的水蕴根本没有触碰到她本身，朝歌唤出的光墙阻挡下全部伤害，光墙破碎在她的身边，尽数隐去在土壤里，被光墙保护的华灯没受到丝毫伤害。

　　刚才的水蕴她聚集了自己八分的力量，如果没有出手相护，就算她以蛟鳞硬生生挡下，虽生命无虞，也必定受伤。

　　华灯没有时间去酝酿感激的情绪，她的灵蕴不可能无故失控，她有千年的修为不可能轻易被反控，这个男人也不像有那种本事的样子，除非他手里私藏了法宝。果然，烟雾散去后，华灯看到那男子手中握着个小小的珠子，乳白色的珠子没什么光芒，形状也不太规则，像是个大号的珍珠而已。

　　“囚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