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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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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渡看着壁画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转身推开门离开。
看了一眼房间外,依然无人看守,她慢慢悠悠的走在小路的中间。
走到城堡的外面时,抬头看着城堡内的喧闹、光亮,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朝着那里笑了一下,然后就着月光等在原地,希望事情会按照自己预料的那般顺利。
她就这样站在光与暗的交接处,像是从黑暗中破晓而来,又像是决心踏入没有光亮的黑暗中。
蒲渡就这样无聊的数着星星,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数着数。
一只脚站的发麻直到换了另一只脚,蒲渡才看到城堡中如她所料的起了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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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伦.伊登享受般的接受周围人的奉承,感受着贵族小姐们对自己爱慕的眼神。
他从贵族们的包围中走出来,拿着手中的酒杯随意的朝着一群贵族小姐那里敬了一下。
有发红羞涩的面孔、也有着不屑一顾的眼神。
但是,无论如何,就算是自己的名声在贵族圈子里已经烂得出奇,只要自己还是里阿基郡的郡长,他就一天不会缺少美人。
况且,在他看来美人只是权利的附属品罢了,真正能令人心神荡漾的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沃伦.伊登想着教廷这么多年对于自己的扶持;房子里被关着的矮人一族、教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暗室中被收纳着的兵器;以及,似是想到了未来他的场景,露出来得意的微笑。
凭什么自己就要抵教廷的红衣主教一头,等到再积攒一段时间,恐怕里阿基郡就可以脱离教廷的控制了。
“他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说过这种话的正是斯特雷奇皇室的老国王,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是里阿基郡说一不二的主人了。
哈维管家看着郡长悠闲的模样,他知道这个时候去说这种事情,轻则只是郡长生气,重则,则是要说这件事情的自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郡长大人似乎对那个画满壁画的屋子颇为看重。
他咬了咬牙齿,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如实禀告。
——毕竟,真正珍贵的东西,是不会一点护卫都没有的。
沃伦.伊登看着自己的管家焦头烂额的模样,有些好笑,把他叫了过来,宴会上为什么要哭丧着脸,看起来倒是不像是管家的性格。
哈维环顾了一眼四周,随后贴在郡长的耳边说话,“壁画被破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郡长原本和煦的脸孔变得狰狞,也不敢说话,只能站在原地,在心里期盼着郡长大人能平复下来怒火。
沃伦.伊登几乎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双手,在嘴边无意识的重复着一句话,“这么可能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魔法师不是说,“所有未经主人允许的人擅自进入,只有死路一条吗。”
为什么会失效?
他不是哥斯达黎加塔的大师吗?
他可是埃利诺.唐纳修啊,壁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到底被破坏呢?
这才是沃伦.伊登如此放心的原因。
沃伦.伊登不敢想象,万一教廷知道了壁画被毁后自己究竟是什么后果,只能在心里哀求,损毁的壁画可以被修复。
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位埃利诺.唐纳修隐藏着后面那句话。
这位有着一半魔法师血统,一半占星师血统的大魔法师,无意窥探到了那位的星盘。
——那个在命运之中那位,不可知之人,会进入这个屋子,并且破坏掉这个被教廷视作一根刺的壁画。
在星盘之中,那位不可知之人会打破教廷“一家独大”的局面。
剩下的便是无法令人窥视的命运,只是听到他的师父说,“祂”的星盘在那之后就呈现一片迷雾。
蒲渡看着里阿基郡的郡长慌乱的走向那个已经没有壁画的房子,也开始朝着反方向的木屋行走。
这种时机,错过了可真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蒲渡快速的奔跑,果然,出了这种事情后,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看着木屋那里本来就松懈的看守,更是因为出了这种事情后被全部调走,她推开木屋,看着带着镣铐的矮人们,大略的数了一下,数量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蒲渡看着上次装睡的矮人,这种情况下倒是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怎么,不记得我了?”
带着镣铐的小矮人先是惊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脚上的镣铐,又看了看身后的矮人们,原本充满光亮的双眼黯淡了下去。
你来有什么用啊?这么一群人又不可能都逃出去。
“格纳,不要任性。”一位老矮人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将他的身体推向眼前这位少女。
格纳看了眼一直护着自己的老矮人,摇了摇头,带着哭声说,“我不走,爷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要任性,你跟着……”
老矮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蒲渡打断,“我可没有让你们分开。”
望着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蒲渡挑起眉毛笑着说,“既然来了,就全都走吧。”
蒲渡看着愣在原地的小矮人,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来一把小刀,看着他不自觉的后退,步步紧逼,然后在他睁大的双眼中,一下割断他的手铐。
看着小矮人睁大的双眼,随意的把小刀扔给他,无足轻重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她为了这把刀对罗斯金.哈里究竟提了多少无理的要求,若不是顾忌着郁巡少爷以及看在连发弩的面子上,他都不会让蒲渡再进入锻造室一步。
“差不多就走。”说完这句话蒲渡就走出了木屋。
屋内的矮人肯定有着可以割断铁铐的办法,他们担心的无非就是怎么逃出去而已。
听着推开木门的吱嘎声,拿着还回来的小刀,蒲渡率先大步走在他们的前面。
矮人们看着越走越快的少女,格纳喘着粗气小声嘀咕说,“还有多久啊?”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距离他很远的人类少女竟然开口说,“侧门有马车。”
蒲渡看着距离侧门还有很远的路,望着侧门的必经之路的前方出现的几个女仆,皱了下眉。
“领主大人现在正在发火,你们最好还是返回。”
老女仆看着之前在管家口中出现过的男仆好心肠的对自己说话,也知道了他没有必要骗自己,和身后的那两个女仆商量了一下,最终选择原路返回。
看着在那里注视这边的霍尔,蒲渡捏了一下手指,随后加快脚步,向他那里走去。
格纳小声的和身旁的老矮人说,“那个男仆会不会是坏人呢?”
格纳现在完全可以说是惊弓之鸟,肆意呼吸外面空气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了一些,他不想再被关在那个木屋里,不想再带上铁铐,干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不会。”老矮人很坚定的回答格纳说。
坏人的眼睛不会那么干净,而且,想要告密的人,在看到前方少女的时候,眼神也不会那么开心和绝望。
他虽然老了,但是眼睛却好使着呢。
蒲渡路过霍尔的时候,停滞了一下,轻声询问,“要走吗?”
就像是他梦中梦到的许多次的场景那般,但是这一次,霍尔仔细的看了她一眼,以及她身后的那一群矮人,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许多年之后,霍尔不止一次的庆幸,这一次他及时的做了出了决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杰斐逊.霍尔的这个名字被记载在了史书上面,而不是作为一个注定要被吞并的郡,作为一位注定籍籍无名的男仆。
霍尔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脚步停在半空中,叫住蒲渡说,“我要叫我的朋友一起走,可以吗?”
蒲渡愣了一下,随后开口说,“山姆?”
——那个口中说着拿着麻土喂羊的少年?
霍尔点了一下头,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堪称无理取闹了,却看见蒲渡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着他说,“尽快。”
在路过他的的时候,无声的说,“在侧门。”
霍尔听懂了她的意思,背对着她朝着自己的木屋走去,在走路的时候看着矮人们疲惫的眼神。
对着他掩饰不住的攻击,纵使是对着前方领路的蒲渡,都带着一股子攻击性。
他们现在谁都不相信,毕竟,在这个时候,不会有谁真的会那么好心去救一群矮人呢?
况且还是一群以“柔弱”著称的种族,只会锻炼武器。
哪怕那时候的格纳和他们说过,这位贵族的小姐早就来过,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他们大都不会相信。
至于为什么不相信她,还要跟着她离开这个地方。
老矮人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曾经让他深夜做梦都不能逃离的城堡。
他们不是傻,自从上次那些骑士不再像从前一样对他们看守严重,并且谈论一些话也都不会太避着他们的时候,他们这一小族群就知道了。
——里阿基郡郡长可能压根就没有打算,再留着他们的命。
信她跟着她走,无非就是想,无论以后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她到底都会留着他们一群人一条命罢了。
他们没有什么追求,堪称奢望的无非就是死了之后能被剩下的矮人们,将尸体带回故乡。
午夜梦回,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为自己擅自逃离族群,而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