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程锦州—酒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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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宾主落座，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李总订的这间包厢位于闹市区的一栋商务楼的顶层。李总是代表平台，自然而然坐在了主座。程锦州年纪稍长，坐在了李总的左手边，顾陌挨着他坐了下来。程锦州自打上了车，就一直在暗中观察顾陌。顾陌的想法他是能够理解的，《如崖》热播，在全网掀起的热潮，一个艺人一辈子也未必能碰到几次，有了机会谁不想火呢。但是这种热潮背后带来的利与弊，顾陌真的了解吗？难道他就不怕就此被资本捆绑而成为别人盈利的工具而失去自己吗？
李总愉快的心情一点都没被程锦州和顾陌之间的暗潮涌动打扰，一桌子的高档海鲜看的人垂涎欲滴。
“程老师、顾老师，今天辛苦啦！我们上次一起吃饭还是去年在剧组的时候吧。”李总咂了一口酒说道。
“李总太客气了，叫我锦州就好。去年在剧组一直是您和陈姐款待我们。今天这顿，就让我和顾老师请吧！”程锦州道。
“诶呦，这档口，多少人想请二位赏光吃饭啊！顾老师，您说是不是啊？”李总满脸笑容，望向顾陌。
“不敢当，不敢当。您叫我小顾就成。”顾陌连声说。
“锦州、小顾，来来来，现在《如崖》播放量全网排行第一，专业影视评价平台评分稳居8.6，你们俩可是功不可没呀！我先敬你俩一杯！”
程锦州和顾陌哪能让李总敬他们，赶紧端起酒杯，“李总真是折煞我们了，我们就是小演员，要没有平台的大力支持，哪有今天的成就啊！是我们该敬李总才对。”
“对对，该我和程老师敬李总才对！”
“你们俩呀，现在是全网最火的cp。没看今天你俩一起出现的热搜一出现，那火爆程度，直接带动了收视率。现在的《如崖》可是全网最热的剧，你们俩个前途无量啊，哈哈哈!”李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程锦州喝下杯中酒，心中五味杂陈。《如崖》的热播并不在预期，如果只是普通的收视率，他的所有计划都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可现在呢，剧火带动了演员，他这边已经收到了好多商务代言、推广的邀约，顾陌那边想必也是不少的。更何况平台如此看重这部剧，看重这部剧带来的各种收益，此时他要是还按照原定计划，怕是哪一方都不会同意，甚至还可能给小静和家人带来不利。明明是美酒佳肴，程锦州却是食不知味。
“锦州啊，你现在拍的戏众星云集，片场一定很热闹吧”李总不经意的提起程锦州现在的剧组，程锦州只得打起精神认真的回答。
“这个剧组有黎熹君、孟晚婷老师加盟，还有新生代的赵普和王梦菲，大家配合的相当默契，黎老师和孟老师都是照顾新人的，对我们这些晚辈都特别照顾。”
“说起孟晚婷，当年也是红极一时，要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非要嫁给那个画家，直接退圈，现在哪需要给年轻人做配呀！”李总说起曾经的女神，一阵唏嘘。“你们不知道，她出道的时候，那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呐。当年，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真真是人美心善。可惜了！可惜了！”
程锦州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孟老师对晚辈相当照顾，平时总给我们带她自己做的好吃的，一起搭戏的时候也总是把镜头让给我们，是个特别值得尊敬的前辈。”
李总感慨了一会儿，又挑起一个话题。“过几天，我们平台要开一部新剧。最后，定了林鹏飞男一。”李总似是无意间提起，“影视部还是看好他的。不过……”他没有说下去，言下之意自然是他有所顾虑。
林鹏飞几乎和程锦州同期入行，两个人虽然交情不深，但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那时候林鹏飞正如日中天，却突然被爆出和素人女友隐婚生子，之后人气虽看似依旧维持，资源却一落千丈，这两年便尽在网剧圈里打转了。李总这话，程锦州没法接。
“小顾、小程，”李总忽作神秘状朝二人低声道：“在上一茬流量里，林鹏飞的演技是过关的。做人一向也是可以。他和他老婆的事情，圈里人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这种事，行业里的规矩是大家保持默契。你们说，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程锦州摇了摇头，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拆解着手上的大虾。
“我听说，是他不愿意给贺平平抬轿搭戏，相关方给放的料——我只是听说，听说哦。”
“其实当时，对方还是给林鹏飞留了活路了。一没放照片，二没有什么录音，人家只是放料而已。林鹏飞只要发个声明，资方和粉丝都可以‘装聋作哑’。可他林鹏飞偏要硬气，什么都不回应。那不就是默认了吗？”林总似乎越说越真切。
李总的话在程锦州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他没有隐瞒过小静的存在，但也没有大肆张扬过，甚至由于之前不温不火的状态，都没有媒体去扒过他的感情生活，李总是怎么知道小静的存在？如果他不知道，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锦州啊，人这一辈子啊，眼光得放长远一点，可别因为点小情小爱耽误大事。你说是吧，小顾。”
程锦州凭借多年的表演经验，才没有在李总面前失态。笑呵呵的应着，“到底是李总看的远。我敬李总一杯，感谢平台的关心、照顾和大力扶持。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可离不开李总那个英明神武的决定。”
“对对，我也敬李总一杯。”沉默了许久的顾陌也端起来酒杯。
酒过三巡，李总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个投资商要和平台合作，先行离开了。刚才还热闹的酒桌瞬时间冷落了下来。
“程老师…”顾陌刚想说话，就被程锦州打断。
“先吃饭吧，一桌子好酒好菜，别浪费了。来，小顾，海鲜不胖人，多吃点。那个，陈然，你照顾一下…”程锦州突然卡了壳。
“我叫林芬，程老师叫我小林就行。”
程锦州微微一笑，“你是小顾的经纪人吧，你和陈然倒是可以好好聊聊。陈然跟了我快十年了，我什么事情都跟他商量。”
程锦州一番招呼，众人开始闷头吃菜，刚才的觥筹交错仿佛是幻觉，好像大家就是专程来吃大餐的。不得不说，美食可以令人心情愉快，酒足饭饱，程锦州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看着同样放下筷子的顾陌，程锦州知道，有些话必须得说了。
程锦州看了陈然，陈然立马会意，拉着林芬去了另一个包间。偌大的室内只剩下了程锦州和顾陌。看着眼前稍有局促又执意直视他的年轻人，程锦州有了一瞬间恍惚，好像自己也曾经这样迫切的想得到大众认可，是什么磨灭了曾经的雄心壮志、熄灭了心里那团火呢？
“程老师，我承认，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办得不太地道。向您和陈老师道歉。可是……”顾陌诚恳的态度让程锦州心里舒服了不少。
抬手制止了顾陌继续解释下去，“顾陌，你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这个人倔得很，任何强迫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希望你记住！”
顾陌重重地点头，轻轻地、慢慢地吐出一个字：“好。”
“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不介意——我可以不介意你和我穿戴同款，但是我介意你跟我的造型师‘暗度陈仓’。我不排斥双人营业，但是我介意‘被别人安排着’双人营业。”程锦州正色道，“今天，李总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剧播期间，我们的双人营业是无可避免的。即使你我再不愿意，平台和资方也会想方设法促成这一切。既然我们是搭档，后续关于合作营业的任何细节，我都希望你和你的团队可以坦诚相告——或许，你我的目的不同，但是无论如何合则双利，斗则俱损。”
顾陌显然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愣了好半天才长长吐了一口气，“程老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但我想借着现在的东风更进一步。”
程锦州听着顾陌差不多要把工作室的计划和盘托出，“噗嗤”一声乐出了声。因为拍戏的原因，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被他挂在了项链上。顾陌声情并茂的描绘着美好的前景，程锦州的摩挲着项链上的戒指，一边在大脑中分析利弊。
“程老师，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怎么看。”
程锦州笑着点了点顾陌，“你还真是个憨憨。我们是合作，也不用把你今后的发展方向告诉我呀。”
顾陌也有点不好意思，“程老师是嫌我太啰嗦了吧”
程锦州收起笑脸，正色道：“顾陌，我比你年长一点，在娱乐圈的时间比你长一点，就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或者说看着别人经历过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看着热闹，可这背后付出的代价你想好了吗？”
程锦州摇晃着酒杯，里面的苏打水清澈透亮，映出头顶的灯光，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程锦州看着酒杯，也不知是说给顾陌还是说给自己：“我进圈子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想着自己形象也不差，能力也有，出人头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可结果呢！”
程锦州撇了撇嘴，“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优秀的人，缺的是运气和契机。我一路摸爬滚打，总算有了自己的代表作，但接踵而来的不光是人前的风光，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诋毁和抹黑。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我怕的是对家人、对身边的人、对爱你的人带来的影响，甚至是伤害。这是我的底线！”
顾陌僵住了一瞬，才缓缓的说：“这些都是粉丝行为吧，总有一些不理智的粉丝。我明白，我有心理准备的……”
程锦州冷哼一声，抬头看向顾陌，“或许吧。不理智的人是一部分原因。躲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力量才更值得‘敬畏’，它可以将你推向潮头的，也可以随时将你推下悬崖。顾陌，成名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陌点点头，“程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你也说我们这一行，从来不缺优秀的人，缺的是运气。我入行三年等来了这份运气，我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也不想放弃。我入行晚，又不是科班毕业。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程锦州了然的点点头，“是这个理儿。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也是越来越少。我们都在这个圈子里了，谁能说放弃就放弃呢。但机会也是挑战，更是难题，我们能做的不能做的都有很多，不如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合作吧！”
程锦州叫回了陈然和林芬，四个人坐下来好好商量接下来的合作内容。
尘埃落定，天光见晓，虽是疲惫不堪，但四个人的精神都是处在亢奋状态，谁也不知道今晚做出的决定会带来什么结果，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是折戟沉沙、黯然收场，不管怎样，抓住这个机会，就是对得起自己。
为了保险起见，两个人分别坐着保姆车先后出发，窗外朝阳升起，城市渐渐活了起来，大楼外蹲守了一夜的人群也活了起来，很快，全网被一个词条霸屏：一顾倾程共度良宵。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程锦州—酒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