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杂文集》玖念云

4、老师，您在吗？

　　我十几年的学生生涯中，能遇到一个好的老师，我就觉得，是我三生有幸了。
　　一个好的老师，不管是在幼儿园、小学、高中…教学，总会带给人不一样的，如沐春风的，挥之不去的希望。
　　我的小学，每隔两三年就分一次班，老师、同学是换了又换的。
　　我印象里的席老师，为人亲和，但对待学生不失严厉。
　　他只带了我们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亲切地呼唤每个学生的“名”、平等对待学生、认真备课…讲真，这些说出来也微不足道，突不出他的好。
　　那一个寒假，他带着语数英三科成绩都在 90 分以上的同学去济南，每人收取的费用也就够个住宿费。
　　他带我们去他的母校、吃自助餐、玩游乐场、赏泉城之泉…还有一个晚上，给我们每人一百，超市自由消费。
　　我想这样的老师或许是太优秀了，之所以第二个学期没有带完我们，是因为他被调动到菲律宾支教了。
　　那段时日，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在想尽法子获取到席老师的消息。总会有“听说席老师快回来了”的传言。
　　直到又一次分班之后，我记不清是几年级了，那次我从以前同班的同学口中得知，席老师确实已经完成支教任务回来了。
　　以上种种只是铺垫。
　　小时候爸妈常吵架，大姐在外上班，二姐上学住校，我的公立小学上学晚放学早，在家的时间最长。
　　众所周知的，父母总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是很伤害孩子的行为。总而言之，有段时间我很崩溃。
　　那日，他们吵的很凶，我妈哭着把我和她锁到客卧里，我只听见客厅里打火机“咔哒”一声响，我爸在屋里点火了。
　　点着了一件衣服，我也不知那是什么衣服，只知道我当时害怕的很，抽抽地哭，无力地看着坐在床上也在赌气的妈妈，当时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又能做什么？
　　手上只有一个手机，我想找人说点什么。但我从小到大确实是没有过一个对我来说真正交心的朋友，我不知道这种事该和哪个朋友说。
　　手机在 □□ 好友列表里翻了又翻，我的目光不知怎的就锁定在备注“席老师”的好友上了。
　　我与老师加上好友之后，从未聊过天，我甚至不知道席老师是否常用 □□。
　　但不知怎的，我却点开对话框，一条条地发：
　　「老师，您在吗？」
　　「我爸妈吵架了，我爸点了一件衣服」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点害怕」
　　当时我在想，老师去菲律宾支教了两年，也只带了我们不到一年时间，我小学的时候在班里也并不显眼。他还记得我吗？他愿意管我吗？
　　但对面几乎是秒回：
　　「你们家里还有别人吗？」
　　又发了几条安抚我的信息。
　　当时我就后悔了。我觉得一开始给老师发的那几条信息太冲动太矫情了了，他又帮不了我什么。
　　我又硬着头皮回道：
　　「我和妈妈在房间里。老师，我没事了，谢谢您。」
　　那周，我们班执勤。
　　第二天到学校，我和另一个执勤的同伴在三年级的走廊逛着。
　　只听一个声音叫了我的名字，扭头一看，是刚刚从菲律宾回来的老师。
　　我突然就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向老师发信息的尴尬举动，有些不自在，但老师也只是扔过来一个橡皮，说这是刚刚从地上捡的，交给我，可以加量化分吗。
　　我当时说，可以。
　　后来才意识到，他也没告诉我他带的几年级几班。况且他刚刚支教回来，估计也没安排好教学班级。
　　他的目的哪里是加量化分？
　　我后来时常翻他的空间相册，里面记录了不少菲律宾学生学习中文的模样。
　　只记得，老师捡到橡皮的那一天，夕阳斜撒，白色衬衫将刺眼的光芒折射，温柔地撒向每片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