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你》暮桑梧

10、Chapter 10

　　奶茶店里，几人坐在窗边，作业摆了一桌，几杯奶茶，一盘柠檬鸡爪，还有瓜子、薯条。他们经常厮混在一起，这已经成为他们的老根据地。

　　“舞舞，你刚才干嘛直接走了？”方蔷不明所以。

　　素问正与数学题打架，也忍不住抬起眼，想知道答案。

　　吴禹州啃着鸡爪子，也不平道：“就是啊，只要你说一声，我绑也给你绑来！”

　　苏妩舞早就写完了作业，她正捧着英语单词本，背着单词，她努努嘴，道：“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

　　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是啊——”

　　苏妩舞：“……”

　　“不过，祁酒的确也古怪，他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收拾那个恶霸啊？”方蔷不解道，她把试卷收了起来，才刚把答案抄完，她已经累得直打呵欠。

　　吴禹州见状，忙把她的试卷抢了过来，笑嘻嘻道：“我还没抄呢。”

　　其实这一点，苏妩舞也百思不得其解，但直觉告诉她，的确是祁酒干的好事。她低眉吸了口奶茶，椰果的香味在唇间绽开，她抿唇一笑，道：“奶茶嘛，迟早会喝上的。”

　　朋友，也迟早会交到的。

　　“要是喝不上呢？”方蔷道。

　　“那到时候，我们再继续强人所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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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摸底考试刚结束不久，学校又进行了好几波的小测试。百名榜风云人物变换，惟独宝座风雨不改，祁酒这两个名字仿佛已经成为第一的代名词，就连苏妩舞都无法撼动半分。

　　苏妩舞本是要强的人，即便是祁酒，她也不愿服输，也在暗自发力，可是，她发现她就是追赶不上。

　　祁酒是天才，物理化满分的天才，苏妩舞只有在语文上能胜过他。一连几次，她也不得不佩服他。

　　强者让人仰视，而强者的缺憾也成了一种美丽。

　　每次看见祁酒一个人来去，一个人置身在这喧嚣的氛围里，而永远只做一个静寂者时，苏妩舞又忍不住叹息。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自从上次的奶茶事件以后，她也让自己变得安静起来，没再去招惹祁酒，甚至故意疏远他，比如身为班长，发个资料，发个通知，她会特地绕过祁酒。

　　今天她亲自发了一个艺术节的通知单，走到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时，她抬眼看了祁酒一眼，他正低眉在卷子上写着什么，在他抬眼之时，她收回了眼神，朝他前边的男生莞尔一笑，把两张资料放在他桌面上，说：“你帮我发啦。”

　　“好啊，班长大人，求之不得。”平头的男生一向活泼，笑得极为灿烂。

　　苏妩舞点点头，随口来了句：“有空请你喝奶茶。”说完，她就拍了拍手，扭头就走到另一组的吴禹州旁边，跟他说话。

　　所以，她自然也没看到，祁酒的眼神跟了过去，当收回来时，一贯的冷漠里，又带了股阴郁。他的笔尖停了下来，试卷上的横线，写的压根不是什么答案，而是乱砸八糟的符号。

　　“喂，你的。”前边男生懒洋洋回头，扔了过来。

　　祁酒看也没看，低着头在发呆。

　　那男生瞅了他一眼，忍不住多话了一句：“喂，我说你，是不是惹我们班长大人生气了？她怎么给全班都发了，到你这儿就让我来发了呢？”

　　祁酒默默看了他一眼，那男生咽了咽口水，想起祁酒那打架的狠劲儿，不由得转过身去，不再多嘴。

　　可是这一句话让祁酒想了很久，一连几天都在神游。下午在画室画画也有些心不在焉，庄实瞧见了，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祁酒回过神。

　　庄实笑了笑，道：“你要是没心情画，那就先休息休息。”祁酒是这个画室最好的料子，他笔下的东西，仿佛带着灵性，堪称一个天才。所以，对于他那冷漠的性子，庄实也十分的包容，哪怕是热恋贴着冷屁股，庄实也甘心啊！

　　千里马难遇，庄实也想做一个伯乐。

　　祁酒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紧握着画笔，仿佛在挣扎什么，半晌，他写了一句话，递给庄实。庄实看了看纸条上的话——

　　“什么时候再练初恋这个主题？”

　　初恋那个词，擦了又擦，好像难以启齿，又很别扭。
　　庄实不解：“你想画，随时可以啊。”他对祁酒一向宽容，基本由着他性子来，他只给技巧上的指导。

　　“我想要一个参考物。”祁酒继续写。

　　“没问题啊，我去叫巧巧来。”

　　“第一次的模特就行。”

　　庄实被祁酒的最后一张纸条绊住，他愣了一下，第一次的模特……不就是舞舞？他看了祁酒一眼，只见少年很是别扭。

　　他一笑，说：“你想见苏妩舞，直说不就行了？”

　　顿时，祁酒的脸就多了一点红晕，他飞快的写下两个字。

　　“不是。”：

　　庄实笑得却很开怀，他点头：“对，不是，不是，我会把她叫来的。不过不是今天，我觉得你直接去找，会快一点哦。“

　　祁酒眸子染上一股不易察觉的恼怒，他冷漠地看着他，坚持否认，继续写道。

　　“都说了，不是。”

　　对啊，不是，真的不是，只是东西都收拾好了，画板都放在一边了，就差两条腿跑路了。庄实附和地点头，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实傲娇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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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妩舞泡在奶茶店已经好几天了，店里的老板娘把他们当作了VIP，每次都会给她们预留位置。今天他们写完作业，再讨论这个艺术节。艺术节的要求是每个班都要表演一个节目，除了班级节目，还有个人表演，自由报名，到时候会进行评选。

　　老班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苏妩舞，这倒也不奇怪，班上的一切大小事务，苏妩舞能干就干，毫无大小姐做派，恰好方蔷又是文娱委员，所以正好一起商量。

　　“大合唱？朗诵？小品？”方蔷边刷着手机，边拿着笔筹划，她苦着脸，吐槽道，“哎呀，土掉渣了。“

　　苏妩舞也在思考。

　　吴禹州把奶茶端过来，伸手就敲了一下方蔷的脑瓜子，笑道：“就你，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滚，有本事你来想。“
　　“不用想，节目重要吗？重要的是人，我们班有舞舞，还有我和祁酒两大帅哥，还怕什么？“吴禹州说着，给苏妩舞插好奶茶吸管，放到她旁边。

　　方蔷呸了一声，道：“你也配和祁酒相提并论？“

　　素问忍不住抿唇笑，她一向只默默地听，或者是埋头做题。此时，她已经套好了手套，给大家剥虾。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很丑吗！”

　　“对对对，你不丑，那就干脆让我们班男生上台秀脸秀身材好了。”方蔷嗤笑一声，瞄了瞄吴禹州，道，“怎么样，你敢吗？你有腹肌嘛！”

　　吴禹州一听，大惊失色，忙躲在苏妩舞身后，道：“天哪，毫无人性，你居然要我出卖色相？”

　　苏妩舞也被逗得一笑，切了一声，道：“就你这色相，谁要？”

　　大家听了都笑作一团，吴禹州脸上愤愤不平，可却很积极的撩开了衣袖，假装秀肌肉，更是把大家逗得更开心。

　　这一切都被门外的祁酒看在眼里。原本以为站在门口就会被发现，祁酒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们聊得很开心，而他根本无人在意，愣是在门外吹了好大的风。

　　来往的女生倒是一直在看他，他不由得有些心烦。

　　祁酒握了握拳头，在抬起眼时，脸色如常，冷漠自然。

　　先发现他的永远是女生，当他一进去，几乎所以有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少年高高瘦瘦，把白色穿得优雅高贵，他眼神倨傲，径直走到吧台，默默地指了指一个水果茶。

　　奶茶店点单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愣愣是看了祁酒半天，这才回过神，忍住心跳下单。早就听说这学校转来了一个美少年，估计就是这位吧？

　　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眸子，自带风情，短短地瞥上一眼，即便眸子底下流动的是冷漠，也会让人心颤。

　　与此同时，祁酒身后迅速排了长龙，这条街上的妹子忽然都想喝奶茶了。

　　最先发现祁酒的是吴禹州，他擦了擦眼睛，喊了声“卧槽“，连忙道：”舞舞，你看那是谁？“

　　苏妩舞抬头，看见祁酒，准确地说，是看见祁酒在看她。见到她，他又撇回眼，看向窗外。她心底猛的跳了起来，是惊喜，是激动，也是慌乱。

　　没错，她是故意的，她想测试一下，祁酒会不会察觉到她的故意疏远。当她不再随时随地地昭告天下，要保护他，维护他，再热情地陪伴他，邀请他，他会不会介意？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赢，也从没想过会因为他的拒绝而迁怒他，但是，她必须告诉他，她是有一点不开心的，她也是希望他可以明确告诉自己，他其实是愿意，也是真心可以把她当朋友的。

　　现在看来，她好像赢了。不管祁酒是不是故意的，她都觉得自己赢了。

　　“真的啊，他怎么突然来喝奶茶了？”:方蔷觉得不可思议。

　　素问也停下了动作，傻傻地看着祁酒。

　　“好过分啊，我们让他来喝奶茶，他不来，自己却一个人偷偷来！是不是怕请客！”吴禹州愤怒道，可恶！

　　“就是！要不我们去绑他？”方蔷已经撸起了袖子。

　　素问看了看祁酒，又看看苏妩舞，忽然觉得吴禹州和方蔷像一对傻子。

　　苏妩舞已经起了身，笑道：“不用，我亲自去绑他。”

　　就当他是巧合，但这个巧合，就不能再放过他了。

　　冷冰冰的奶茶已经出炉，当前台小妹红着脸问祁酒，打包还是在这里的时候，苏妩舞忽然出现，抢答道：“这里喝。”说完，回头，看着祁酒。

　　她笑眼弯弯：“好巧。”

　　祁酒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