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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这是一条深海的鱼。

      离海平面几千米,光也要跨过层层分子的阻碍,才能用一点点微弱的力量,影响海洋深处这大片的荒芜。但总体来说,仍是黑暗的。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中,鱼尚且看不到自己的全貌,又哪里分得清东和西。深海的鱼是孤独的,所有的温暖都被黑暗一口吞没,他们永远无法大胆地去做某件事,这是命中注定的。

      鱼是极沉静的,海也是极沉静的。深海的鱼,应该能感受到大海的呜咽,或许又能与地心分享脉搏,假如鱼会流泪,那么眼泪也一并流进大海了,两行温暖瞬间就被无尽的冷漠吞噬了,这对沉寂的大海来说微不足道,一杯开水也不可能让一片汪洋升温,即使我已经奉献出了我的全部。深海的鱼也要变得跟大海一样,一样沉寂,与大海融为一体。潮起潮落,生命来往不息。

      并不是所有鱼都想这么沉没下去,总有鱼愿意充当傻瓜。这些深海的鱼,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没见过真正的光,什么是烈日的炽热,什么是月光的皎洁,它们都不知道,只是,那些刻在DNA的基因告诉他们,这定是顶美好的事物,是值得去追随的。

      不过,还有一种刻在DNA里的东西,那就是命。在此之前,深海的鱼都只追随一样东西——命,它们才得以拥有沉寂而又安稳的生命。一只与众不同的鱼,它不追随死守的命格,它寻找着另一种更为重要的东西。

      这条鱼向上游着,冲破了束缚,顶着压强带给身体的痛苦,眼前渐渐明晰了。大海玩的是虚晃一枪,你以为你伸手就能碰触到其实是你遥不可及的梦。而同一高度的浅水鱼,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条深海的鱼,也不知道它上升到这种高度,身体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终于,砰的一声,这条深海的鱼承受不了水的压力而爆炸了。血染红了水,肉块在水中翻腾,大海面对这盛大的仪式没有任何表示,仍然保持着沉寂,为此不曾泛起一丝涟漪,就当是一场沉寂的烟花。而在这条鱼永远看不到的地方,月光洒向大海,整个海面都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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