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之名》五条虫

3、小谨

　　第三章：小谨
　　顾府灯火通明，除老夫人，全家上下近百口已在外院等候多时，小谨在仆人当中站列前排，她是从小养在顾府的孩子，她娘禹嬷嬷只是一老仆人，劳累多年于这京阳大户的管事嫁了，但禹嬷嬷的表姐徽嬷嬷，却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既梳头理鬓，又打理上下，深得老夫人信任。可惜姐妹多年不和，上辈恩怨不清，小谨只当她就是这顾府的女总管，从未找她帮过忙，得些好处，只是一味卖力辛苦。

　　“夫人，夫人，回来了，回来了。”小厮跑的快，急得一个踉跄，老夫人于正堂座，雕丝伴鹤的暗黄外裳浮动闲云花纹几片，她匆忙起身间似有惊落，徽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定了定，轻舒口气，又凝重的看向前面，“夫人不必担心，少爷有他的主意”

　　三年未归，老夫人从不敢适应没有他们父子的日子，她很害怕有一天，真的会变成她一个人，一个老女人守着顾府偌大的院子，她实在没力气支撑，她老了，顾明是她三十岁才得的儿子，顾家唯一的血脉，她的长子早就死了，她永远忘不掉小顾凌是如何得的那场大病，顾城起是西南武将，若非他当年一意孤行，她的儿子也不会死，她和顾明，如今也不会过得这样艰难，可她恨不起来。总要有人牺牲，可是，他们顾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顾明，很像他的父亲。坚定，不过亦是固执的表现。
　　外院随从簇拥着这顾府唯一的指望，他们大多是老将军的旧部，为了扶持少将军，抛家远走，又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回来，顾明看不透这些老将，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即便他早已经知道了真相。

　　“各位，请随我进去吧”
　　“不了不了，少爷赶紧回去，老夫人等了许久，回去吧”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护我回来.......”
　　“我等告退”未将军将手一挥，众人尽数退去。

　　顾明回头的时候，满院人已引颈以盼，他微微笑了，小谨正在人群里挤出一个小脑袋，笑得像早春的梨花，他每次注意到她，是从心底的高兴，西南地境没有梨花，只有无尽的雾瘴蛮族。他把这朵花放在心里，有时见那城中有卖花银簪的小贩，便问上一句，对方只恭敬的摇头，见他板着脸，只得说下次寻了给将军候着。他一定要差人买一支，他们都说，西南边界定有他的心上人。可心上人，在北方。

　　他喜欢这丫头，只有说不出来的情缘牵绊，没有男女之间能诉之笔墨的往来传情。很奇妙，他觉得很怪，即便他总说，所有的事情都有据可循。偏这一件，他如何也想不清楚。

　　“顾明，”他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那声音不能再熟悉了。

　　“你终于回来了”他转过身，是芙晴，柳子墨跟在她后面，而她还是那么美丽端庄，他记得她喜欢暗紫色，可是暗紫色却不配她，她更适合穿淡蓝的衣服，那淡蓝色的轻纱配的是他多年前送给她的长巾。暗紫色长巾依然不配她。

　　顾明与她和子墨在门外说了几句话，便一起进府给老夫人请安。

　　小谨看着他们一起进去，笑呵呵的像个傻瓜：“你说，芙晴姐姐是不是很配咱们少爷”。骊梦哼了一声，“小谨，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不说啦，回去睡。”
　　骊梦不是坏人，她只是觉得将军那么好，谁也配不上他。

　　老夫人看见他们三人，一时激动起来，她多久没这么高兴了，拉着他们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深夜的月亮都沉了，才觉得什么事大可白天再说。便安置了客房，让芙晴住下。
　　柳芙晴是子墨的姐姐，比他与顾明大了三岁，本早过了出嫁的年纪，家里急坏了，不许她再等顾明回来。
　　子墨懂他这个姐姐的固执，那年顾明远走西南之前，他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一定得尽快回来，必须回来。
　　这就是那个约定。

　　他是来履行承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