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板，我又挂了》荔枝包子

2、第 2 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厢张疏笙被传送到邻市，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洗漱一番后上床安睡不提。
　　在某个城市的另一边，如水般倾泻而下的月色却少了往日的那份静谧，一片黑暗的房间中唯一亮着的橘色灯光将房中人的影子拉扯成怪异的形状。寂静的房间中，只有那人影翻动文件所发出的沙沙声在空气中回响。过了片刻，文件被重重摔向门口，而人影也开口了，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分不清性别，“你们这群废物！查了这么多天就查出了这些？！我要你们何用！给我继续查，如果还查不出，”声音中掺入了一丝冷意，“我想云泽岛的禁制也有30年没有开启了吧？”黑暗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微微颤了颤，用沉稳而坚定的语气道：“是，主人。”
　　早上7点。张疏笙从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口左右张望了好一会，确定室友们不会突然出现后虚掩上坏了的卫生间门，先是研究了一下所谓“流动的水流”。张疏笙转了一圈，最终选择了……抽水马桶，然后开始对着马桶练习：“英……俊帅气，有钱多金，呃，修真界的国民……国民初恋白老板啊，您的员工张疏笙在呼唤您，请您打开公司结界，为我…为我敞开公司之门！“正等待着一道白光笼罩的张疏笙偷偷睁开眼，只听马桶中传来了机械的女声：“系统繁忙，请稍后再试。”
　　“……”
　　就这样，张疏笙对着马桶喊了15分钟，终于在他喊完一遍后机械女声的台词换了：“连接中，请耐心等待。下面是广告时间。‘老公，我们快渡心寂劫了，要到哪里去度又好又安全呢？’‘我知道一个地方，道友王真人推荐的，真灵渡劫村，环境优美，灵气充沛，房间周围自带引雷机关，让您不用再为高昂的酒店赔偿费困扰。从2026年10月1日后至4026年12月30日入住即享9折优惠。即刻入住还有惊喜大礼等着你。’‘王真人真是太贴心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订房吧!’详情请致灵犀号28805888或真灵渡劫村官网。“
　　“……”
　　终于在第42次喊口号后，张疏笙发现随着女声“连接完成，开始传送”的声音响起，周身的气流开始快速旋转起来，卷起一阵风，把卫生间的东西刮得围着他不停转圈。这时，一只飞速飞来的拖鞋随着一声怒吼从房间冲出：“张——疏——笙——，你丫又干啥呢！还让不让睡觉了！我才下夜班！”，而拖鞋也加入了转圈大军。“李哥，对不住，你继续睡，我赶着上班了，回家再收拾卫生间啊。”风速加快，只听啵的一下，张疏笙的身影消失，拖鞋等物也突然失去动力，掉了下来，只留下循声出来的室友李旭一脸三观尽毁地站在原地。
　　现在，张疏笙正站在大厅，老板白泽蜷在沙发上看ipad,龙尚和一个高挑的红衣女子则分别在用笔电打游戏和看电视剧。整个公司弥漫着一种颓废的气氛。“啊，你来了啊。”白泽的声音响起，唤回了他飘散的思绪，“来来来，都来欢迎一下新同事。”说着，三人都朝着张疏笙走了过来。白泽介绍到：“这是你们的新同事张疏笙，这个眯眯眼是龙尚，深度近视，你跟他说话要凑着他的脸。这位……嗯”，说到这里，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在红衣女子的胁迫眼神中继续说道，“善解人意的大美女叫丁澜，你叫她澜姐吧。你们两个今天上午带他先熟悉一下环境，下午给他讲解修真界的基本常识。他之前完全没接触过超自然现象和生物。”“哎，老板，你怎么知道我没接触过？我小学同学有一次拖着我一起请笔仙来着……”
　　“笔仙你也敢玩，胆子不小嘛！”龙尚边说边向张疏笙所在方向的另一边挤眉弄眼。
　　“……”
　　“那次你几个朋友问的问题都答了，就你的问题没答案，对不？”白泽老神神叨叨地说，“之后几天，你的几个朋友陆续生病，你啥事没有，就是一出门发现门口一大堆黑色粉末，对不？”
　　“白老板，您太神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想玩笔仙，可禁不起他们说我怂，我脑子一热，就跟着去了。除了我的问题那笔仙给了一堆鬼画符，其他都很顺利，我们也就没在意了。过了几天，他们几个接连发烧，摔断腿，昏迷不醒，请了病假，吓得我也请假在家呆了两天，第三天在家门口发现黑粉，我外婆让我爸把它在上午11点埋在小区花坛里，再在上面种上一株彼岸花和一株水晶兰，然后顺时针绕三圈，再逆时针绕三圈。之后就没有怪事了，我朋友的病也都好了。”
　　此时，白泽一脸来求我的嘚瑟表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丁澜直接不给老板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咳咳。你们这是被笔仙缠上了。笔仙对普通人来说可是很危险的，你不知道你招来的是妖灵，魔灵还是鬼灵。妖灵还稍微好一点。你听说过五大仙吧？狐仙，黄仙，白仙，柳仙，灰仙。白仙善医，灰仙聚财，柳仙都是二愣子，你跟他说我爷爷8岁就去了，他都能给你哭成泪人，最重情义。所以想要报仇的都找柳仙，但如果把柳仙骗了，后果很惨的。狐仙的话得看心情，大部分时候会帮你，但是会捉弄你。狐仙中女性远多于男性，所以民间自古以来狐仙嫁女的故事经久不衰。如果碰到黄仙，千万小心。他们最擅长诅咒之术，真正的有大修为的黄仙轻易不出世，一旦出世多半是为族中小辈报仇，且手段是五大仙中最诡异狠绝的。或许是因为人们除了敬畏黄仙之外，也会打杀他们未修成妖仙的同族，而其他四仙的形象在传说中不说都是溢美之词，也算是褒贬参半，唯有黄仙总是以奸恶形象出现，所以大部分黄仙对人类深恶痛绝……”
　　“白部长在吗？我这儿有一份总局的文件要交给他。“一阵清脆悦耳的年轻男声从大厅外的玄关传来，打断了白老板的长篇大论，再看龙尚和丁澜，早不见了踪影，一个在茶水间里将几个茶叶罐轮番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仿佛正在面对盛京西南地区地震的救援重建问题一般认真严肃；而另一个则看完了电视剧，转而带着耳机听起了音乐，似乎很嗨，随着节奏一边轻轻哼唱一边摇头晃脑。
　　“……”
　　白老板似乎有点尴尬，背对着来人，不知该不该转身。接着对两个下属发动了“白的死亡瞪视”，可惜依旧没有挽回他本来就没残存多少的上司的颜面。这时，张疏笙觉得是时候为上司分忧并给上司留个好印象了，向老板递了一个眼神，上前道：“这位先生，我是张疏笙，是今天刚入职的员工。我们白总刚从外面回来，现在正在指导我的工作。您这边请。”
　　“你好，我是柳如庭，是晏局长的秘书。今天是受命来给白部长送文件的。”来人也礼貌问好并介绍来意，使人不禁心生好感。
　　张疏笙说着，引着来人不疾不徐地穿过玄关，走过长廊，来到大家所在的办公大厅。这时，白部长装作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笑容满面地疾步往我们面前赶：“小柳啊，这次老晏又让你给带什么文件来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电脑上手机上一发不就完了，还麻烦你特意送一趟干嘛？”
　　“白部长，晏局长说了，给您发邮件您从来都不看，下次还犯老毛病，所以亲自下令派我送来，监督您看完再走。”来人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禁让人感叹“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却又透着一丝让人感觉摸不透的诡谲之感。
　　“……”白老板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顿时无言以对，默默低下头，小声道:“这老晏，上次打牌欠我的324块还没还，还敢给我脸子看……”
　　“嗯？白部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柳秘书笑容依旧，但莫名让人心慌。
　　白老板听了，吓得脸色苍白了一个度，原先就白的肤色使得血管都清晰可见，连连摆手道：“小柳，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告诉老晏，不然他这个月该不给我诊治了。”
　　“放心，白部长。我心里有数。”柳秘书向身边的张疏笙看了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似乎有期盼，有怜悯，又有哀伤。张疏笙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一时也想不明白，就丢在一旁了。
　　说着，柳秘书向白老板告辞，并向我点头示意离开。他转身走了几步，白老板刚刚松下一口气，他又折返过来，一副才想起来的为难样子，说道：“抱歉，我刚刚想起晏局长要让我亲自监督白部长看完文件并签字再回去，所以我得完成任务才能走。”他一边恢复了刚才的和煦微笑，一边继续说道：“晏局长还说，他给我放了一周的假，顺便把文件交给您，反正白部长这儿一年到头就跟养老院似的，就当散心了。”
　　“……”虽然部门里确实整天没啥事，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特别是局长和局长秘书的嘴里，还是当着新进职员的面说的，白老板今天那颗成日里能放下整个天璇大世界的心彻底变得哇凉哇凉的。
　　“好了，白部长，我看您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我在会客厅等您。”说完，转身出了大厅。
　　“……”张疏笙和白老板相对无言，正尴尬呢，白老板咳了咳，接着讲述：“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想起来了，刚说完五大仙。正好，柳秘书来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灵管局里的人员构成。灵管局下面有三个子部门，分别是灵立法部，灵行政部和灵司法部。晏晋局长是狐仙族族长，柳秘书代表柳仙家族，灵立法部部长白术属于白仙家族，灵行政部副部长盛万融是灰仙族七长老，而灵司法部则由黄仙家族的黄珏担任。我们的灵安部成立才3年，是个新部门，不归三部管辖，直接向局长报告。”
　　“继续说回你招笔仙的事。要是招到妖灵还好，只要没仇，大部分不会出大问题。要是招到鬼灵，不管生前是多好的人，滞留人界都会逐渐消磨他的神智，变成怨灵。而魔灵天生因体质与功法原因大都是邪佞之辈，碰上就跟麻烦了。“白老板说着，话锋一转，”你和你的朋友毫无疑问是招来了怨灵，最后的黑色粉末就是他们的怨气所化。你外婆懂这方面的是吧？”
　　张疏笙听了，连连点头道：“是啊，我看过外婆家的族谱。文家以卜术名扬盛京，驭鬼术也很有名。我外婆10岁通读典籍，13岁开始学术法，到了16岁已是阆州小有名气的术师了。”
　　“你外婆用的是文家安魂术。“白泽细细思索，开始抽丝剥茧，”她让你爸把黑粉埋入花坛，是想用花坛中花草的生气和成年男人的阳气压制怨气，而中午11点是一天中阳气最盛时，此时怨气也会被无限削弱。而栽种在上面的彼岸花为地府引路花，是种在三生路两旁的。水晶兰则是地府的安魂花，是地府为了创办和谐地府，减少鬼灵投诉而特意新引进的花种，可以安抚鬼灵，使他们神智清明。左三又三是为告祭鬼灵，回归地府。”
　　丁澜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包薯片，正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白老板的讲解，一边把薯片嚼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那小疏为什么没事呢？”
　　“……别把薯片屑掉到地上。“白老板憋了半天，憋出了这干巴巴的一句话。
　　丁澜满不在乎地说：“安啦，老白，反正龙尚会打扫的。快说说为什么。
　　“……”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鬼魂为了抢夺张疏笙，所以互相争斗，最后纷纷受重伤，等太阳出来就化为黑粉了吧。“白老板抚了抚假想中的胡须。
　　[这也太扯了吧？难不成那些鬼都几百几千年没吸过精气了？都混得这么惨？]张疏笙想着，不由向白老板投去别驴我的眼神。
　　一旁的丁澜听了，则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又向白泽的脸上看去。而白泽保持着一张面瘫脸，什么也看不出。看了片刻，她只能轻叹一口气，低下了头。
　　这时，张疏笙提问道：“老板，我们部门真名是什么？”
　　“……哎，我没有跟你说吗？“白老板诧异地说，”我们部门叫Supernatural Security Department,简称灵安部，而我们所属的单位是Supernatural Management Bureau，简称灵管局。现在太多海外的超自然生物和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通过各种途径或短期或长期在国内停留，为了方便管理与沟通，与世界接轨，再加上盛京国的灵管局高层有四分之一是混血，所以就以英文名称为官方名称，在对外和国际事务上使用，内部用简称即可。当然了，命名一事听说历经6年，期间换了无数名字，国语名和其他各种语种名几乎都换了个遍。最后改革派都想不出好名字了，晏局长大手一挥，就以第一次的名字命名了。“
　　“……”张疏笙实在无法理解为了一个名字折腾了6年的这群人，哦，不一定是人，这群智慧生物的脑回路。
　　“下面该说什么了，哦，对了，先给你说说修仙界的境界划分吧。你知道是怎么划分的吗？”白老板难得的一脸正经样，总算看起来有点靠谱了。
　　张疏笙边回忆边犹豫地说道：“呃，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这样，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不过每本小说具体的境界名称都不一样。”
　　老板耐心解释：”你说的是一般大世界的划分方法，也是宇宙世界通用的方法。不过，我们天璇大世界作为一个有着五千多年历史的大世界，境界划分方式也是与众不同的。
　　“怎么个不同法呢？”
　　“我们大世界的境界分为一到十品，分别是越尘入境心寂武灵淬灵脱凡归元返真历劫羽化。”
　　张疏笙疑惑地问道：”呃，听上去似乎和我说的差不多啊？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把两个放在一起念念。”白老板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慢悠悠地讲。
　　“还是没发现啊。除了名称不一样，意思差不多啊。”
　　“你不觉得我们天璇大世界的境界划分用词更加清丽脱俗，典雅大方吗？”
　　“……就是所谓的有逼格？”
　　“不错，很有悟性。这道题我师父当初问我时想了两天才答出来，答案师父还不满意。你果然颇有慧根啊。”
　　“……”

　　小背景
　　1.安家原为丰都齐氏，是丰都的一个书香门第，后来搬到阆州成为了当地的大族。听说祖上出过一位位倾朝野的国师，后来突然有一天起床时看到窗外有流火划过，推算片刻，便在朝堂上向皇上告老还乡，并私下劝说相交甚好的朝官们也辞官归田，可惜除了田家和赵家，其他人都认为国师杞人忧天，并不相信。于是，国师随后带着一族之人来到阆州隐姓埋名，并命子孙从此再不出仕。过不了3个月，皇上果然下旨将与安家有联系的官员一一下狱，或流放砍头，或沦为仆役，没入贱籍，而国师一族则因音信全无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