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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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眼前长不见头的台阶。
双脚被牢牢抓在地面。
谁他妈的和她说，第一层就是3～5倍重力空间？
“欢迎来到重力机械塔第一层：三倍重力空间。本层任务：攀登通往第二层的百级台阶。”
冷冰冰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灰祇环视了一周，确认了只有她一个人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事实。
其他那大几百号人呢？
重力机械塔内这得存在多少重空间？
习惯去摸自己的糖盒。
灰祇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流畅，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手上的青筋随着她的动作慢慢鼓起。
三倍重力空间之下。
处于这个空间的人会被平常三倍的引力向地心拉扯。
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变得异常沉重的四肢和被迫迟缓的动作。
“哐～～～”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的糖盒能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手握着平时三倍重的糖盒，摇晃糖盒之间，灰祇的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
尝试将手上的糖盒塞进空间珠。
毫无反应。
手指点了点光脑，依旧毫无反应。
叹了口气，灰祇将糖盒重新塞回了口袋中。
慢慢抬起了脚，缓慢而又坚定，一步步走向了那看不到头的阶梯。
说是高科技。
重力机械塔这第一层，就是和自我意志的战斗。
灰祇踏上了阶梯的第一级台阶。
除了这该死的三倍重力之外，更要命的，就是这极度安静且黑暗的环境了。
空荡荡的。
整个空间里，除了最开始的机械音之外，就只有你，还有你脚下看不到头的台阶。
也只有你脚下的台阶，是泛着微光的。
灰祇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头颅微低，减少自己的无用消耗，只专注于脚下。
一步一步，安定向上。
一直以来，韩殊同还有其他人误会了很多事情。
但有一件事，误打误撞之中，他猜了个正着。
灰祇怕黑，又或者说。
她极度讨厌黑暗。
每当她被迫陷入黑暗之中时，她都会不可避免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那是她进入基地的第十年。
最开始那万把号人，到了第十年，只剩下了区区不到十人。
她已经无法想起剩下的人都是什么模样了。
麻木，冷血，毫无人性可言。
手上沾满了丧尸和同伴的血液，将他们扔进丧尸群中，也毫无违和感可言。
大概是她最后的印象。
而在那群人之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像是被统一打印出来的那样，平平无奇，一点意思都没有。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灰祇的脸颊滑落在了阶梯上。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她，会以怎样的心情来攀登这阶梯呢？
毫无想法。
灰祇嗤笑了一声，笑声在塔内不断回荡。
那个时候的她，和行尸走肉根本毫无差别。
从7196，到1087，她用了四年。
从1087，到016，她好像只花了一年。
从016，到006，有一年吗？
从006，到003，花了多久来着？
003，002，001，又花了多久？
黑暗中，灰祇的嘴角自嘲一般弯了弯。
果然是年纪大了。
连自己像个畜生一样，被锁在那不见天日的地下实验室里有多久，都完全不记得了。
灰祇在台阶上停住了脚步。
所以说啊。
她是真他妈的讨厌黑啊！！！
好不容易做回了人，又非要让她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想起那段已经算不上是人的日子。
手掌撑在膝盖上，指尖微微颤抖，灰祇喘着粗气。
有些暴躁的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瓶营养液，粗暴地将头部掰断，将营养液灌入了口中。
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九层都这样？
灰祇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到，要不直接弃权算了？
不行不行，那可就丢大人了。
灰祇立马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用力吸了一口气。
重新站直了身体。
总之先去第二层看看吧，要是还这么黑，她就真的要生气了！
两步并作一步，灰祇开始在三倍重力下无视那强加在身体的引力向上飞奔，全身的肌肉纤维在引力和对抗引力中不断被拉扯着。
汗液慢慢浸透了她的训练服。
眼前的台阶也慢慢看到了尽头。
眯了眯被汗液迷住的双眼。
远处，有光。
灰祇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终于，她踏上了百级台阶的最后一级。
眼前，就是光亮。
灰祇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踏了进去。
然后……
摔了一个狗吃屎。
艹
灰祇摸了摸自己脸，原来用脸和地面打招呼是这样的感觉。
这第二层是什么东西？
心里嘀咕着。
空间里的机械音给了她答案。
“欢迎来到重力机械塔第二层：五倍重力空间。本层任务：攀登通往第三层的百级台阶。”
灰祇：“……”
蒜泥狠！
直接就五倍重力了，后面七层想怎么玩？
与此同时，监控室的人也有些震惊。
“今年的重塔，是不是一下把难度提高太多了？”
成峰问道：“之前可没有攀爬百级阶梯这个任务啊。”
往年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任务可就只有在黑暗空间中寻找出口。
“你问我？我问谁？”
盘着头发的女人道：“重塔的设计核心，一直就不归我们管。我一直都怀疑，重塔已经有自我意识了。”
“自我意识？淮莲，你确定？”
成峰皱眉。
重塔再怎么神奇，在他心里也不过是座机械塔罢了。
“看你那没见识的样子，神级机甲是能产生自我意识的。”
淮莲道：“重塔就是神级机甲，凭什么它产生不了自我意识？”
成峰不再言语，和这些深信神级机甲能像人一样有自我意识的机甲师，他没什么好争辩的。
他们相信的东西，他不相信，但他尊重他们的想法。
“有人通关第一层了！”
这时，一旁一个一直看着虚拟屏幕的男子突然道：“第66号空间。”
将手指点击第66号屏幕放大。
“有点眼熟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能不眼熟吗？”
成峰看了屏幕，微微赞许道：“这届的重甲首席，灰祇，韩殊同是她临时监护人。”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在遗忘之海也沉了好久的小姑娘吧？她是重甲的人？！”
戴着眼镜的男子惊讶道。
“司维克，你好歹也是指挥系的系主任，能不能发扬你们作战指挥系人均情报网中心点的特色？”
淮莲嫌弃道：“连我都知道这小姑娘和今年的作战指挥系首席，机甲制造系首席，中型机甲单兵专业首席是一起从附中升上来的。要不是陆止水身体素质太差，这五个孩子都得在这。”
“这样吗？”司维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调出了路也宽，霍问东还有月见白的画面。
虽然比灰祇慢了一些，但这几个人的速度竟也是在第一梯队，不必那些进塔好多次的老手慢。
只是……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回到了66号画面。
画面中的小姑娘此时正把自己的训练服外套脱了下来，绑在自己的腰间，上半身只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训练背心。
五倍重力环境下，浑身上下的肌肉正常都应该会在重力拉扯之下，向地面垂坠。
然而，灰祇虽然看起来没几两肉，从画面上竟然看不出她在外貌上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要知道，这第二层的五倍重力空间可是被他们戏称为衰老空间的。
因为不可避免的，人脸上的肌肉也会被向下拉扯，看起来就像是一下步入了老年期的模样。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灰祇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司维克又将画面放大了一些。
除了浑身上下变得更加明显的肌肉线条，还有手臂上脸上突起的青筋之外，真的毫无变化。
对此，司维克有了些猜测。
或许，这次重塔异变的源头，便是画面中这个骂骂咧咧站了起来继续往上爬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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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骂咧咧站了起来。
灰祇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对抗着脚下这该死的引力。
要不要一下玩这么大？
牙齿拔断营养液瓶盖的瞬间，一阵酸爽直达她的头顶。
你大爷的。
灰祇边在心里又骂了一句，边慢慢仰头将营养液送入口中。
手里的营养液仿佛不是一小瓶，而是整整一大箱。
也算是赚了。
灰祇打趣着想到。
闭上眼睛，忍受着喉咙管那灼烧一般的疼痛。
就当自己是一口灌了一大瓶营养液原液了。
呼——
吐出一口带着些血腥味的浊气。
灰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继续爬吧，还能怎么样。
还好，这层比起第一层亮了些。
灰祇攀爬起那百级阶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这一层空间，饶是灰祇，也谨慎了起来，没有像在第一层那么虎，直接当正常台阶去爬。
五倍重力之下，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涌向了下半身，上半身处在严重供血不足的状态之下。
要是再那么虎，灰祇估计自己真得交代在这。
眼前慢慢一片花白。
灰祇仅凭着自己的身体记忆，咬着牙向上攀爬。
脑袋像个铅球一样，向地面垂着。
后脖颈更像是有一双巨手死死向下压制着，强迫灰祇认输。
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五指慢慢张开，瘦骨嶙峋，就像鹰爪一样，一点点抠向自己的左胸之前。
在那里，心脏的跳动已经异常缓慢。
但只要它还在跳动，她就能继续走下去。
抿紧了惨白的唇瓣。
灰祇抵抗着脚下的重力，让自己维持着双脚站立直行的状态。
而与此同时，在她之后进入重塔第二层的人，却皆是四肢着地，匍匐前进。
一阵又一阵的血腥味翻涌而上。
却又都被灰祇吞咽了回去。
口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灰祇哆哆嗦嗦的摸向了自己的糖盒。
几乎是本能了。
摸到糖盒的那一刹那，她抖了一下。
双目几乎失明的状态，感觉自己像摸到了一颗真正的机械心脏。
韩殊同给她定制的这个糖盒，雕刻状态未免过于逼真了。
咬着下唇，将糖盒从口袋中取出。
灰祇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去摇晃糖盒，而只是向着开口的地方微微倾斜。
一颗糖便骨碌碌滚到了她的掌心。
灰祇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东西都是平时的五倍重，倒也是有种格外的满足感。
将糖一点点塞进嘴里。
总算将那满口腔的血腥味压下去了些。
整个空间中。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的呼吸声，糖盒的摇晃声。
交织着响起，除此之外，安静而又肃穆。
像个朝圣者一般，在这看不见尽头的百级台阶上，灰祇缓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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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么做到的？”
司维克的脸几乎就要贴在屏幕上了。
淮莲也摇了摇头，在那样的环境下，最为正确的选择，就是像其他人那样，趴在台阶上前进。
虽然……
看起来的确不是很雅观就是了。
但尽可能减少血液受重力影响，全部向下涌动。
这是最好的办法。
灰祇此时的选择，在淮莲看来，多少有些不怎么理智了。
成峰依旧稳如泰山一般坐着。
手指相互摩挲着，灰祇从十几岁起就被带回了第一军团。
若是他没有猜错，她在进入中央军校之前，便已经接受过综合力量训练装置的训练了。
虽然这也无法解释，灰祇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至少，他没有其他两位监考官那样震惊与担心。
毕竟，那逆天的综合力量训练装置就是韩殊同那小子根据重塔前三层设计出来的产物。
从灰祇的各项成绩来看，韩殊同这个临时监护人在她的训练上，是一点都没有含糊。
就算告诉他，韩殊同给了灰祇第一军团常规军的训练量，他也完全不觉得奇怪的程度。
他更好奇的是。
在这样的年纪，在已经接受过综合力量训练装置洗礼的前提下。
灰祇，作为这一届最受瞩目的新生，究竟能够在重塔走多远。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联邦未来的影响，或许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大。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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