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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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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一声巨响惊醒了沉睡的山谷。
昏昏欲睡的保镖们猛然睁开眼睛,顿时被刺眼的光芒晃得眼盲。短暂的适应之后,光里的轮廓露出真容,那是一辆性能极佳的吉普。
而这辆吉普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竟然还在加速!
“Fuck!Stop——!!”保镖慌忙举枪,子弹尚未瞄准便已射出。
砰!砰砰砰砰!!
雨点般的子弹穿过玻璃,射穿了车身,玻璃像瀑布一样碎裂。
然而车里的人并没有减速,速度似乎比刚才更快了。
“射轮胎!”一名保镖情急之下说了中文,又用英文说一遍,子弹如梭子似地打在地上,飞沙走石平地而起,纵使有车灯耀目,能见度也变得非常低,谁也不知道子弹落去了哪里,一名德国佬用母语大叫,竟是被同伴打中了小腿。
忽然“哧”的一声,轮胎终于被打中,吉普在距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堪堪停住,钢铁铸成的身躯千疮百孔,车身向左侧倾斜下去。
待到烟雾散尽,众人这才看清,车里竟然空无一人。
那名中弹的德国佬躺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腿不断大叫:“Fuck!Fuck!Fuck!You,go to check it!”
他用枪指着那个说中文的保镖,保镖慢慢走到车边,猛然拉开了车门——
驾驶座是空的,油门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怎么样了?”小队长跟过来察看,保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保镖伸手摸向石头,准备把它挪开,谁知寂静的车里发出“滴滴滴”的声响,手指似触到一个方形的东西,他顿时不敢动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小队长也听见了,伸头向车里看。
这一下脸色大变,拿起对讲机急吼道:“这里是大门,这里是大门!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我们发现一枚C4炸弹!重复……!”
C4炸弹性能稳定,爆破力惊人,如果做得好,足以将这片山头夷为平地,所有人像被施了法术,定在原地,冷汗如瀑布般浸湿了衣服。
很快,疗养院的治安乱了套,一小队保镖前来支援,无数的身影穿梭在光影晦暗的走廓上。
康正平合上书,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外突然而起的嘈杂让他很不安。他戴上老花镜,小心将门拉开一条缝,门口的四名保镖依然坚守着阵地。
其中一名怒喝道:“回去!不准出来!”
康正平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关你的事,别耍花招!”男人粗鲁地将他推回去,反锁起了门。
康正平退到屋内,拉开了阳台的门,从这里只能窥见一点正门的形状,可以看见许多人同时朝那边跑,但他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个好机会。
他关掉房内的灯,脱掉拖鞋,假装上床睡觉,却纵身从阳台翻了出去。
底下是青草葱葱的草地,高度虽只有两层楼,但在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来,这样的高度足以摔断他的骨头,他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
数名持枪保镖从他脚下跑过,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将心一横,闭眼抓住了从楼顶垂下来的电线,然后顺着这根电线吃力地往下挪。苍老的手背青筋突起,他真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如此勇敢的一面。手心被电线磨破了皮,血涌出来,但也比送命要好。
他不断安慰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吓得寒毛倒竖。电线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慢慢撕裂,只剩几根细细的铜线勉强支撑着。
距离地面只剩两三米,他犹豫着是否该大胆往下跳,就听“嘭”一声,电线断了,他急速地坠落下去。
忽然,背后伸出一双手,抱着他落地时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大惊,猛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眼。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这双眼里没有那些凶恶的戾气,是冰凉的,可又不是完全的冷,像一块玉,带着微微的温度。
“你是谁?”康正平哑声问。
来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带着他就地一滚,躲进一片灌木的阴影里。
两队保镖在不远处的小径上汇合。
“找到人了吗?”
“没有,正在向外扩大搜索范围!”
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康正平大气不敢出,等到保镖走远,来人一把拽住他肩膀,跌跌撞撞向后门走去,他奋力挣扎,慌乱之中,眼镜掉了,眼前一片模糊,只好认命地跟着来人一起小跑。
身后传来声音:“站住!有人!来人!”
话音未落,密集的子弹炸开,康正平双膝发软,吓得只想抱头蹲下。
“走!”男人用力拽他,奈何他一把年纪,脚步不便,只好将他背起来,埋头向前冲。
几只猎犬叫唤着冲来,康正平只感到腥风阵阵,不断拍打男人肩膀:“后面,追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左脚一勾,随后捡起一根粗树枝,看也没看向后挥去。
“呜……”猎犬被击中,翻滚着向后摔去。
这一下激怒了其它猎犬,纷纷亮出尖利的獠牙,淌着涎水扑来。
康正平只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全身的毛孔都倒竖起来。
突然,就听天上传来急促的蜂鸣声,无数架无人机遮住了星光,低低地朝他们扑来。
快到近前时,队伍自动分开,绕过他们后,再次合拢,没头没脑地向猎犬撞去。猎犬掉头就跑,密集的枪声由远及近。
“简哥,这边!”袁啸打开了后门,端着一把猎枪掩护他们。他根本不会玩枪,枪里也都是空包弹,打出去伤不了人,但足够吓人了。
他掩护着简钦,胡乱朝远处开枪,也不管能不能打中人,反正他的任务是制造混乱。
简钦背着康正平,从早已设计好的路线跑走,刚与袁啸汇合,一辆改装的防弹车“哧啦”一声停在路边。车门拉开,沈宁急吼吼地喊:“快上车,快点!”
简钦忙把康正平推上去,随手抓过袁啸的枪,噗噗一阵乱扫,立刻便有猎犬中弹,呜咽着倒下。
几人顺利上车,沈宁一脚油门,朝着山腰的关卡就冲了过去。
枪声渐渐远去,简钦从包里翻出一个物件,从窗户扔出去,顿时一个耀眼的骷髅头在天空炸开。
这是安睦翻阅本地传说时想到的主意。据说,百年前,这里曾有一伙盗贼,以骷髅为旗,专门抢劫附近的城堡,警察一直没有找到罪犯,哪怕是现在,也经常有居民报案,说看见了粉红色骷髅头标记。有人说这伙盗贼早就死了,一切不过是居民的幻觉,也有人说,盗贼虽死,组织还在,他们很可能已经转行,但又忍不住出来犯案,才会不时留下标记。
无论如何,始终无人能确定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康正平眼镜丢了,上车后就不敢乱动,直到车子驶进大路,平稳起来,他才出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一个眼镜盒递了过来。
他犹豫一下,接过来戴上了眼镜,世界又变得清明起来。
旁边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儿,长得与年轻时的安茹汀非常相像。
他喉咙一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