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熙》贾瑀

35、第三十五章

　　郎书景与郎书荣带兵出发时，前线来报，南边与西南的叛军已经会合，且距离云峰不足五百里，郎书景与郎书荣兵分两路前去抗敌。
　　郎书景与南边叛军的首战便败了，郎书珩收到消息还是有些吃惊的，看来林申说的那个叛军中擅兵法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郎书荣在北边的战事也不是那么顺利。
　　文昌的虫灾早就稳定下来，郎书珩依计划回到了云峰。向皇帝复命之后，郎书珩以赈灾不利以致流民叛乱为由，自请闭门思过。
　　皇帝想借这个机会立威，便认同了郎书珩赈灾不利这个说法，让她好好地闭门思过。
　　郎书珩刚回到惠亲王府，林申的消息就递过来了。他查到叛军中的另一股势力也来自云峰，初步查到这股势力与云峰的某些权贵有联系紧密，或许还与宫中的某些人有关系。
　　郎书珩去鹤园找卓蔺一起用晚膳，走到卓蔺的院子里才想起来卓蔺回了国公府，便又转了回去。
　　在府里待了几日之后，郎书珩偷偷地回了睿亲王府，见了郎书玏。郎书珩与他商讨了叛军中有除她之外的云峰的势力参与其中，郎书玏说他回去调查这事。郎书珩顺便了解了一下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事，朝中的情况在她的意料之中。
　　趁着夜色，郎书珩又去毅亲王府见了郎书轩，对于郎书珩的到来郎书轩毫不意外。
　　郎书轩带着郎书珩进了自己的书房，并叫人备茶送过来。
　　“皇帝没有为难你吧？”郎书珩问郎书轩。
　　“他倒是想为难我，可我是能让他随便为难的人吗！”
　　“倒也是，不说闲话了。你对流民叛乱之事有什么看法？”
　　“不太像寻常的流民叛乱，除开你在中间使得手段，应该还有人掺和在其中。”
　　“神了啊你，我的人查到还有云峰的势力参与其中。”
　　“哪就神了，都是有迹可循的事。”
　　“你觉得是谁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好说，不过以我的直觉来说，是太皇上皇后的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先不猜了，咱们来说一说之后的抗敌布局吧。”
　　“好”说着郎书轩将地图拿了出来。
　　来说在地图的南北做出记号；“咱们的手中有的是南北的兵权，中央和东部的兵权在皇帝手里，西部兵权在姜老将军手里，老将军向来是中立的，面对叛乱他会直接镇压，不会考虑别的，好在前锋营在我们手上。”
　　“现在叛军的人数不足五万，从位置上来看，让西部军队去平叛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今在前线的却是中央军。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就算因为姜烈的关系他不信任西部军，让东部军去也好过让中央军去啊。不过他派中央军去，对我们却是有利的。”
　　“可能东部军的主帅，他也没有那么信任吧。”
　　“不说皇帝了，现在叛军中有擅长兵法的人，以少胜多的次数有点多啊。”
　　“郎书景与郎书荣的胜负我并不在乎，我们要做的是怎们在危机关头控制局面。”
　　“不过郎书景他们输的越快，咱们的计划就可以越早进行，也是好事。”
　　“现如今，乔雍和漆承航分别在南北军部任职，我已经让他们分别带兵断了叛军的后路，让叛军只能往前走。”
　　“如果叛军能打败郎书景，攻进云峰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更有利的。前锋营和神机营可以先设下埋伏，擒贼先擒王。”
　　“可惜神机营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过神机营的统领是个正直的人，危急时刻以摄政王名义应该是可以调动的。”
　　两人谈到三更，郎书珩才离开。
　　等郎书珩离开之后，郎书轩便吩咐人去查云峰有人与叛军勾结之事。
　　郎书珩回到自己的府上，便吩咐红藤给林申递消息，要他慢慢地把叛军中的自己人撤出来，在叛军攻进云峰之前，叛军中不能再有惠亲王府的人。
　　如郎书珩计划的那样，前线的战事并不乐观。
　　郎书荣还好，一直和叛军胶着在他们相遇的七里山地区，而郎书景这边却节节败退。
　　郎书景看到郎书荣的战报，发现郎书荣能把敌人拖住，而自己却连吃败仗，便报喜不报忧，给宫中的战报便只写自己打的胜仗。
　　直到南边的叛军里云峰不足百里了，郎书景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才如实上报，向朝廷要援军。
　　皇帝一接到郎书景的求救信，就气的晕了过去。他醒了之后，连忙派东部军去支援郎书景。可东部的援军还没到，南边的叛军已经打到了云峰城外，郎书景被俘虏。
　　东部的援军一直不到，郎书琪很是着急。这时有官员上奏请摄政王归朝，被皇帝驳了回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太皇上皇后张氏想要插手政事，便让自己的人上奏请太皇上皇后听政。皇帝大怒，当场打了上奏的官员二十大板，并将人摘了官帽，逐出了宫。杀鸡儆猴，没有人再提让郎书珩归朝和让张氏听政的事。
　　叛军首领知道了东部援军的事，便计划在援军来之前攻破云峰城。
　　在郎书珩的授意之下，云峰城的防卫实际很松散。
　　郎书珩估算着东部援军到的时间，给皇帝上书要他先安置云峰城内的居民，青壮年留下御敌，老弱妇孺从外城转移到内城。
　　皇帝照郎书珩说的做了，却没有解除郎书珩的禁足。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郎书珩让人去刺激叛军，引诱其攻城。
　　黎明时分叛军开始攻城，松散的守卫没有坚持多久云峰城便被攻破了。首领发现云峰城已经是半空，便直捣黄龙一路向皇宫进发。
　　皇宫由亲军营守卫，亲军营抵挡不住叛军任由叛军打到了大殿。
　　郎书琪丢下满殿的文武大臣跑了，他跑到了宁寿宫想要带着水氏一起逃跑出宫。
　　待叛军首领进入皇宫之后，卓蔺与姜烈带着左右前锋营收紧了包围圈，郎书珩亲自到了神机营见了神机营的统领，然后带着神机营与卓蔺他们会合，与前锋营一起包围了皇宫。
　　待章丹来报说东部援军到了，郎书珩便下令进攻皇宫之中的叛军。
　　城外的叛军被东部援军击退，援军将云峰城包围了起来。
　　卓蔺带着左翼前锋营与神机营一起进入宫门射杀叛军，与亲军营里应外合，歼灭了皇城内的叛军，活捉了叛军首领。
　　郎书珩先到了大殿，没有见到郎书琪，一问才知道郎书琪丢下众人跑了。郎书珩叹了口气，便丢下众人去找郎书琪。
　　郎书珩是在宁寿宫找到郎书琪的，他和水氏一起躲在后殿的密室之中。
　　郎书琪看到郎书珩的出现，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便又拿起皇帝的款，质问郎书珩为什么私自出府。郎书珩一步上前两耳光扇在了郎书琪的脸上怒道：“我不出来是等着亡国么！”郎书琪被这两耳光打蒙了，一时竟然没有反驳。
　　说完郎书珩便不再理会郎书琪，转身对章丹说到：“去把漆首辅与镇国公、辅国公找来，再去找李茂云让他带着先帝留下的东西过来。”
　　“是，主子。”
　　郎书珩自顾自的坐下来，水氏刚要开口呵斥，郎书珩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竟把水氏的话给吓了回去。母子俩看到郎书珩这阵势，知道要出大事，便想叫人来拿住郎书珩，可叫了半天也没人理会他们。
　　过了半个时辰，漆兰舟与卓竟、徐安还有李茂云到了宁寿宫。
　　郎书珩看着李茂云：“先帝留给你的东西带来了？拿出来读读吧。”
　　李茂云对郎书珩行了礼，便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的卷轴展开大声说道：“如郎书琪于国不利，摄政王可持此诏废之，由惠亲王郎书珩继位。”
　　郎书琪听完之后，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郎书珩看着漆兰舟等人：“此诏是否是在三位的见证之下所立？”
　　“回摄政王，是。”
　　“都听见了吧，这可不是我伪造的的遗诏。”
　　郎书珩的话还没说完，水氏便歇斯底里的叫到：“这不可能！皇帝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要废了他！”
　　“叛军都打到大殿了！他没错？他丢下所有人跑了！他没错？是不是真的亡国了才叫错！”
　　郎书琪一言不发，水氏一直大声叫着：“他是皇帝！他没错！”
　　郎书珩看着郎书琪淡淡地道：“你写个禅位诏书吧，再写个罪己诏，我就不拿先帝的遗诏废你了，给彼此留点脸面吧。”
　　郎书琪满脸泪水的看着郎书珩点了点头，水氏对着郎书珩破口大骂，郎书珩笑了笑对水氏说到：“您就安分点吧，您当年做的事可不是没人知道，这账我以后会跟您算的。”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水氏转身出了宁寿宫。
　　过了不一会儿，章丹走进宁寿宫，对漆兰舟、卓竟、徐安三人说到：“三位大人，主子让你们看着皇上写禅位诏书与罪己诏，写完了就一起到大殿去。”
　　“是”
　　郎书珩先回到大殿善后。
　　“传令下去，前锋营和神机营负责捉拿云峰城内剩下的叛军，不降就杀无赦。亲军营负责处理宫里死去的人。章丹，你去让毅亲王神活捉的人。”
　　“是，主子。”
　　郎书珩吩咐完事情便不再说话，殿内的大臣也都不敢说话，一时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过了两个时辰，郎书琪走进了大殿，后面跟着漆兰舟、卓竟、徐安还有李茂云，李茂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郎书珩看着郎书琪：“写好了？”
　　“写好了。”
　　“那就读吧。”
　　郎书琪走上台阶，站在龙椅前，拿起托盘内的折子就开始读，如果说罪己诏只是让人吃惊，那禅位诏书就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拥护郎书琪的大臣开始责问郎书珩用了什么方法篡夺皇位，郎书琪看着为他说话的臣子又流下了眼泪，他又想起了在宁寿宫三位大臣说的话，郎书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郎书珩跟前，对着她跪下：“参见皇上。”
　　殿内众人看着郎书琪行礼，便也跟着一起行礼：“参见皇上。”
　　郎书珩的目光落在众人的身上，慢慢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人起来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变天了。
　　郎书珩走到龙椅前，慢慢地坐下。
　　漆兰舟问郎书珩下一步如何打算，郎书珩皱了皱眉头：“先将书琪的罪己诏和禅位诏书昭告天下吧，其他的解决了叛军之后再说。”
　　“是”
　　“让东部军兵分两路，一路向南追击叛军，一路向北支援恭郡王。看看南下的中央军还剩下多少，交由毅亲王处理。派人去与南边的叛军谈判，看他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回慎郡王。将城东前朝穆王的宅子修葺一下，作为庄亲王府。”
　　“是”漆兰舟又问道：“那陛下的登极大殿呢？”
　　“先等等吧，解决完叛军的事再说。都去做事，散了吧。”
　　“臣等告退。”
　　众人离开之后，郎书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天色暗了下来，卓蔺轻轻地走进了大殿，轻声叫到：“书珩”
　　郎书珩从龙椅上起来，走到卓蔺跟前：“哥哥，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