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熙》贾瑀

2、第二章

　　郎书珩到达姜国国都雍和城已经是七天之后，姜国皇帝派了太子来城外迎接以表尊重。姜国太子并未与郎书珩见面，而是将他们一行人直接送到了使馆安顿下来。
　　距离大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郎书珩与卓蔺在使馆中仔细梳理着姜国皇室的关系网，书桌上放着郎书珩的暗卫红藤收回来的消息。
　　卓蔺将册子拿起来翻了翻：“你之前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看。”
　　“没看姜国皇室的，之前着重看了姜国的国情，不过以前收集的信息也没有这次的详细。现在呢，咱们就来理一下姓褚的这群人的关系，剩下的以后再说。”
　　“好”
　　“媚茶，念给我听。”
　　“是，主子。
　　姜国现任皇帝：褚溪。
　　皇后：杨氏，右相杨升之女，五皇子褚宥程生母。
　　贵妃：谌氏，民间女子，二皇子褚宥照，七皇子褚宥善，皇长女褚绮生母。
　　贤妃：周氏，工部尚书周奇之女，皇四女褚纹，皇五女褚绒生母。
　　德妃：云氏，太常寺少卿云仕潘之女，皇太子褚宥文，皇二女褚维，皇三女褚纯生母。
　　敏妃：华氏，吏部尚书华明之之女，皇八女褚绰生母。
　　兰妃：蒋氏，大理寺卿蒋岚君之女，皇八子褚宥昌生母。
　　庄嫔······”
　　“停”郎书珩抬手“嫔说有哪些就好，家世好的点出来，有皇子皇女的点出来，低位的，家世好的点出来，有皇子皇女的点出来”
　　“是，庄嫔，无子。安嫔，皇六女褚缘生母。和嫔，皇九子褚宥南生母。康嫔，无子，中军都督同知康威之女。婕妤李氏，皇七女褚纬生母。才人赵氏，皇十子褚宥元生母。好了，主子。有子女家世好的后妃就这些了”
　　“好，看来这姜国皇帝重文轻武啊，不过也还要再看看才能下结论。这些妃嫔的家世值得研究研究。”郎书珩用折扇敲了敲卓蔺“你怎么看？”
　　“光凭这些不能下结论，还没见过皇帝，对这个人不好判断，不过我刚才大概地翻了翻红藤收来的东西，姜国一些州县不说民不聊生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咱们还是要从这方面下手。”
　　“嗯，再说说太子吧，媚茶，念太子的，精简些，通俗点，有些屁话省略掉。”
　　“是，主子。太子褚宥文，生母德妃，由皇后抚养长大。太子······嗯······太子······”
　　“太子怎么了？”
　　“太子褚宥文有侧妃两人，分别是宋氏和兰氏，是皇后选的；有一个夫人尤氏，是德妃跟前的；有姨娘三人，分别是方氏、许氏、周氏，其中方氏是德妃母家送的，剩下的是皇帝赏的；还有侍人水氏、孙氏、王氏、卫氏，有太子自己收的也有别人送的。”
　　“嚯，可够乱的啊！”卓蔺笑道“这帮人就够你对付了吧。”
　　“这太子正妃没娶，就收了这么一窝女人，皇帝皇后还主动送，有意思，媚茶接着读。”
　　“太子是皇三子，德妃入宫就非常受宠，先后生下皇二女和皇三女，怀上太子后，当时的司天台监正说当时还是德嫔的云氏这一胎是吉兆，于姜国国运有利，所以皇三子生下来后便被立为太子，德嫔晋了德妃，但皇三子被送到皇后那里由皇后亲自抚养，当时皇后还没有子嗣。可奇怪的是生完太子之后德妃突然就失宠了。”
　　“失宠了？生了个于国运有利的皇子怎么还失宠了，媚茶，接着读。”
　　“太子幼时聪颖，皇帝对他期望很高，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太子渐渐变得平庸，而且变得十分喜爱女色，有一会皇帝抓住太子与宫女厮混，皇帝震怒，重罚了太子的老师，不过却没有重罚太子，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事儿就过去了，此后，皇帝对太子一直很放纵。太子十五岁时皇后做主给纳了两个侧妃，后来各路的人以各种名义送了不少的女人进东宫。太子这些年一直是这么个不温不火的样子，也不是没人进言废太子，不过都被皇帝驳回了。”
　　“这老皇帝这么宠太子是因为他于国运有利吗？一个脓包太子于国运有什么利”郎书珩敲敲桌面转头看向卓蔺“你见过太子了，你怎么看呢？”
　　“我能怎么看啊，就见个礼，连话都没说一句。”
　　“哟，你的眼力见儿呢，最近怎么老说屁话！”
　　“好啦好啦，这个太子吧，或许是他真的藏得好，或许他真的是个脓包，反正我觉得这太子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他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伪装，或许是我对他不熟悉，所以我觉得他有时得神态有点像一个人。”
　　“谁？我父王还是皇帝伯伯啊？”
　　“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吧。”
　　“你呀，我觉得像皇上，不过也就打眼给人的感觉像，行事作风还说不上来。”
　　“你不觉得他就是个纯粹的草包吗？”
　　“我觉得他会同意这次的联姻就不见得他是个草包。”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他是个草包，他只能接受呢。”
　　“打住，不仅仅是因为他，他身边跟的几个人都挺有意思的，至于有什么意思，就需要我们公主殿下去了解了。”
　　“别贫了，枯茶刚才在门口晃什么呢？”
　　“回主子，有人在使馆前求见荣宝公主，问他是谁他不说，赶又赶不走，章丹来问主子见不见。”
　　“见什么！还嫌别人没借口找事吗？告诉他！真要见我就大婚之后，递帖子到东宫。”
　　“是，主子。”
　　“我真想知道礼部是谁给我挑的这个封号，回去后，我会去问候他的，哼！”
　　“你这封号不错啊，书珩，我挺喜欢的。”
　　郎书珩起身捏住卓蔺的嘴巴“记住！我现在叫郎书旻，你喜欢的‘荣宝公主’叫郎书旻。”
　　“是······殿下。”
　　郎书珩亲了亲卓蔺，然后松开他。“哥，从出岳国开始，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我真的有点不习惯。”
　　“慢慢习惯吧，你哥以后都这样了。”
　　“哥哥，陪我出去走走吧，媚茶，叫你准备的东西弄好了吗？”
　　“准备好了，主子。”
　　“伺候我更衣吧，哥哥你也去准备一下吧，咱们也入乡随俗一下。”说着便转身进了内室。
　　郎书珩换上了一身银鼠灰的袄裙，简单地梳了个发髻，插上了一支银花丝蝶恋花的步摇，卓蔺也换上了一身同色的圆领便袍，他没有戴冠，系了一条石青色的发带，带上镶了一块月光石。
　　“咱们就这样出去吗？你准备的这衣裳也太招摇了吧。”卓蔺仔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说到。
　　“没事儿，从咱们进了这雍和城开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己的，别人的，明里的，暗里的。悄悄地出去，总有可能通过某一双眼睛传到某一个耳朵里。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做，有谁能明着站出来说什么吗？不能！”
　　“那好，咱们就大大方方去做坏事吧。”
　　“昨天才说你正经，怎么嘴上又没个把门的，能大张旗鼓地说我是岳国公主，我要出去吗？我让媚茶准备的衣服中规中矩，小富之家。不会让人注意不到，也不会让人过分注意。从后门出去也不会有人拦着。哥，你是被人掉包了吧，真的好奇怪！”
　　“我爱的人要和别人成亲了，还不让我不高兴了，什么道理！”
　　“你又来，没完了还！”
　　“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咱赶紧出门吧。”
　　“章丹跟着我，媚茶你们留下来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一式两份，一份留给我，一份给大公子。”
　　几人出了使馆后门，沿街逛着买了一些有特色的小玩意儿，到了饭点进了一家名叫悦来的客栈。
　　郎书珩进入客栈后，走到柜台前，将一枚印信递给了掌柜的，掌柜的仔细看了一下，心中一惊，连忙吩咐小二将郎书珩他们带入了顶楼的天字一号房。
　　进入房间之后，郎书珩让章丹将房中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异常之后便同卓蔺一起坐了下来。
　　卓蔺先替她倒了一杯茶“这里也是自己的地方？”
　　郎书珩点了点头“对，不仅是大岳，还有周围的一些国家，招牌带柳叶的悦来客栈都是王府的，有三种暗号以示来着身份。为着出来办事的人有一个安全的落脚地，也算一个信息汇合的地方吧。”
　　“那你还让章丹检查那么详细，自个儿的地方都信不过？”
　　“那倒也不是，毕竟这里不是大岳，多一分小心也是好的，再者说我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势力的人混进来。”
　　“你在等今天在使馆外面的人？”
　　“对，应该是雍和城负责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化用了什么身份。”
　　“你不担心他们变节吗？那么相信他们？”
　　“也没有那么相信，不过如果是一城的负责人，就是王府的死士，想来还是信得过的。”
　　“凡事有万一，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往后你一个人在姜国，总得小心一点。”
　　“我知道的”
　　这时章丹的声音在屏风外传来“主子，他来了。”
　　“让他进来吧。”
　　章丹打开门让来人进入，只见来的人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泥土色长衫，头发杂乱，面黄肌瘦，看着随风就能飘走一样。
　　来人对着郎书珩与卓蔺行礼“属下陈平见过少主，见过卓大人。”
　　“起来回话，”郎书珩对着来人左看右看“你怎么是这么个形状，早上大闹使馆的也是你？”
　　“回少主，是属下，属下在这雍和城是个有名的赌棍，大富之家有什么喜事属下都会去闹一闹，好得一些钱财。今天去闹一是按惯例，二是给少主个信号。不过看来不管有没有这信号少主都会来。”
　　“好了，你递的消息我都看了，见你一面不过例行公事，咱们还是少见面得好，免得徒生事端。不过还有一事你未在折子中说明，想来你想自己亲自说。”
　　“事关咱们在姜国安插的人员的安全，还请少主见谅。”
　　“无妨，你先就要紧的说。”
　　“是，三年前属下接到消息就着手准备往姜国各处安插人手，事情进展顺利，目前看来钉子都还能用。不过是大用还是小用就看少主您的安排了。因着人员较多，属下会将详细人员名单交给章侍卫。”
　　“好”
　　“对于少主来说，有一人目前可注意一下，就是太医贾帆，贾太医师傅姓周。”
　　“他是周家人？”
　　“这个属下不能确定，只知道当年他突然出现在雍和城，揭下皇榜，医好了一位妃子的怪病，被太医院破格录用。他擅长妇科，深受后妃喜爱，所以常在后宫行走，想来为少主办事也方便一些。”
　　“知道了，我会注意这个人的。”
　　“不过，贾太医并非是属下安排的人，当年是他带着主子的信物来找属下的。”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陈平退入外间将名单交给章丹便离开了。
　　等陈平走远，章丹进入内间将名单交给了郎书珩。郎书珩没接，只道：“你将名单誊一份给红藤，让她派人将这些人给过一遍，再将可用之人的名单给我一份。”
　　“是，主子。”
　　“看来王爷早就算到你会走这步棋，棋子都给你备好了，就看你怎么让这棋子活了。”
　　“是不是我的棋还另说呢。”
　　“这话怎么说？”
　　“从陈平的话中，你觉得这人信得过吗。”
　　“你都说了他是王府的死士，而且做事也谨慎，想来是信得过的。”
　　“嗯，贾帆呢？虽然还没有见过，但听陈平的描述，也是个可用之人。”
　　“有王爷的信物，且师傅姓周，可以确定他是周家的人，周家人应该可信可用。”
　　郎书珩点点头：“等有机会见过面后，再说其他的吧，棋得有用才是好棋。”
　　“也是。”
　　“好了，正事说完了。我饿了，吃点东西在回去吧。”
　　“好，我刚刚翻了一下这里的菜单，招牌菜都是岳国名菜，叫几个来尝尝吧。”
　　“行，章丹，去找掌柜的，叫他上几个特色菜。”
　　“是，主子。”
　　用过膳，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卓蔺见窗外天色不早了：“咱回吧，时间不早了。”
　　两人回到使馆，黄茶便来回话说：“主子，有礼部官员来传话说，明天会有人来为您说明大婚的流程安排。”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