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天空》忘记歌词

30、第二十七章 艾斯镇的雪

　　爱尔蒂斯纪元574年，12月。

　　一场强烈而持久的暴风雪，席卷了海因奎王国三角形国境的最南端。

　　在这场暴风雪的覆盖范围里，有一个正逐渐知名起来的小镇，艾斯镇。

　　它原先的名字，叫做“滚石镇”（别误会，后面有解释），意思是路边滚动的小石子，如果不仔细看，就很容易漏过去。

　　所以，也只有经验丰富的冒险家的地图，还有官方普查人口的地图上，才能找得到它。

　　小镇之所以在去年改了名字（召开全镇大会改的），是因为爱历573年，大陆发生了一件大事——“魔音石”诞生了。

　　“魔音石”，就是罗琴魔法王国研究出来的，可以记录声音的魔法晶石。

　　它虽然只是在魔法水晶上镶嵌一个特殊的魔法阵，从而可以记录声音的小道具。

　　但是，这在整个大陆魔法史上，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发明——因为，用魔法水晶记录信息，那是只有在众神时代才能看到的！属于超魔法技术。

　　所以，为了保密，同时也为了进一步研究。罗琴魔法王国，魔法公会，对全大陆公告：

　　他们不会公开“魔音石”的制作技术，但是会公开其制作材料。有意者，可以凭借足够的材料，去找魔法公会帮忙制作，当然，只限那些拥有特殊身份的人。

　　在制作“魔音石”的材料中，有一种叫做“艾斯草”的原料。

　　这种草，在整个爱尔蒂斯大陆上，都十分难找。偏偏在滚石镇附近，多的像不要钱一样。

　　于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打响小镇的知名度，当然也顺便提高一下小镇的人均收入。镇长和领主经商议，一致决定：将滚石镇，改名为艾斯镇！

　　领主向王都提交了申请，并于爱历574年3月，正式通过。

　　“……特将滚石镇改名为艾斯镇，希望能努力种植艾斯草。为了支持艾斯草业的发展，内政大臣亲批，免艾斯草税三年，以示鼓励。”

　　通过文书上这样写着……

　　………………

　　这天，暴风雪正强，艾斯镇方圆五里，尽是厚可及膝的积雪。

　　在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中，那鹅毛大的风雪，已经快从早上，持续到中午了，但是这风力却依然强劲，吹得人睁不开眼。

　　风雪中，一个人影，逐渐从远方向着艾斯镇走了过来。

　　那身影举步维艰，终于在经过漫长的挣扎之后，走到了艾斯镇的边缘——也算他幸运，小镇唯一的酒馆：艾斯酒馆（原来叫滚石酒馆），就在他行进的方向。

　　而即使在如此强烈的风雪之中，酒馆那明亮的灯光，喧闹的人声和飘散的酒食香气，也依然没有减弱分毫。

　　“嘭嘭嘭！”大门被敲得轰响，稍后，一名年轻的酒馆侍者，拉开了那木质的门板。

　　“呼——！”一阵剧烈的寒风，顺着门缝灌进了酒馆。让那些正在酒馆中，享受比平日更难能可贵的温暖和喜乐的人们，都打了一个冷战。

　　不自觉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来人的身上。

　　那名略显狼狈，一进来就忙着拍打身上的积雪，还被酒馆内温热的气息呛得直咳嗽的客人，是一名异常高壮的中年男子。

　　他有着一头微红的短发，留着络腮胡子，背后背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巨大包裹。

　　终于，那壮汉似乎整理的差不多了，他左右望了望，发现这个面积不大的酒馆，陈设远比他想象的要好。

　　干净平滑的青石地板，崭新结实的榆木桌椅，一个长长的刷着红漆的吧台，再加上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石质壁炉，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愉悦的心情来。

　　酒馆内的桌椅，没有特意的按照格式归置，只是随意的散落着。似乎客人们觉得怎么舒服，就可以选择怎么摆放。

　　这名壮汉想了想，走到一副靠着壁炉的桌椅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稍微烤了烤手后，壮汉把背后的那个巨大包裹取下，将它倚着桌子放好。因为没有太注意，那包裹砸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这个响声，显然吸引了正在吧台擦杯子的老板，他对把门关上后，就跑去听吟游诗人演唱的年轻侍者喊了两句。

　　没想到那侍者，竟然一脸不情愿的回头瞪了他一眼。那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得自己走向了壮汉。

　　“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老板是个有些瘦削的中年人，他脸上堆着笑，走到壮汉身边说：

　　“我家的那个小兔崽子，实在是太懒了，怠慢您的地方，请多原谅……您现在，想要点什么暖暖身子吗？”

　　壮汉看的出来，那名侍者，应该是这位老板的儿子，于是他摆了摆手，笑了笑说：

　　“呵，没事没事，年轻人，都爱热闹，嗯……你这里有什么酒没？挑好的先给我来两杯，再来点烤肉什么的，其他的等歇口气再说吧。”

　　“好的，您稍等！”老板一口应下，转身去厨房吩咐了两句，接着就拿着两大杯麦酒，走了回来。

　　他一边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一边说：

　　“偏远小地方，没什么好酒，都是自家酿的麦酒，先来两口尝尝，烤肉一会儿就好。”

　　说完，他自己也坐在了壮汉的身边，看着聚集在酒馆另一端欢声笑语的人群，还有那名站在人群中间的桌子上，载歌载舞，边弹边唱的吟游诗人。老板忍不住一边用脚和着拍子，一边露出了微笑。

　　壮汉没有理会坐在身旁的酒吧老板，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一杯酒，三两口灌进肚子，痛快的“哈”了一声，也将目光投向了欢乐的人群。

　　“我们这里以前偏僻的很，有时候连着几个月不会来人。就连最喜欢四处乱走的吟游诗人，一年也见不着几个……”

　　酒吧老板坐在壮汉身边，忽然开口说道。

　　壮汉笑了笑，问：“我想，现在一定好多了吧？”

　　老板也“呵呵”笑了两声，说：“是啊……还真是多亏了这个艾斯草，现在就连本地的镇民，都时常有闲钱来酒馆喝酒了……”

　　老板说完，扭脸望着壮汉，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问：

　　“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想必像您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吧……”

　　壮汉听了，放下刚拿起来的另一个酒杯，摆摆手说：

　　“嗨！什么无名之辈，有名之辈的，只是个普通的冒险者而已，你就叫我凯尔得了，你呢？老板？你叫……呃……怎么称呼？”

　　老板面带微笑的说：

　　“呵呵，凯尔先生，您真是个豪爽的人。不过，我说了我的名字，你可不能笑，我叫艾斯……”

　　“艾斯？”自称“凯尔”的壮汉，听到老板的名字，脸色有些古怪，他问：

　　“老板……你不会也是今年才改的名字吧？”

　　艾斯老板摊摊手，说：

　　“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就叫艾斯，艾斯草的艾斯，从生下来就叫这个名字，因为我父亲——也就是这个酒馆的上一个主人，他说，希望我能像艾斯草一样，默默无闻的平安度过一辈子……”

　　“不过您瞧，我估计，他老人家要失望了……”

　　“哈哈！”凯尔大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大口麦酒，擦擦嘴角的泡沫，乐呵呵的说：“艾斯老板，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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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人群那边的表演，也接近了尾声，那名颇有些英俊的吟游诗人，向周围的观众行了个礼，跳下了桌子。

　　人群中，立刻有人递给他一杯麦酒。

　　那吟游诗人也不推辞，接过来灌了一大口，引来了几声叫好。

　　艾斯老板看到这个情况，对身边的凯尔弯了弯腰，说：“抱歉啊，凯尔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凯尔对他点了点头，就看见艾斯老板向吧台走去了，半路还对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侍者喊了句：“去把烤肉端给客人！”

　　“喂！吟游诗人！”

　　艾斯老板看着儿子走进厨房后，拿出两枚银币，扔向正坐在吧台旁休息的吟游诗人，说：

　　“接着！这钱是给你的！我想，你不会介意一会儿再唱一曲吧？我们这里有个家伙，特别喜欢听你们吟游诗人唱的歌，我估计，他等过一会儿，雪小一点的时候就会来了。”

　　“午饭你就在这里吃吧，我管饱，怎么样？”

　　那名吟游诗人接过银币，随手扔到自己的乐器口袋里，洒然一笑，说：

　　“那感情好，不过……老板，一会吃午饭的时候，我可不会客气，哈哈！”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笑了起来。

　　“您的烤肉！”凯尔正在饶有兴趣的观察那名吟游诗人，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接着，一盘喷香的烤肉就被端到了桌子上。

　　他侧脸看去，原来是艾斯老板的儿子。

　　这名年轻人，似乎同样对吟游诗人很感兴趣，把烤肉放好后，就急着要去坐在吟游诗人身边。但是因为太着急，粗心大意之下，凯尔那个倚着桌子放的巨大布包，被他一下子碰倒。

　　“当心！”凯尔一把将快倒在地上的布包接住，另一只手拉住了急着往前走的年轻人，喊道。

　　不过他的这个举动，让那个布包一下子松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的天啊！”

　　艾斯老板的儿子，年轻的侍者，在看到包裹里的东西后，惊声尖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被吸引到了凯尔的手上。

　　从那些松散的麻布中，众人看到，一个巨大如磨盘的双刃斧，正向外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凯尔看众人都是一副惊讶莫名的表情，搔了搔头，只好顺手把包在爱斧上的麻布，全部扯去，露出了整个斧身。

　　这下，所有人又都长吸了口气。

　　那柄巨斧很长，大概有普通人身高那么长！斧柄是碧绿色的，雕刻着繁复莫名的花纹，上面甚至还有几小块魔法晶石——这可是魔法武器的象征！

　　斧头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那光可照人双刃，组成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圆，双刃间的连接处，有着数不清的磨痕，标示着巨斧主人经历过的，无数激烈的战斗！

　　这下，所有人看凯尔的眼光都变了。变得好奇，尊敬和畏惧。

　　凯尔叹了口气，将爱斧重新倚着桌子放好，拿起一块烤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时，艾斯老板，还有那个英俊的吟游诗人，一起走到了凯尔的桌前。

　　艾斯老板先笑着开口说：

　　“呵呵，我就说吧，凯尔先生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冒险者，看您的战斧，就知道您有多么的勇武了……”

　　凯尔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个吟游诗人又开口说：“这位……凯尔先生是吗？我能坐在您身边吗？”

　　凯尔喝了口麦酒，点头示意吟游诗人坐下，艾斯老板也顺便坐在了他身旁，还将空酒杯塞到站在一边发呆的儿子手里，说：

　　“还不快去给凯尔先生倒酒！”

　　看着儿子拿着酒杯愣愣的走向吧台，艾斯老板把注意力又放回到吟游诗人和凯尔的对话上了。

　　“凯尔先生，”英俊的吟游诗人似乎有些兴奋，他挪了挪板凳，对凯尔说：

　　“您能把您冒险的事迹说给我听吗？像您这么勇武的人，想必一定有许多非凡的经历吧？我十分希望能够听到您亲口讲述，这样一来，我又能创作出激动人心的歌词来了！”

　　凯尔边听他说，边吃了大半盘烤肉，感觉腹中饥饿已经消失了，就随手在身上擦了擦油腻，说：

　　“嗯……其实我们冒险队也没做过什么大事啦，不过要说危险刺激的经历，那还是有的，我就说一下，我们上次集体去探索一个遗迹的事情吧……”

　　听他这么说，本来还只是在不远处观望的其他客人，呼啦一下子都聚拢到了壁炉周围——其中当然少不了艾斯老板的儿子——所有人都目光炽热的看着凯尔，等着他的冒险经历。

　　凯尔是个高明的武者，但要说到讲故事，就差劲的很了。

　　不过，即使没有华丽的词藻点缀，那真实的如在眼前的冒险经历，还是把所有人都深深的吸引住了。

　　所有人都听得很专注，故事讲完，所有人都鼓掌叫好！

　　尤其是在听到，凯尔冒险队里的其他成员，就会在这两天赶到的时候，每个人都开始期待起来了——相信凯尔的队友里，一定会有比他更会讲故事的人，而他们这些平日里，连进个城都算出远门的普通人，一定能听到更多，更精彩的故事的！

　　“凯尔大叔！你这次来这里，要做些什么啊？”

　　发问的，是艾斯老板的儿子，那个对冒险者的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少年侍者。

　　凯尔听到少年的提问，拦住了艾斯老板的呵斥，笑呵呵的说：

　　“还不是为了艾斯草，我们的冒险队里，有个小女孩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能去找罗琴魔法公会制作‘魔音石’。可是，艾斯草实在太难找了！除了这里，别的地方几乎都没有。有也是被几个奸商守着，用钱买的话，太不值了……”

　　“哦……”

　　少年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凯尔的巨斧上，他小心的摸了摸斧刃，继续问：

　　“这么大的斧头，得多沉啊！还用它做武器，凯尔大叔的力气可真大啊……”

　　凯尔听了，咧嘴一笑，他单手抄起爱斧，让人群散一散，在半空中挥了挥，说：

　　“还好啦！开始是有些不习惯，现在可是不能没有它了……”

　　酒馆里的客人们，看到凯尔举重若轻的挥舞着巨斧，都禁不住惊叹出声。

　　艾斯老板的儿子，呆呆的看着凯尔，嘴里忽然冒出句：

　　“好厉害啊，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得动……”

　　“嗨！”一个靠得比较近的客人，听到艾斯老板儿子的话，立刻接上说：

　　“那个怪物，一定能拿得动啦！说不定，他拿起来，要比这位凯尔勇士还要轻松！”

　　他刚说完，另一个客人也开口说：“这个难说啊……”

　　“难说个头！你忘了上次，那家伙一口气扛着四大袋小麦，像没背东西一样走了几耶里，面不红气不喘的事了？”

　　“切！力气大不代表厉害啊，就算他能拿得动，也一定没有这位凯尔勇士厉害……”

　　“这个难说啊……”

　　……………………

　　看着酒馆里，因为艾斯老板儿子的一句话，引发的争论，凯尔感觉莫名其妙的。

　　他把头扭向艾斯老板，问：“艾斯老板，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怪物、那家伙的？”

　　艾斯老板笑了笑，说：

　　“没什么，他们说的是一年多前，刚来到这里的一位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力气奇大无比，不过心地善良，是个好人。所以很受我们欢迎，叫他‘怪物’，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哦？”凯尔听了，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说：

　　“艾斯老板，你说那个年轻人力气很大？有多大？比我还大？”

　　艾斯老板听了，脸色有些为难，他吞吞吐吐的说：

　　“这个嘛……我想，那个年轻人的力气，大概……也许……比凯尔先生您的大吧……”

　　“哈哈哈哈！”凯尔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完拍了拍桌子，说：

　　“好！想我凯尔出来冒险二十几年，还没碰到过几个力气比我大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年轻人，跟他比试一番——只掰手腕，比力气，哈哈哈……”

　　“这个……”艾斯老板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继续说：

　　“凯尔先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年轻人，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