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天空》忘记歌词

3、第一章 奴隶

　　“喂！醒醒！快点……醒醒啊！伊扎古要来了……你怎么……”

　　昏迷中，王天隐约听到了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呼喊着些什么，接着他便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不停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他集中所有精力睁开双眼，却只看到一片纯净湛蓝的天空，上面几丝淡薄的云彩，正肆意的缭绕着。

　　没有飞来飘去的悬浮车？没有遮天蔽日的空中平台？这就是自己只在图片与影像中才见过的纯净的天空？——我这是在哪儿？

　　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中的画面，让王天突然清醒了很多。他挣扎着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清一张稚嫩的面孔。

　　“啪！”一道鞭影呼啸着打在了王天的脸颊上，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如同野兽般的怒吼，此刻王天的身前，一个满脸油光，脑满肠肥，还穿着一种奇怪服饰的胖子，正面色狰狞的挥动着手中的皮鞭。

　　“起来！你这懒鬼！听说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你这贱种，连茅房里的蛆虫都要比你有活力！给我起来！”

　　“啪！”，又是一道鞭影，王天被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的眉眼狂跳，下意识的抬手阻挡那鞭子，却只是让手臂与肩头平添了两道红痕。

　　痛苦中，他一边佝偻着身体，躲避铺天盖地而来的鞭影，一边用眼睛余光看到，那个喊醒他的小男孩，此时正神色惶恐的逃离皮鞭的攻击范围。

　　终于，这个黑胖的家伙似乎是累了，擦了把满头的大汗，又踹了已经再次昏厥的王天一脚，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了。而最初的那个，有着削瘦的身材和黑色的短发的小男孩，在确定了胖子的背影后，又跑了回来，还喊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和他一样，都穿着破破烂烂的如同碎布的衣服，满脸泥污。

　　“怎么样？阿尔老伯？他会不会死啊？”男孩看着正蹲在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天身边，查看他伤情的老人，担心的问道。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堆揉碎的草药，拿了一半敷在王天嶙嶙的伤口上，想了想，又把另一半也敷了上去，这才叹了口气，说：

　　“放心吧，只是些皮外伤，但是他连着昏迷了几天，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撑不过明天……”

　　小男孩听了愣了愣，又看了看王天，咬咬牙，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没事！我和姐姐一起照顾他，再不行，我把吃的先让给他好了！”

　　随后一老一小两人，艰难的将王天抬进了一间用破烂木板搭成的简陋小屋里，跟一个正蹲在屋内角落生火的少女说了几句，就又将王天抬到了屋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天如同身处地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明明困得要死，却头疼的无法入睡，高烧发了又退，退了又发。

　　折磨中，他只记得，有人在不停的细心照顾他——给他替换搭在额头的湿布，喂他稀得几乎只有水的粥。

　　五天后的一个正午，他终于竭尽全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身处的这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王天精神有些恍惚，感觉似乎仍在自己的公寓内。直到那透过屋顶缝隙洒在地面的阳光变得暗淡，一个纤弱的身影跨入屋内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醒了？！”

　　看到王天坐在床上，那个似乎是少女的身影惊喜的说道。

　　之所以说似乎是少女，是因为来人的脸上满是泥污，王天只能从声音，辫子和体型上，分辨出她的性别。

　　“我，咳咳，我这是在哪？”

　　沙哑的声音从王天口中发出，少女听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惊喜变成了诧异，眉头也皱了起来。

　　就在少女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王天最早看到的小男孩，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他手里挥舞着两把野菜，高喊着：

　　“姐姐姐姐！刚才我跟阿尔老伯找到一个好地方，那里有好多野——”

　　不过，男孩的声音在看到王天后，戛然而止，稍一停顿，他便飞快的跑到少女身前，护住了她，并将防备的目光投向了王天。

　　三个人之间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那位被男孩叫做阿尔老伯的老人，随后就走了进来。老人看到王天坐着，也感到有些惊奇。

　　“哦？这么快就醒来了？恩，看来你的身子还不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大概打量了一下王天全身，满意的点了点头。

　　“身上的伤全都好了，只要再休息个一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哈哈哈哈”

　　老人越说越开心，因为王天的痊愈，让他的草药没有白费，同时也证明了他救人的技术还在。

　　“我现在在哪儿？”

　　王天再一次问道。这次换成老人惊讶了，他看看王天，低头沉吟了一阵，似乎是换了一种语言回答说：

　　“年轻人，你怎么说通用语？你不是海因奎王国的人？那你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我——”

　　还没等王天回答老人的问题，一阵不祥的预感猛然袭来——他刚才说什么？海因奎王国？？海因奎王国是哪里？水蓝星联盟有这个盟国吗？而且通用语？——

　　王天这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说的就不是水蓝星联盟任何一个盟国的语言，而是一种发音拗口，音调婉转的未知语种。

　　“通用语？通用哪里的语？”震惊中，他下意识的低声说。

　　“咦？”老人听到王天的自说自话，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掰着他的脑袋看了两眼，奇怪地说：

　　“ 不对啊，脑袋没伤到啊，难道一开始就是个傻子？”

　　看看还在发愣，却明显精神正常的王天，老人叹了口气，对着待在一边的姐弟俩感叹说：

　　“通用语，通用语，当然是通用整个爱尔蒂斯大陆的语言啦。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嘴里说着连精灵和矮人都听得懂的语言，却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可能是失忆了，”最先进来的少女分析道，“你们不是说，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路上昏迷么？说不定他在那之前遇到了什么变故，所以暂时失去记忆了。”

　　呵呵——发呆中听到少女的话，再联系起最初看到的那片，只有在梦中才会没有一丝杂物的天空，王天不禁觉得难以置信和可笑之极：

　　自己莫非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或是另一个星球了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最初看到的那片天空，就是真实的了？折磨了自己这许多年的对它的渴望，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那自己拼了命的“超负荷”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王天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无论如何，眼前的一切八成和那个所谓的“苍穹”单机版脱不了关系。

　　现在想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似乎都有条不紊——自己因为好奇买下古怪的游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脑袋里通晓这个地方的语言，那接下来呢？忘掉过去的一切？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他应该吗？他能吗？

　　忍受的巨大痛苦，损失的大量生命，忽然间失去意义所带来的冲击，陌生的环境与未知的未来带来的烦恼，思绪混乱中，王天只感觉一阵阵眩晕感袭来，本就无力的身体，再次倒回了床上，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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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

　　饭桌上，四个人端着只有清水泡野菜的破旧饭碗。

　　一个头发花白糟杂，胡子稀疏凌乱的老人在侃侃而谈，一对稚嫩的姐弟在轻声的谈笑，只有那个听着老人说话的年轻人，脸色在越变越差着。

　　“照您这么说，我现在还只是那个第一个发现我的，‘狂暴野猪’伊扎古的私人奴隶。而不出半年，奴隶团高层知道了我的存在后，我就会荣升奴隶团正牌奴隶，并且可以过上比现在还要苦难多倍的生活了？”

　　王天郁闷的问道。坐在一旁的佳儿、约翰姐弟俩，觉得他说得有趣，轻声的笑了起来。老人，或者说阿尔老伯扬了扬眉毛，停下了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些天来，王天对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了解了很多。然而了解的越多，他对未来的生活就越没有信心。

　　爱尔蒂斯大陆——这里的居民是如此称呼这个星球的——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不但存在着精灵，矮人这样除了人类以外的，王天从没听说过的智慧生物，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活生生的神话传说，比如说魔法，比如说龙！

　　但是就是在如此奇妙的世界里，远道而来的自己，却变成了连人格都没有的奴隶！

　　是的，奴隶。一个被爱尔蒂斯大陆，海因奎王国，蛮牛奴隶团的贩奴队，在交易的途中发现的，昏倒在路边的倒霉蛋。

　　按照这里的规矩，“失去记忆”又被奴隶团救下的王天，现在光荣的成为了被压迫，被鞭笞，还可以被卖来卖去的奴隶的一员。

　　本来，在经历了开头茫然无措的痛苦后。失去了方向，心灵渐渐变得麻木的王天，在被拉去干了几天苦力后，已经快要适应这种劳苦的生活了。

　　但是今天听阿尔老伯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最迟半年后，还会过上更加痛苦，连人都快算不上的生活，这接连不断的坏消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佳儿看看揉了揉臂膀，神情沮丧的王天，忍不住出声安慰说：

　　“天空大哥，你不用那么担心。在贩奴队还没有把你通报到奴隶团高层之前，伊扎古是不会难为你的。而且他为了多从你身上得到点好处，一定会尽力拖延通报的。”

　　“等到过一段时间，你能想起自己以前的身份了，只要证明给他们看，就一定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的。”

　　“谢谢你，佳儿。”王天从脸上挤出个微笑对她说。

　　佳儿说的这些，他是可以想得到的，那个被佳儿姐弟俩称为“狂暴野猪”的贩奴队头目，黑胖子伊扎古，自从早先抽了他一顿鞭子后，就再没有找过他麻烦了。

　　想来也是因为被他意外发现的王天，在未通报前，算是伊扎古的私人奴隶，如果一不小心打出个什么意外，他得到的好处就会少很多的缘故吧。

　　可是话虽如此，王天可不是什么真的失忆的路人。而被通报上去又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他，还不是要像其他奴隶一样，被日夜驱使到死？

　　想想自己没来由被弄到这个世界，因拼命而损失的生命失去意义不说，未来的日子，竟然还要变得连原先在水蓝星的“电池”的生活，都不如？！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此的遭遇，不能不让本身只是一介凡人的王天，心中涌出一股极度的不公与绝望。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佳儿默默地低下头，喝了口碗里飘着菜叶的清水，表情有些失望。而刚从绝望中回过神来的王天，看到她这个模样，不禁有些触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佳儿，就是那个在王天昏迷的时候，细心照顾他的少女，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被扎成两个粗长的辫子从肩头滑落至腰间。

　　一双不大却晶莹剔透的棕色眼眸，时常会有温柔或是坚强的目光从里面投射出来。

　　虽然她每天都满脸泥污，但是身上穿着的满是补丁的连身裙，却总是时刻保持着干净整洁。

　　她是带着有和她一样的发色与眼眸，但却不像她那样时常微笑的弟弟——约翰，从海因奎王国边境的科林郡，逃荒到现在王天身处的巴鲁郡来的。

　　这一对灾荒中父母双亡，本身却只有十六岁和十四岁的姐弟俩，虽然依了阿尔老伯的庇护，没有沦落为奴隶，但是现如今赖以为生的各种工作，却都是靠着奴隶团的关系才找得到的。

　　而只能算是奴隶团的半个医生，连自己都无法照应周全的阿尔老伯，这些天没少对王天叹气，他说，恐怕佳儿约翰姐弟俩，早晚也会落到奴隶团的手里。

　　但是，即使面对变成奴隶这样灰暗的未来，这些天来，年幼的姐弟俩在生活中所表现出的那种无比的坚强和执着，却都让王天看在眼里。

　　现在想来，既然连他们都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对现实，那么现如今已经二十岁出头，曾经为了达成目标而不惜减少自己生命的王天，又有什么资格去轻言放弃呢？

　　其实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从心理上的煎熬，换成了生理上的痛苦罢了，头顶那片真实纯净的蓝天，自己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吗？

　　而且，反正还有半年的“清闲”时间，只要不放弃，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想到这里，王天终于感受到了一点轻松的感觉，他把面前那个缺了个口的碗端了起来，又一次对佳儿说：“谢谢你的话，佳儿。”不过这一次，他的表情真挚，语气里也透着一股难以明述的信心。

　　“嗯？”佳儿有些疑惑的看看王天，虽然不知道他刚刚想了些什么，但是看到王天脸色不再是那副沉重的样子，她还是展露出了笑脸，说：“嗯，天空大哥，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