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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磨盘山东夏南京城 ...

  •   林发最近有点累。作为通过比赛新出道的偶像男团成员,在接近五个月的无时无刻不生活在镜头下的赛程结束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趁着比赛的热度参与了很多活动,还要兼顾学习,日程紧凑到让从小入行的他也有点吃不消。要是能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发心里想。
      “林发,林发,这里有个公益类的活动,没什么报酬,但还挺新鲜的,你来看看吧?说是邀请你去考古发掘现场体验一天,拍一些工作视频,到时候帮忙做一个vlog发出来宣传。”
      赛后新接管他们的经纪人拿着一份策划案找到了林发,“近几年文博热,好几个文博类节目都挺有社会影响力的,这个活动也算是借一借东风了,而且听说还是你的粉丝做的,你要去吗?”
      林发接过策划案仔细翻阅起来,吉林延边,去年的全国十大考古发现,听起来还不错。“那你帮我安排吧,听起来挺特别的。”林发将策划案递还给经纪人,“要是能保密的话,我自己去就行,也不用安排人跟着了。”
      “行,那你就当私人行程去玩一圈吧,听说那里离长白山挺近的,后面要是没别的临时工作,你可以去逛逛。别被拍到了啊。”经纪人爽快地答应了。

      林发出发的时候是五月底,东北却还带着些凉意。动车呼啸着驶向延边,不知道哪一站开始变成了中韩双语报站。窗外郁郁葱葱的绿色带着一些熟悉的味道,就像那年高考前老家村里的风景,让人不由自主地轻松了起来。手机屏幕亮起,是当地考古所的徐老师发来的消息:“您好,我会在出站口这边等着接您,车牌号XXXXX。”
      伴随着消息提示声,列车也随之到站。林发提上行李,跟着人群往外走去,好在因为疫情还没有完全过去,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他也不算太过显眼,顺利地找到了徐老师停靠在高铁站门口的车。
      “您好,请问是徐老师吗?我是林发,麻烦您了。”林发敲了敲车窗,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您好您好,快上来,我们边走边聊。”徐老师紧张地四处张望,比林发还担心他被认出来。
      林发坐上车后,徐老师开始给他介绍工地的情况和这次合作的内容,“咱们磨盘山东夏南京城是在图们市,吉林省所已经在这里持续发掘八年了,目前发掘出来的部分有城门3座、角楼1座,还有几段城墙、院落、大型建筑基址、小型房址、排水沟、灰坑等等,已经可以初步看见城市的雏形,从地理位置和文献记载来看,应该就是金元之际的东北地方政权东夏国南京城的遗址。
      这次邀请你来,是我们工作站一个你的粉丝做的提案,说你比较喜欢这些特别的有故事性的东西,还喜欢捡垃圾什么的,我们考古工地的灰坑就是古时候的垃圾坑,你明天可以亲自去捡捡古代的垃圾哈哈哈。”
      林发也跟着笑了。这位徐老师言语爽朗,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主动问起明天的工作安排:“我们是现在就去工作站那边吗,明天我就跟着大家一起正常工作,然后录一些素材,到时候后期剪辑发在我的微博上就可以是吗?”
      徐老师点点头:“明天我们会有工作人员给你提供指导,你就跟大家做一样的工作体验一下,然后拍一些素材帮忙做个视频宣传一下就可以了。我们工作站的住宿条件比较简陋,给你在市区的酒店定了房间,一会儿我们先去工作站和工地上参观一下,晚上请你吃点延边这边的特色菜,然后送你去酒店休息,这样可以吗?”
      林发连连摆手拒绝:“不用的,既然说要体验一天的生活,那我也住工作站好了,如果你们有房间的话。晚饭我也跟大家一起吃吧,明天结束工作你送我出来再请我吃特色菜好了。”
      徐老师听得颇受触动,考古项目的资金一般都靠拨款,资金链相对紧张,林发过来宣传,为他安排酒店和吃饭本就是应该的,也不算是额外支出,但是能够得到体谅,还是让人感觉非常熨帖。在林发再三推辞坚持要住在工作站后,这件事就此敲定。车窗外的建筑群彻底被甩开,随着一个右转,磨盘山已然近在眼前。

      上山的路还没有铺水泥,前几天似乎刚下过雨,路上是一个个水坑,车开在上面颠簸不平。在开过一处大水坑的时候,林发甚至还被带得弹了起来,险些磕到了脑袋。
      徐老师有些歉疚地解释道:“这条村子是一条朝鲜族村落,村民几乎都搬走了,有住到市里的,有去韩国打工的,村里没人了,路也就没人修了,每次下完雨就是这个样子的。”
      林发沉默不语,默默从背包里拿出gropro,记录下了徐老师的这段话和颠簸中的路边景色。他第一次对所谓的田野考古工作的艰苦有了直观的认识。
      从山脚到工作站的路程不算短,即使是汽车也要开10分钟。路过了一个羊场和一个养了几条凶猛大黑狗的小院子,就看到路边立着的“考古工地,禁止进入”的牌子。小路的两边是已经一个人高的苞米地,前方院落前的空地冲出了一条大黄狗,开始围着车子撒欢。它的脸上不知道被谁画了个如花妆,但自己却浑然不觉,一副想要跳上车子玩耍的样子。林发拿着gropro记下了这个可爱的画面,他想,原来考古工地跟他在重庆乡下的村子,也是有点像的。
      随着大黄狗欢快的叫声,院子前方的板房涌出了一群人,簇拥到了车旁。在前面的是一个卷发戴眼镜的女生,紧张地向林发伸出了手:“发发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你叫我小沅就可以了,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工地见到你,实在太激动了......”
      旁边的几位看起来也是考古工作者,他们善意地打趣了小沅,然后七嘴八舌地开始了自我介绍。林发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不动声色地一个个握了手,谁也看不出来他实际上最怕记名字,此时此刻已经在脑内疯狂哀嚎。
      结束了完美的会面,徐老师和工作人员将林发带进了办公室。这是一间面积挺大的板房,用一道门分割成了两间屋子,外间是办公室兼会议室,里间是文物库房。进门处的桌子堆了一些陶罐,似乎正在修复中,地上散落了一层修复时打磨下来的石膏碎屑。墙边的架子上则是几台相机和一些看不懂的仪器,架子边还堆了几箱零食。桌上摆满了电脑和文件,墙上除了投影还挂了一条横幅——“考古工地是锤炼党性的主战场”。
      穿过外间就能到里面的文物库房,一排一排的架子上放满了各色陶器和不同材质的文物。直面这些文物成排出现,且可以触碰到的感觉,比在博物馆看到某件工艺精湛的文物更让人激动。林发在心里再次肯定了自己来这一趟的决定。
      参观完工作站就已经四五点了,一行人到了院子另一头的平房里准备吃晚饭。整个屋子都搭了炕,餐桌也很有东北特色,是一张矮矮的圆桌,刚好够人坐在地上将腿伸进桌子底下。菜色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这让林发微微舒了一口气,要是全是朝鲜族特色菜,他说不定还吃不习惯。
      刚落座,徐老师就拉出了一箱啤酒,开始一瓶一瓶往桌子上放。周围的人看起来习以为常,甚至还帮忙开起了瓶盖。今天一整天都难得表情管理到位的林发看着这箱啤酒,第一次笑容出现了裂缝。
      “这么多酒?明天不是要去发掘吗?怎么就喝上酒了?”林发有些惊恐。作为养成系偶像,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他一向非常擅于自我管理,喝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来工地怎么能不喝酒呢?欢迎新朋友当然是要喝点的,放心,都是啤酒,不是白的,明天上工肯定没问题。”徐老师一边举杯一边笑着解释,“来,大家敬我们的大明星一杯,愿意到山里跟我们一起吃苦的明星,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干田野这行就是条件差,没办法的,这两年工地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现在宣传也慢慢跟上了,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林发听了这段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了国家文物工作,这些科研人员放弃城里舒适的环境,日复一日待在杳无人烟的地方,甚至没有时间回去陪陪家人。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宣传能不能带来一些什么改变,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拥有更好的条件,能不能让更多公众开始关注考古、理解考古工作。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拿起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满酒的杯子,和大家一起碰杯,心里默默想道:“其实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们付出的一切。”
      许是从来没喝过酒,林发很快就败下阵来。今晚跟他同屋的临时同事背上他的包搀着他走回宿舍。还有些泥泞的小路上没有路灯,明亮的月亮在仍有积水的小坑里撒下清辉,微风吹过两边的苞米地,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林发在大脑轻微的混沌中欣赏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在几个月喧嚣中有些迷茫的心完全平静了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啊,临睡前他想。

      第二天不过五点半,林发就在同事的闹钟铃声中醒来。天光已然大亮,林发迅速穿戴洗漱好,和同事们来到餐厅。餐桌前人已经坐了不少,吃完的人会很快离开,往工作站方向走。
      工作站外面还聚集了好些附近来的民工,正在三三两两聊天和逗狗。一个男同事拿着点名本和测温枪开始统计今天上工的人数。
      林发拿着gro pro跟进了工作站,看着大家整理那些看不懂的仪器,一个个搬上了后车厢。
      小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旁边,向他解释:“这是全站仪,在开始发掘某一片地方的时候,就会找一个能总览这一片的点,把全站仪架设上去,把地形都记录下来。后期发掘完一批遗址,就会重新架设,将遗址的准确位置和形状记录下来,包括遗址内的特殊布局和重要文物出土的地方,好后面发掘结束之后画出来总平面图。
      我们刚刚做完了一个大型建筑基址,今天把全站仪带上就是做个记录,说不定一会儿你还能有机会跑杆呢~”
      林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跑杆,就被吆喝着坐上了车。司机严叔很是健谈,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给林发介绍周边的景色:“这个房子跟旁边的地是我们的菜园子,里面种了好些水果。夏天我有时候会住在那边看着水果,我种的香瓜可甜了,送完你们我就去摘,下午正好可以带去工地尝尝。”
      上山的路比山脚到工作站的还要难走,林间草木繁茂,险险辟出一条能容车通过的路,时不时车身就会跟草杆子刮擦到。好容易行到一片空地,车停了下来,林发也跟着下了车。
      小沅继续向他介绍:“这一整座山都在磨盘山东夏南京城的范围内,我们目前通过勘探确定了几处建筑,主动发掘了几片,现在所在的就是一座大型建筑基址,剩下没下车的几个同事会到另一片空地,严叔把他们带上去了。”
      林发很难形容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型建筑基址是一种什么感觉,它远比他想象中的小,可是却有着一种秩序的美感。一个个清晰的柱洞,甚至能够让他想象出当年那些柱子是如何支撑起这座建筑的。建筑中间整整齐齐地用石头铺砌出三条烟道,盘绕出一个长方形环绕整个建筑的炕的形状,其中一段上面还覆盖了石板。没错,林发虽然没有感受过东北的炕,但他还是清晰地明白了这是一个炕,甚至能想象出当时所用的炕运行的原理。
      在林发激动的时候,小沅已经默默找好了位置开始架设全站仪。她递给林发一根杆子:“你拿着这个,依次到建筑的四个角那儿举着,正一点。这个主要是为了记录遗迹的位置,你的gropro让叔叔帮你拿一会儿,记录一下你跑杆的帅气瞬间。”
      原来这就是跑杆啊。林发只来得及想这一句话,就被小沅支使着跑了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很需要技术性的活,但还好,只跑四个点,要是有上十个遗迹,林发也不确定自己的小细胳膊能不能撑住。

      跑完杆之后小沅也没让林发闲着,她塞给林发一把手铲,把他领到了建筑基址旁边的一小片空地,“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刮面,面前的这一小片都归你了,你先刮平,大概刮走5厘米左右,然后看看土色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能不能画出来遗迹范围。”
      说着小沅就给林发示范了如何刮面。她将手铲横拿,竖着往自己的方向把地面的土刮了薄薄的一层,如此重复几次后,示意林发按她的方法继续刮。
      “刮面主要是把表层干掉的土和没有土色变化的部分刮掉,露出遗迹范围,刮得平会更容易观察。你仔细看,土虽然都差不多,但是这边的颜色是不是跟这边有些细微的不一样?含水量和后天的扰动都会让土色出现变化,比如你挖了个坑埋进去的土,就会跟之前的土不同;夏天暴晒三分钟的土的颜色跟暴晒半小时的也会不同。所以刮面最好是能尽量快速地刮出来,这样土色差异比较小,不容易画错遗迹。”
      刮面看着简单,却是个体力活,林发接过小沅递过去的垫子,坐着开始兢兢业业地工作。他所在的地方有树木的荫蔽,倒是不觉得如何被晒到,只是夏天临近中午持续的高温和树林里无风的闷热实在让人难受。
      林子里还时不时地飞来几只虫子,林发裸露在外面的只有脚踝和一小截手臂,也还是被叮了几口。就这样,林发刮了快一个小时,才堪堪把这一小片地方刮完。他按着腰直起身,看着眼前已经变了颜色的地面,突然升起了一些自豪感。边上的民工叔叔把最后一点土铲进了小推车,轻轻松松地推着冒尖的小推车往一边倒土去了。林发心里有点意动,虽然自己力气不算特别大,但是推小推车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应该也可以试试吧?
      小沅很快注意到林发已经刮完了,她过来引导着林发辨认土质土色,好画遗迹线:“这个倒还挺清晰的,你看这一个圈,圈里面是灰褐色的土,旁边是黄褐色的,这个圈里应该就是一个灰坑,可以把这个给画出来。这边这两个黄色有些分不出来,咱们可以用手铲再刮一刮,摸一摸土质有什么不一样。你看这个更硬的,土质更纯净没有杂质的就应该是生土,这边这个应该就是另一个灰坑遗迹。”
      林发机械地重复着小沅的指导和操作,心里颇有种自己在挑选口红颜色的迷茫,仿佛看出来了,又仿佛没看出来。等线都画出来了,林发看着线才总算觉得,噢,原来是这样的。
      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民工们的第二轮休息时间也到了,负责给林发铲土运土的叔叔提过来了一个桶和一个黑色塑料袋,桶里面是红绿两色的李子,黑色塑料袋则是褐色的梨子,稍微有些渗水。大叔招呼他:“这是咱自家种的李子,纯天然不打农药的,你要尝一尝吗?这个是冻梨,算咱东北特产,听他们讲你是南方人,来,也尝一尝看看!”
      林发从桶里拿了几个李子,学着大叔的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就送进了嘴里,挺酸的,大热天里意外的解暑。吃完了李子,又从一边的口袋里拿了一个冻梨,解冻了的冻梨软趴趴的,还带着凉气,咬下一口冰冰凉甜丝丝的。耳边是民工叔叔阿姨们用东北腔大着嗓门聊天,讨论着现在的牛的价格,吵闹却不聒噪,带着久违的市井烟火气,让人颇感愉悦。
      休息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小沅把新画出来的灰坑留给了林发,在原来的线里面5公分处又画了一道,“你先挖这个线里面的,往下挖一段我再教你找边找底。这个灰坑应该够你挖一天的了,记得给我们做好发掘记录呀~”

      原来考古是这样的,林发吭哧吭哧挖了一上午土之后,看着自己指甲缝里的泥陷入沉思,夺宝奇兵盗墓笔记什么的,未免也太诈骗了吧!
      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回到工作站就可以准备吃饭了。饭前小沅叫住林发:“你今天不是挖那个灰坑嘛,还得写一个发掘记录哈,表跟范本我让徐老师发给你,就麻烦你啦~”
      林发随口回答:“行,你加我微信直接发给我也行,我有什么不懂的也正好问你。”徐老师作为执行领队,并不常在工作站。
      小沅大惊失色:“不!不行!我要是加你微信你不就成私联了吗!我可以不要你的微信但我儿子绝不能被骂私联!”
      林发默然了一瞬,决定直接去餐厅,假装没有听见自己多了一个野生妈妈的事。
      午饭吃的是冷面,Q弹荞麦面搭配酱牛肉和西瓜,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一瞬间就让人暑气全消。饭毕大家都纷纷回屋午睡,等待下午上工。
      午后上工的配乐是声声蝉鸣,林发拎着一大袋严叔新鲜采摘的香瓜又到了他的灰坑边。
      民工叔叔阿姨中午似乎是不回家的,林发到的时候,阿姨们正在用喇叭外放酒醉的蝴蝶,聊得热火朝天。还没到正式上工的时间,又经过一上午的相处,热情的东北大爷大妈彻底放开了,甚至开始撺掇林发现场跳一段:“他们说你是明星,应该会跳舞吧,来一段来一段!”
      林发倒也不露怯:“怎么就我跳呢,来来来,咱们一起跳啊!”
      小沅默默拿起了gro pro,对准了新鲜出炉的磨盘山城广场舞队和领队的大明星林发,心里开始寻思这一段发上b站的鬼畜区是不是能一炮打响磨盘山城的知名度。
      等一首歌跳完,上工时间也到了,小沅开始给林发讲解怎么找边找底:“这种在建筑旁边的灰坑,一般都是挖了来埋藏建筑废材或者生活垃圾的。找边找底就是确定灰坑的边界和底。你找边的时候可以沿着咱们画的线来找,手铲竖直戳灰坑的壁,成块儿往下掉土就意味着可能还没到坑边,但土质土色变化特别明显的话可能就到了。底也是一样的。如果不好判断的话可以喊我来看。”
      也是是因为下午的上工时间相较上午短很多,也许是休息时间吃的香瓜太甜,也许是阿姨们歌单太欢乐洗脑,等林发把灰坑给做完,竟然就已经快到下工时间了。他看着这个完整的大坑和旁边堆了一小堆的陶片瓦片,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一边的大叔还在运土,林发看着小推车心里痒痒的,主动向大叔请求让自己推一趟。大叔看着他细瘦的胳膊,用眼神表示怀疑。林发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推起小推车就要证明自己。一开始还挺顺利的,快到倒土的地方的时候,有一个小坡,林发助跑了两下就往前冲,结果上坡的难度超出他的想象,小推车往回倒腾了两步,“哐”地一声就歪倒在了地上,土也翻了一半在地上。大叔忍着笑过来收拾残局,林发感觉自己脸颊发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哎呀这里怎么会突然有个车倒在了这里,我来帮你收拾一下吧哎呀,谁弄的也太不小心了吧!”
      经过推车事件之后,林发不敢再乱跑了。征得小沅的同意之后,他掏出了相机,对着灰坑和陶片,还有工作中的大家拍了一些照片。如果说平时他拍照更钟爱褪色的古旧感,那么今天的照片,他会更希望它们永远是五彩斑斓的。工地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在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的林发眼里,就像那年在海花岛没有水的泳池里他剪断线的那只彩色拖尾风筝,是永远不会枯萎的。
      为了探寻历史的足迹,从繁华的城市走进生活不便的山间村落,这群考古工作者就像扫地僧一样,深藏功与名,唯有拿出成果的那一刻,才会被外界所瞩目。就连这次邀请林发过来拍vlog宣传,也只是希望公众对考古这个行业和考古学者们所做的工作有更多的了解。他们所期望的,是不会被误解和更多的支持与理解。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吧。在离开这个工作了一天的考古工地的时候,林发更加确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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