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叶樱》临生惗

1、南国红豆，春发几枝（上）

　　“反比例函数曲线和平面直角坐标系无限接近，永不相交，像我等待着这份感情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很不幸，终是没有等到那天，但当我想到曲线还是会努力靠近x.y轴时我明白，再大的固执终敌不过自然的规律，所以我还是会等你，如果一定要给个时间限定，那我想说‘forever’”
　　——摘自慕南枝的日记
　　晨露之中，隐隐约约看到校门口的大理石上镌刻着的烫金大字“荥海中学”。
　　顾思撷单肩背着黑色书包，走进高一二班的教室，浑身上下没有认真的打理，溢出来的满是随性的气息。随便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数独，扫了几眼，用铅笔写上一个3。
　　一个人走进教室，年纪不大，穿着西装，单手拿着一摞书。感觉束手束脚的，很明显，他并不习惯这种风格。“哼哼，大家好，我是你们高中阶段的班主任，我姓邓，邓余。不出意外，我会陪伴你们走过高中三年。那…接下来，你们做下自我介绍？”
　　听他的语气中透着商量，人都笑了“老师，其实你没必要对我们这么客气，您现在这个状态对我们这么说话，感觉有点害怕。”邓余尴尬得笑笑“不好意思，第一次，没经验”
　　“大家好，我是周鹏，我来自师大附中，平时喜欢打篮球。”
　　“我叫秋冥，平时喜欢看柯南，希望能和各位同学好好相处，谢谢”
　　“………”
　　自我介绍的游戏轮了半圈，半晌，教室里响起一个声音，清冷而又低调“南国红豆，春发几枝…慕、南、枝”女孩儿在念自己名字是特意顿了顿，像是怕人听不清，记不清这三个字。顾思撷好不容易放下数独，看着刚坐下的女孩儿。心中波涛滚滚。就算是再小的石头丢进明洁似镜的水潭里，都能激起浪花，涟漪经久不散。
　　“呃，我叫顾思撷。相思的思，采撷的撷。”少年的声腔带着几分笑意，感觉在做自我介绍，但视线一直停留在扎着马尾的女孩儿身上。少女明显一怔，顾思撷？曾几何时，这个名字是她常挂在嘴边的。
　　高中的第一节课，大多老师都不会选择讲新内容，而是给同学讲好班规校纪。然后再排个位置。没有人知道你和你同桌将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但他总是你青春中最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根据南苑一中的规矩，第一名对自己的座位是享有绝对的自主权的，当然，排名越前，选择越多。
　　邓余拿起躺在物理教材全解上的成绩单，第一排印着几个宋写黑体字—顾思撷。对过去的成绩斐然，齐刷刷的满分，只有英语和语文简直不堪入目。最后一列的年级排名还是写着19。
　　顾思撷选了一个采光好的座位——中间靠后的位置。此时窗外的骄阳似火，透过树叶照进来，正好可以撒在顾思撷的课桌上。斑斑点点。
　　慕南枝的成绩并不差，在年级上也就比顾思撷差个20名吧。毕竟理综就是她的天敌。从小她的理科就没好过，大概是所有女生的通病。在学校，最痛苦的事情除了食堂被抢到倒闭就是两节连堂的数学课了吧。
　　顾思撷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留给慕南枝的，就算慕南枝不是在顾思撷之后就挑位子，他也会留给她的。
　　果然，慕南枝刚一踏进来，顾思撷便把他身旁的椅子拉开，还在上面拍了两下。
　　邓余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脑子里飘过一堆问号:我这么没有存在感？
　　慕南枝却是心道:他究竟是以为我蠢到什么地步才会暗示得这么明显？
　　撇了撇嘴，纵使心里百般吐槽，但还是在他身旁坐下。下意识的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却是顾思撷的侧脸。她忽然想起，那一年，男孩拉着她奔跑在落满银杏叶的林荫道上。然后在最后一秒，冲进了学校。“顾思撷！！你…呜”教导主任气急败坏，准备从态度到三观对他进行全方位的教育，能让他停止的只有下课铃，谁知堵住他嘴的不是救命的铃声，而是来自顾思撷的包子。
　　“主任，大清早的在这站着，还没吃早饭吧，这儿有包子豆浆，您吃好喝好，我先进去了哈！”说着把手中的早餐塞给 他，然后拔腿就跑……
　　此时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打在少年脸上，仿佛整个人都熠熠发光。
　　或许是注意到慕南枝的目光，顾思撷终于抬起高昂的头颅，放下手中的数独。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怎么，才几年不见小爷我，就已经被我天妒英才的颜值惊到说不出话了？”他的眼里始终充满笑意，虽然字里行间有几分自恋，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然而慕南枝直接忽略掉他的自恋，她确认了下眼神，很明显，这就是那个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绕的怀疑人生的顾思撷。于是她反问了一句“天妒英才的…颜值？顾思撷同学，看来你这几年松懈了不少，丝毫不把熬夜给你写复习资料的小慕老师放在眼里？”
　　顾思撷有些尴尬，面对小慕老师的提问，一贯爱耍嘴皮子的他竟想不出对策。只得服个软，认个错“小慕老师对不起啊，就是你不在…我都不想学了。不可抗力因素，我也没办法”
　　慕南枝抿了抿嘴，没有回答，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她从小就没有一个稳定的学校上课，转来转去的，初见顾思撷时是初一，不过当时的缘分只允许他们做一年同桌。
　　教室里很快便坐满了人，七嘴八舌
　　“诶诶诶，你好啊同桌，以后我们就是二班最铁的祸害群体了。”
　　“啊…这样啊，那我们还是个非法运营组织。”
　　“害，都说是祸害了，能合法那才叫有鬼了。”
　　…………
　　秋冥手撑在桌子上，歪着脑袋，问她的同桌“周鹏，你说…班级第一和班级第二坐一起什么感觉啊？”
　　“嘶…你不懂，我们学霸都是用命在比的。就他们俩这档位，我估计待会儿得打起来”
　　“他俩打不打我不知道，你说…你们学霸…我没长眼睛？”
　　周鹏摸了摸鼻子“小样儿，你见过哪个神仙下凡轻易用真身的？”
　　下课铃声又响起一遍一遍……吃饭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应该是除放学以外，最最感兴趣的事儿了。周鹏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句“顾思撷？吃饭去啊。”
　　“你别管我了，快冲吧，待会儿食堂倒闭了。”
　　往后看看周鹏一下子飞奔除教室的身影，顾思撷笑了笑“周鹏这孙子，干饭永远最积极。”
　　“你们认识？”慕南枝歪了歪头，问到。
　　顾思撷想了一下，好像他们也不是很熟，怎么感觉关系好得跟爷俩似的。“同校不同班”
　　“……哦”
　　顾思撷起身，对慕南枝说“走啊，吃饭去”慕南枝没应声。他又蹲在慕南枝课桌旁，双手放在课桌上，头一摆一摆的“去不去啊～吃饭啊”
　　慕南枝转头看着他，脑子里冒出几个字“可可爱爱，没有脑袋”慕南枝心想，可可爱爱说不上，但没有脑袋恐怕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没有人跟你说过，女生都不喜欢在不感兴趣的事儿上浪费口舌？”
　　顾思撷耸耸肩“那倒没听说，所以你去不去啊～哎哟～你减肥啊？”
　　慕南枝心道‘顾直男什么什么时候知道减肥这两个字了？’“没有，就是太热，懒得动。”
　　“啊……这样啊，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老娘懒得动，炮都轰不动？？’”顾思撷一脸恍然大悟，看得慕南枝只想笑。紧接着他又说“去吧去吧，不吃饭对胃不好。”
　　慕南枝想了想，起身，离开座位。顾思撷跟在后面，一下子窜出一个脑袋“去食堂啊？”
　　慕南枝停下脚步“不然？”
　　“啊……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今天中午开校门，可以出去的，以后就没这待遇了”
　　慕南枝摇了摇头，这人就是麻烦，但还是说了句“去哪，带路”
　　时值正午时分，天气愈发热，火炉似的太阳炙烤大地。辗转于画着白线的红色橡胶跑道，天边的鸟叫，四周的蝉鸣，一切喧嚣都成了远处落寞的声音。
　　顾思撷选的地方离学校很近，不用担心迟到，小餐馆贴着淡蓝色的壁纸，地面不见一丝灰尘。说不上高档华贵，但绝对是洁净，让人观之心悦的。
　　他们点了两碗面。随便挑了个位置，靠窗的，慕南枝发现顾思撷似乎很喜欢坐在窗边。“你很喜欢靠窗的位置？”
　　顾思撷笑笑“因为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啊”慕南枝一脸茫然。顾思撷又说“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修长的手指指着窗外，顺着看过去，银杏树下，男孩手拿着资料书。好像问了女孩一个问题，女孩思虑一会儿，不知道回答了什么。男孩莞尔，伸手在女孩头上揉了揉。这番动作很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反观女孩却是愣着。一双眼睛瞪大了，时不时眨一下。
　　慕南枝笑了“…没什么关系，她喜欢他”
　　顾思撷笑笑“是嘛？”
　　“怎么不是？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和他相处就不会那么自然，稍微有点接触就会紧张。看他们，很明显吧”
　　顾思撷若有所思“可我觉得那个男生也喜欢那个女生”
　　慕南枝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不明白
　　“一个男生宁愿放弃游戏帮一个女生讲题，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那他们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啊”
　　顾思撷愣了一下，笑了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