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亦铭

1、全一章

　　下午出门还是天朗气清，傍晚逛完商场出来，才发现外面竟已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带伞，索性站在门口看雪景。
　　正值周末，人不少。远处亦有人陆续走近，视线模糊。等晃眼看清，不禁心下叹一句“好巧”。原来竟是朋友的朋友，曾在聚会上有过几面之缘。
　　毕竟是认识，视而不见实在太不现实。当下微笑寒喧。
　　岂知他稍稍迟疑后礼貌询问，请问您现在是否有空？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处境，若说自己没空估计就是明显的拒绝了。点头致意，有事？
　　他面露难色，要选件礼物，如果方便的话想请你帮忙参考。
　　她轻浅微笑，喔，好的。只是就怕我的眼光让你失望。
　　怎会。感谢尚且不及。

　　两人转身进入商场。
　　请问礼物是给……女性还是男性？
　　我堂妹。所以觉得，你们年轻女性喜爱之物应该会比较有共性。
　　怎么不同其他姐妹商量？
　　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顿了顿又补充，明天就是她生日，今天才想起来，所以实在不知道选什么。声音里颇多懊恼。
　　她脸上露出笑容，不再问其它。只慢慢在各个专柜间流转徘徊。

　　半小时后，站定在一个首饰柜台。并不是特别名贵的品牌，但素来以低调的华丽著称。
　　她指着其中几款问，你看这些怎么样？
　　他一一看过去，都是简单的款式，并不是时下流行的繁复风格，雅致简约，确实显出经典的魅力。
　　看着他沉吟不语，她解释，服装之类对女性身材尤其挑剔，稍有差池便效果全无；太过复杂的饰品一般要与特定的服装风格相搭配。说到这里，她歉然继续，而我对令妹平时的习惯全无所知，所以相比之下，只好选择简洁经典的百搭款。或者你看其他的漂亮款式，哪些更适合她。
　　他略微斟酌，指着其中一款兰花造型的项链对导购小姐说，就这个吧。
　　然后转头对她微笑，女性对服饰的眼光一向比男性更独到。

　　走出商场，雪还在下。
　　他礼貌询问，最初先去了对面那家商场，所以车停在那边楼下，稍等我送你回去？
　　她在心里笑，这男子，果真绅士风度。不过能给别人少添麻烦还是少的好。遂开口，不用，我晚点雪停了再回去。
　　他稍稍思索，换言之，那吃点东西吧？
　　她笑，无功不受禄。
　　他扬起手中的饰品袋，这还不是功？
　　两人都笑开。看这天气确实不像一时半会就雪停的样子，她点头，好。

　　已近八点，吃正餐委实不太合适，且两人显然都已用过晚餐。最后还是选了商场楼上一隅的冷饮店。拣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分别点了冰的巧克力和咖啡。
　　面对面地坐着，再不说点什么，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她先开口，你……不喜欢下雪吧？
　　呃？他收回放到远处的视线，嗯。
　　她笑颜更展，直接回复，我倒挺喜欢。
　　他看着她的笑容，想到楼下商场门口相遇的场景，剑眉微皱。这场雪打乱了原本早已回家的行程。
　　她笑看他皱眉似是不赞同的表情，不以为意，目光掠向窗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这景象很漂亮啊，不是么？
　　天早已黑透，路灯亮起来，商业区里鳞次栉比的高楼外围闪烁着各大商家的广告招牌，霓虹照射下旋转着飘落的雪花晶莹剔透，渐次也变得五光十色，真真是光华流转。南方的城市，看到这样的雪景，虽然并不如北方那样漫天壮阔，却也是异常难得的美丽景象。
　　他的目光放在窗外，似是受到蛊惑地喃喃，是啊，很漂亮。
　　这短短的交谈之后，又是寂静。却不复刚才的尴尬沉默，而是默契。享受的默契。

　　她起身去洗手间。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嘿，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家人的号码。回个短信过去，手机电量不够，晚点回去，放心。
　　然后，微笑着，关机。
　　走出去，正巧看到他也正在摆弄手机。
　　怎么，有事？
　　不是，手机没电了。他淡淡回答。
　　哦。她笑得意味深长。

　　冷饮已快见底。他适时问，要吃点什么？
　　她抬头看看他，脸上笑靥如花，刨冰吧。
　　得寸进尺又何妨？难得有人纵容，何乐而不为？

　　两份刨冰很快送上来，倒没想到他也会吃这种甜食。
　　嗯，果酱酸甜，冰质绵细，水果新鲜，炼乳滑腻，确实不错。雪季吃冰，本就是快事。
　　她缓缓笑开来，先是唇角扬起，然后弥漫到眉梢眼角，直到最后整张脸上都是愉悦而满足的笑意。

　　雪落无声，确实美好。也许他以后也会喜欢上下雪天。
　　呵，谁知道呢。

　　Fin.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