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辰》月爱莲

2、回忆

　　“伊璇，什么事？”殷雪妍倚在树上，淡淡的开口。

　　然而在一番气定神闲的话却激起了伊雪好一阵的战栗。要说伊璇，伺候了怎么一个殷二小姐，不知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还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也不是说殷雪妍有多么难伺候。其实她脾气还是不错的。这么久以来，伊璇从未看见她哪一次真正发过火。每次伊璇犯错,雪妍顶多叹一口气。但雪妍越是平静，伊璇就越是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紫藤又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伊璇低着头，用眼角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家小姐。她一副认错的样子，真像个孩子。

　　“伊璇，你匆匆闯进来就是为了贱我一身灰尘吗？”

　　“不是，不是。”伊璇急急地说，像是怕别人误会什么似的。

　　殷雪妍轻叹一口气。眼前这个跟了她五年的白衣少女，明明已经15岁，为什么还像个孩子呢？

　　风轻轻地扬起雪妍的头发。在紫藤的映衬下，雪妍很像一个流落凡尘的仙子。让伊璇看得入了迷。

　　又是一阵风，它带着紫藤花瓣悄悄的弥住了伊璇的眼睛。她眨了一下眼睛，刚才的一切像是幻觉飘过了脑海。

　　雪妍看见伊璇发呆的样子，不得不出声打破沉默：“你在看什么？”

　　伊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记起自己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事了。

　　这个样子伊璇的让雪妍忽然觉得很可爱。

　　“说吧。什么事？”

　　伊璇恍然大悟，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正题呢？

　　“小姐，老爷让你今天去前厅吃饭。”话说到这里，伊璇突然停下了，神色紧张的看着雪妍，像是怕触怒什么而不敢往下说似的。

　　这空当，雪妍忽然接过了话，神色并没有什么不便之处：“荫清宸那家伙来了是吗？”

　　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毫无疑问的肯定。

　　“恩。”其实于普通人来说这话无所谓说与不说的问题。因为从雪妍的语气上来看，不难听出她很肯定此事。但是我们可爱的伊璇小姐岂是普通人？她说话从来不经过深思熟虑。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还有大表少爷。”

　　“我就在这吃饭。”

　　“什么？”

　　“伊璇，我说话从不说第二遍，这你是知道的。”

　　“可是老爷说了，无论如何你都要来。”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去呢？”

　　“老爷说抬也要把你抬去。”

　　雪妍笑了一下。显然这个回答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那就去吧。”

　　其实荫清宸少爷挺不错的，经常顺点小礼物给我们这些下人。但是，从那天起，小姐对他的态度出奇的差。可以说，除了她以外，小姐没有对任何人态度如此差过，包括判了死刑的囚犯。

　　有这么一回事......

　　每天下午寅时，是小姐用下午叉的时间，事情发生那天也不例外。

　　我刚从厨房端来点心，就看见宸少爷由雅兰阁进了小姐的紫墨轩。

　　“伊璇，小妍在哪儿？”

　　我本是要上前叫住少爷的。没想到少爷猛地回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这是我唯一一次庆幸做了小姐的侍女。这么多年的辛苦（其实不咋辛苦，纯属小璇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终于有了回抱。老天爷呀，你终于长眼了。（说实话，这话过于夸张）。

　　“那个，小...姐她...她在紫藤园。”

　　“伊璇能带我去吗？”

　　“当...当然。”

　　穿过紫墨轩的大堂，就到了紫藤园。而紧靠着紫藤园的，正是小姐的住处。而与此同时，小姐正在亭子里的大理石桌上品今年的新茶。亭子很干净，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大理石桌和一个大书架。

　　小姐头也不抬就放下茶杯，静静地欣赏茶的色泽：“伊璇，今年的龙井怎着样差，不是说是新茶么？”顿了顿，小姐又问：“伊璇，你带来了谁？”

　　“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张叔送来的茶越来越差，价钱却越抬越高。”停了一会儿，我又想起小姐问的第二个问题“我旁边站的是二表少爷。”

　　“二表少爷？”小姐皱起了眉。

　　“就是荫清宸少爷。”

　　“是他？”

　　“是。”

　　小姐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不再言语。气氛一时变的沉默得可怕。还是荫清宸少爷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小妍，站那么就你都不请我坐下么？”

　　小姐似乎不爱听这话，只是说：“坐吧。”

　　这样的气氛第一次让我觉得很尴尬。小姐的意思不是摆明了不尊重少爷吗？但是在小姐如此态度下，宸少爷居然笑了，笑得风轻云淡。

　　他径自走到小姐对面坐下。

　　他不在意。

　　我只能把点心放下，转身走了。这是昨天老爷吩咐的，老爷说，以后二表少爷要是来紫墨轩做客，就悄悄地退下去。

　　此时，我又忽然不想走了。我想听听少爷和小姐的对话。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的驱使下，我竟那样站在了园子的外面。那亭子离我不远，亭子里的动静都能听得请清楚楚。

　　茶杯已被小姐放下，桌子上的东西再没人去碰。少爷和小姐谁都没拿东西，谁也没开口。奇怪的气氛一直僵持了很久。直到小姐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到离亭子近处一棵松树下看起了书。

　　小姐在干什么？这就是一直以优雅待人的小姐吗？她今天怎么在客人面前如此无礼？

　　少爷不多时也站了起来。他脸上依然挂着平常的微笑。少爷走到小姐面前，拿出了一串紫玉手钏。

　　“小妍，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是吗，不客气了。”

　　小姐接过紫玉手钏。立刻，手钏变成了一把紫色粉末。

　　“小妍的术法学得很不错啊。以与石头同样坚硬而著称的手钏一到小妍手里就成了一把粉末。”

　　“你可以走了。”

　　“哦，这样啊。”

　　宸少爷就那样走了。我还是呆在园外的角落。看少爷走远了，我觉得这样的少爷很落寞。

　　而另一边，紫藤园内，雪妍看着园子的某一堵墙：“伊璇，你说紫藤园改名为栖蝶园好不好？”

　　我顿时有些慌乱了。原来，小姐知道我在外面啊。那，少爷会不会也知道？那不得了啦，事情闹大啦。万一闹到老爷耳里......

　　“伊璇，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很好。”我看着小姐，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很好是吗？”小姐的声音很轻，而且明显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到底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好...好，当然很好。”

　　“是这样吗？用不着担心，恐怕荫清宸还在想别的事。又怎么会知道园子外面有人？”

　　我抬起了头，看见了一脸玩味的小姐。小姐，她究竟在想些是什么事呢？

　　“好了，你退下吧。”

　　事情始末就是那样。在那件事以前，小姐似乎并不怎么讨厌荫清宸少爷。但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小姐愈来愈不喜欢宸少爷。宸少爷来府上的次数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所有变化似乎都是在那一之间发生的。

　　伊璇心里想着，不知道已落后雪妍了那么长一段距离。

　　“哎，小姐，等等伊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