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战幕拉开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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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五年丙戌（1706年）
九月二十二日卯正二刻，京师，皇城，东华门外。
“刘大人，您听说没？”新调任的兵部员外郎章丘下了马车，急匆匆的赶上走在前面的礼部尚书刘俊岭，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左右前后，一脸紧张的压低声音说道。
刘俊岭斜眼扫了他一眼，眼皮都没抬，抬手自顾自捋着朝服的马蹄袖，悠悠的回了一句：“听说什么？”
“您还不知道啊？！大事！要出大事了！”章丘掩不住满脸的担忧神情，嗓门也抑制不住的加大，引得左右前后投来疑惑的目光。
刘俊岭见状眉头一蹙，不经意间往前扫了一眼，捕捉到走在人流最前面的佟国维脸上闪过的那一抹不寻常，心底顿时升起丝丝异样，但嘴上依旧说，“大事？！什么大事，这太平盛世的，能出什么大事。”就看章丘想说什么，又一脸的欲言又止。
佟国维走在人流的最前端，步履依旧稳健，可有心人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一直阴着脸，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和风笑意，也不和左右朝臣们闲聊，一个人自顾自的想着什么。
“佟相早啊！”和佟国维恰好相反，另一位内相马奇却是一改往日的冷面，眉开眼笑的向佟国维拱手作揖。
佟国维眉头微蹙，随即展颜，点点头算是回礼，“马大人也不晚！什么事让马大人大早起这么高兴？”
马奇闻言脸上笑意不减，却没正面答话，只是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今儿个早朝怕是要很久啊！佟相您说呢？”
佟国维闻言却是笑了，笑意慢慢变大，在跨进宫门时同样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这可说不好！”
“这两位相爷一大早起打的什么偈语？怎么听不明白呢？”离马奇和佟国维最近的刑部侍郎罗察，压低声音问跟前的兵部侍郎李哲。
李哲朝罗察客套的笑笑，应道，“罗大人都不明白，晚生怎么会明白？”罗察闻言没再说什么，径自随着人流向乾清宫行去。李哲停下脚步朝西北天际望了一眼，喃喃道，“怕是要变天了！”
策旺阿拉布坦反了！就在月前，他在准格尔部发布《反清檄文》，以蒙古后裔自居，宣称蒙古自立，要重振当年蒙古铁蹄踏平欧亚的雄风。随即，策旺阿拉布坦派大策凌敦多卜出兵掳掠哈密等地，再度控制天山南北，拘维族白山派首领玛罕木特于伊犁。仅仅三日，叛军自东面翻越阿尔泰山，策旺阿拉布坦派小策零敦多卜领火枪营侵入阿尔泰山以东，掳掠札萨克图汗部最为富庶的左翼前旗；另一路，自南过罗布泊湖，进入青海，玉树等十二族亦竖起叛旗，叛军直逼西宁府！
表面上一直平静如水却暗流涌动的朝堂，被这一消息立时激起千层浪。除了早在昨晚就知道消息的一众阿哥、内阁大臣、兵部人等，其他朝臣一时间炸开了锅，嗡嗡的低语声充斥在空旷的乾清宫里，让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康熙，不觉皱起眉头。
侯在跟前的李德全见状，故意清了清嗓子，底下瞬间安静了。早有准备的兵部尚书上前一步奏道，“今逆贼狂妄，叛国自立，臣奏请皇上下旨出兵！”此言一出，底下的朝臣又是一阵骚动。
康熙高坐在龙椅上，眯着眼打量着众臣，待底下复又安静了，这才开了金口，“众卿家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站在左班最前列的佟国维，正要迈开脚步上前回话，就看位列右班首位的马奇，比他还早一步站了出来。
“回皇上，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策旺那厮叛国谋权，其心可诛！是可忍孰不可忍。”马奇一脸正气，一席话说的抑扬顿挫，极具感染力，引得底下一些主战的朝臣连连点头附和。
这倒是康熙始料未及的，他身子略略朝后靠了靠，双眼眯的更细了，“那你认为当如何？”底下的众亲王阿哥臣子，目光一时都汇聚在马奇身上。
“臣，主战！”马奇顿了顿，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一番大论长篇时，他却干脆利落的就只说了三个字。全场哑然半响，连佟国维都愣了一瞬，随即出班奏道，“马相所言甚是。陛下仁慈，不忍子民受战火荼毒，一直几番安抚，可策旺那厮异心早怀，今战事已起，为免更多百姓受苦，臣，亦主战！”
陈天华、张廷玉随即出班附和，内阁七位大臣中，四位主战。就连平日里向来与众不合的马奇都当先表态，其他朝臣们自然再无异议，一班武将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零星几个来自翰林院、理藩院的反对声，最后也湮没在潮水般的附和声中，没了踪影。
御座上的康熙饶有意味的扫了马奇一眼，原以为今天又要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相倾轧，没成想朝臣们这么迅速的就达成一致，这倒是省事。康熙待众人安静些了，才最终拍板道，“兵乃国之利器，杀伐乃国之大事，正如众卿所言，今日之兵不得不出，今日之战不得不为。”
“陛下！臣请战！”虎枪营都统、侍卫色楞当先站出来，单膝点地跪奏道，“微臣请战！臣恳请陛下给臣两万人马，臣愿意为皇上生擒策旺那厮！”
“好！”康熙闻言一改先前的淡漠，亦是一脸豪情，“色楞、额伦特上前听封！”额伦特闻言出班与色楞并肩跪地，“臣在！”
“八哥，这，是不是太仓促了？”看老爷子腹稿都不打，直接下旨，一旁侯立的九阿哥胤禟，见状心生疑虑，压低声音问跟前一直默然不语的八阿哥胤襈。
胤襈用余光扫了对面同样一直默然站立的老四一眼，“是，快了点……灵儿在哪？”
“灵儿在哪？”这个问题同时也浮现在老四心底，胤禛冷眼旁观，心里却急。色楞这么急着出班请战，事出有因。随着军制改革，虽然目前新旧军制并存，可旧的军制岌岌可危，老的将领们更是每日都担心自己乌纱不保。色楞作为虎枪营统领，代表的正是旧军系，他急着出战，正是想通过战争证明旧军存在的价值。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战幕拉开 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