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神遇到奥特曼》未知奇异果

33、‘我的人’

　　姫矢准这次的伤十分严重，他不能去医院，最终还是进了石之翼疗伤。
　　蓝染安时不时会给尾白高志打电话，她问的太频繁了，让尾白高志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芭菲吃多了冻坏了脑子，然后蓝染安就会毫不犹豫的挂断。
　　而让蓝染安意外的是孤门，她没想到在她用斩魄刀替孤门驱散黑暗后仅仅才过了一天，孤门的心里便再次滋生出了黑暗。
　　彼时蓝染安正在石之翼里看着姫矢准发呆，就见这个沉睡中的男人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痛苦，嘴里喃喃着，“孤门，不可以被愤怒支配……”
　　蓝染安：“……”
　　这特么昏睡中都在担心孤门，果然真爱是孤门吧？？？
　　姫矢准很快挣扎着坐了起来，动用空间能力带着蓝染安直接瞬移到了公园。
　　小树林里没有什么人，沟吕木正揪着孤门衣领，而孤门左脸发红，神情颓靡，似乎已经被揍了一顿。
　　斜了一眼蓝染安，沟吕木皱起了眉，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衣角微动，下一瞬他出现在了姫矢准背后，右手不知何时戴上了恶魔之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姫矢准捅去。
　　只是蓝染安一直在防备他，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召唤出了斩魄刀，只听铛的一声，刀刃死死抵住了铁爪，蓝染安将姫矢准护在身后，手上力道毫不放松，与沟吕木僵持着。
　　“姫矢准无能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要一个女人保护。”沟吕木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蓝染安一脸漫不经心，“我的人我保护一下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找个强大又漂亮的女人帮你啊。”
　　她顿了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被女人甩了。”
　　“……”沟吕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从明面上来看是他抛弃了西条凪奔向黑暗，但是自那以后西条凪看见他跟看见仇人一样，还无情拒绝了他的邀请，实际上说起来，却是西条凪抛弃了他。
　　晦暗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蓝染安，而后又在一旁的孤门身上流连了一圈，虽然并未成功把孤门拉入黑暗，但也不算失败。
　　至于蓝染安……
　　沟吕木神情不自觉变得更冷，心里做出决定后他不再犹豫，当即撤了恶魔之爪瞬移离开了。
　　“没事吧？”姫矢准这才看向孤门，孤门瘫坐在地上，神情痛苦又带着一丝绝望。
　　他半蹲下来，紧紧抓住了孤门的肩膀，“振作点，孤门！”
　　“姫矢先生……”孤门怔怔地抬起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空洞的双眼开始聚焦，他死死的看着蓝染安，激动道，“蓝染……小姐是死神……！死神的话，一定能救回莉子的吧！”
　　蓝染安沉默了片刻，垂下了眸，“孤门，我不是神。”
　　先不说她不知道浮士德就是孤门的女朋友，就算知道，早已死去的人她又如何能救得回来，顶多只能帮斋田莉子的灵魂摆脱沟吕木的控制，让她早日解脱。
　　“骗人……”孤门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哽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莉子才会死……我是个罪人！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似曾相识的话语勾起了姫矢准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他的心紧了一下，抓着孤门的手指节不自觉曲了曲，眉宇间染上了一抹沉重之色。
　　——透过孤门自责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过去的他。
　　正因为如此，所以姫矢准才更想帮助孤门走出困境。
　　手下微微用力，强迫孤门看着他，姫矢准神色极为认真，低沉的嗓音铿锵有力，“不是这样的，孤门。把眼前的东西保护好，但那些因为没有受到保护而被伤害的人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正视弱小的自己，为抗争为改变去承受痛苦，背负着这一切，笑着前行吧，老是紧握拳头的话什么都抓不住的，张开手，往前伸，你所寻找的东西就在前方，它的终点就在你超越极限之后，你身边的人会带着你走过它，去看到全新的风景。”
　　“无论何时，不要放弃！”
　　……
　　孤门一脸怔然，眼里似有光芒亮起，突然，莉子一家人死亡的画面不由自主在他脑海里回放着，耳边似乎又听见了莉子责怪他的声音，他痛苦地抱住了头，拼命瑟缩着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不是的……莉子，对不起，对不起……”
　　“混蛋……！”姫矢准神色一凛，按住了怀里的进化信赖者，无形的神圣之光自他身上释放出来，打断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微不可觉的属于沟吕木的相位干扰。
　　然而孤门眼里的光已经湮灭，看不见的黑暗再次从他心里滋生出来。
　　“孤门，过去无法改变，但是未来可以。”姫矢准想触碰他，却被他猛地挥开。
　　“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孤门有些失控的大喊，“过去我保护不了莉子，未来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个废人！我没有姫矢先生的力量，也没有姫矢先生坚强！我只是个没用的人！”
　　“相信我，你做得到！”姫矢准却十分坚定。
　　“你以为你是谁？！别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不也连塞拉都没能救得了吗，凭什么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
　　气氛瞬间变得冷寂。
　　孤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一瞬间心里涌起懊恼的情绪，他看着面前的人黯然下来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呐呐道，“姫矢先生……”
　　往往伤人最深的就是身边亲近的人，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是故意的，但潜意识觉得自己始终会被原谅，所以肆无忌惮。
　　孤门知道自己犯了错，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连道歉的话语都说不出口，心里越来越痛苦，仿佛被划开了个口子一样，有什么东西一股脑泄了出来，让他感觉十分无力，他偏过头，自暴自弃的说着：“姫矢先生别管我了，我这样的人，反正什么都保护不了，只是个废人而已，这样的我没有任何生存的价值。”
　　……
　　这下子姫矢准还没说话，自始自终没说话的蓝染安突然开口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想死？那我就送你去死。”
　　如一阵风掠过，定睛再看，原地已无孤门和蓝染安的身影。
　　蓝染安揪着孤门的后领把他带到了河边，这个看起来很是纤弱的少女抓着一个比她高大的男人却毫不费劲。
　　然后，紧随而来的姫矢准眼角抽搐的看着少女把孤门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
　　尽管知道蓝染安肯定不会真的伤害孤门，但是想到她那干脆利落的动作，姫矢准感觉自己嘴角也开始抽搐了。
　　整个脑袋都被按进水中，措不及防的孤门喝了好几口河水，他下意识扑腾起来，然而按在他后脖颈的手纹丝不动，他再怎么挣扎也起不来。
　　耳朵里也灌进了河水，蓝染安的声音显得有些雾蒙蒙的。
　　“既然不想活了，那我作为朋友就送你一程吧。”
　　你这是谋杀！
　　孤门想说放开他，一开口却又是满满一大口水涌进嘴里，冰冷的河水似乎让他格外清醒，当然，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窒息感渐渐涌上来，孤门意识到蓝染安可能是来真的。
　　最开始孤门还会挣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背后的手依然一动不动，他已经没了力气，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画面重叠了起来——
　　小时候掉进水里拼命挣扎的他，与现在几乎窒息的他。
　　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过往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播放着，父母的担忧，第一次救了一个人的开心，西条凪责骂，莉子的安慰，姫矢准的坚定……
　　“孤门，过去无法改变，但是未来可以。”
　　“你想死？那我就送你去死。”
　　“孤门君，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
　　“不要放弃！”
　　他不想死……
　　黑暗中的意识突然又开始清明，求生欲从来没有如此强烈，他突然觉得又有了力气——
　　他不能死！他还有好多事没做，没有消灭异生兽，没有给莉子报仇，没有向姫矢准道歉，没有给他的父母养老。
　　如果就这样死了，谁还会记得莉子。
　　……
　　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蓝染安挑了挑眉，揪着他的后领反手一扔。孤门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咳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他缓过来，蓝染安才淡然道，“还想死吗？”
　　孤门死命摇头。
　　蓝染安看了他片刻，伸出了手，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举动吓得孤门下意识抱住了头，仿佛她要揍他一般。
　　蓝染安：“……”
　　额角青筋跳了跳，蓝染安有些没好气道：“起来！”
　　“……”孤门沉默而尴尬地握住少女的手站了起来。
　　他觉得真的不怪他有这反应，毕竟差点被淹死，有心理阴影也是正常的！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黑暗，真正可悲的是在黑暗中找不到前进的路而停滞不前的人。”少女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却如清晨的庙钟声一样清晰有力的落在了孤门心里。
　　“你不是曾经天真无忧的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长大后会得到很多东西，同样也会失去很多东西，没有人会永远挡在你面前保护你，你只能自己学会坚强。当然，”突然顿了顿，蓝染安面无表情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想坚强，可以告诉我一声，我免费送你一程。”
　　“……是！”孤门眼含热泪地深鞠躬，并且默默后退了一步。
　　又向着走过来的姫矢准鞠躬道歉后，孤门便快步离开了，活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一样。
　　姫矢准看着孤门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蓝染呢。”
　　蓝染安撇撇嘴，“不听话的熊孩子揍一顿就好了，我才没耐心去慢慢讲道理开导他们呢。”
　　不期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对他说出的一大段话，心里一直回荡着之前听到的“我的人”三个字，向来显得冷硬的眉宇此时一片温柔，姫矢准笑着，打算反问一句真的没耐心吗，河边吹来的冷风却让嘴边的话语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啧，早就说了你的伤还没好，非要出来找孤门，这下难受了吧。”
　　“没、没事。”
　　又咳了一会儿，姫矢准捂着嘴的手才松开，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走吧，你应该也饿了，可以准备吃晚饭了，今天想吃什么？”
　　“都行。”
　　蓝染安瞥了他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姫矢准是故意转移话题，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可他不打算告诉蓝染安。
　　而这些，又如何瞒得了蓝染安，毕竟啊，他那虚弱的灵魂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