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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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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车速度极快，两人到达游行的终点时，竟只有吉野稻丰一人站在一棵大树之下，而妖怪们的游行队伍还在几里之外。吉野稻丰身旁的那棵大树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纯白色光芒，仿佛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一般，美得惊心动魄。
阿修罗在看到那棵树的瞬间便被它所吸引，下意识的就想要去靠近。
吉野稻丰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道：“大人何不上去看看，您会喜欢的。”
阿修罗下意识的看向因陀罗，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意见，却不知他的目光落在因陀罗眼中已经成了某种渴·望。因陀罗甚少在阿修罗眼中看到这种神情，在他的印象中，阿修罗的目光一直澄澈得仿若山间的潺潺清泉，温柔的流淌着，单是看着便能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宁静。
“去吧。”因陀罗松开他的手，“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阿修罗一步三回头，像是怕他反悔了似的。最后还是吉野稻丰看不下去了，一挥手，那些曾经在他身上作妖的小家伙们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力气大得出奇，推着他就往古树那边去了。
越靠近古树阿修罗越是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过来，他走向古树的步伐，加快了。
因陀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甚至生出了名为“后悔”的情绪，他很少后悔，但看着离古树越来越近的阿修罗他后悔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住阿修罗，但却怎么也叫不出阿修罗的名字，只能静静地看着，看着阿修罗不断拉长曳地的长发，看着那头长发褪去暖棕染上耀眼的金，看着阿修罗披上纯白的镶金和服消失在古树之下却无法阻止。
等了许久，妖怪们的吵嚷声越来越近，因陀罗微微蹙眉，好吵。吉野稻丰看到了他的不悦却不加理会，只是看着古树等待最终的结果。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他之所以愿意让身为异族的因陀罗加入百鬼夜行就是为了让阿修罗加入这场百鬼夜行，让阿修罗靠近古树，想看看古树能不能影响到阿修罗，想知道古树能否让阿修罗彻底忘记这一切回到秘境，重新登上神坛。但……
吉野稻丰忍不住又看了因陀罗一眼，心道：有这个人在，古树真的能让大人回到秘境吗？
众妖环绕着古树坐下，忽地，夜风轻拂，带来阵阵奇异的甜香。有妖叫嚷道：“是蜜浆果！是蜜浆果的香味！”
众妖纷纷躁动起来，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到古树之上。
“两百年了，两百年了，那位大人终于要回来了吗？”
“太好了，我们的神明回来了，太好了。”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
众妖呼声震天，狠狠灌入因陀罗耳中，他一把揪住吉野稻丰的衣领，咬牙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吉野稻丰继续看着古树，目光沉静，“快了，就快有结果了。”
因陀罗正要发作，却见大量的红色浆果从古树向四周飞出，准确的落在每一位妖怪的手中。因陀罗也得到了一颗，那浆果有着非常漂亮的红色，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泽，缓缓坠落到因陀罗手中。
“是这样啊。”
看着因陀罗手中的蜜浆果吉野稻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些许落寞，良久，他扯开因陀罗的手退到一旁，直到“蜜浆果雨”结束才开口。
“各位，百鬼夜行已经结束，祝各位好梦。”
有的妖怪齐声应是，有的则意犹未尽，但还是三三两两地散去。
众妖散去，吉野稻丰再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身看向因陀罗，道：“老朽有看透一切生命的能力，但关于你老朽竟看不透半分。”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吧，”因陀罗拔出刀刃指向吉野稻丰，“阿修罗呢？”
吉野稻丰竟是笑了一下，看向古树的方向，因陀罗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阿修罗已经出现在了古树之下。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因陀罗收回长刀瞬身出现在阿修罗面前。
阿修罗还是一头金发加白金和服的打扮，但面色红润，神态安详，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吉野稻丰缓缓走近两人，道：“百年前，大人并没有实体，那时的大人时而是天空的云朵，时而是草原上的清风，时而又是山间的一缕薄雾，自由的穿梭在这世间。他强大，美丽，不可琢磨，因为大人没有名字，没有自己的意识，只需在这世间穿梭，为万物带去生机便可。我们奉他为神，将大人的每一次降临视若祥瑞，直到大人在黎城秘境凝练出实体，陷入沉寂。”
他在两人面前蹲下细细打量着阿修罗，赞叹：“真美，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圣洁。”
因陀罗一把将阿修罗揽入自己的怀中挡住吉野稻丰的视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怎么说呢，”吉野稻丰道：“原本老朽是想利用古树吸食阿修罗大人的记忆，让大人再次变回原来的那个神明，但似乎不行了，大人还是记得你，不然也不会将如此珍贵的蜜浆果送到一个异族人手中。”
“那么，告诉老朽你的名字吧。因为你的缘故，大人他拥有了名字，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因为你，大人他越来越像个人了。”
因陀罗眉头紧促，他下意识的抱紧阿修罗，道：“吾名，大筒木·因陀罗。”
“因陀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吉野稻丰道：“那因陀罗大人，您真的要带走阿修罗大人吗？觊觎阿修罗大人的可不少，求长生的人类，追寻力量的妖怪，您真的有无论如何都能保护好阿修罗大人的信念吗？”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绝对！”
因陀罗的目光坚定锐利，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有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吉野稻丰放下心来，虽然怎么想都是将阿修罗大人送回秘境更安全，但是，或许将阿修罗大人交给这个异族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那阿修罗大人就拜托给您了，请保护好我们的神明，因陀罗大人。”
吉野稻丰朝因陀罗深深鞠躬，最后有些歉意的说道：“另外古树的作用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自行消散，所以……”
因陀罗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段时间里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阿修罗大人！”
吉野稻丰说完便消失了，但他声音太大，阿修罗无可避免的被吵醒了，只见阿修罗从因陀罗怀中探出头来，茫然的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因陀罗的脸上笑意瞬间荡开。
“尼——酱——”
此时的因陀罗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微微颔首便带着阿修罗起身准备回陵城赔偿一下那家旅舍老板的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