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雀焱》檀二爷

3、艳姬

　　“我们认识？”杜雀焱十分疑惑，可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他隐约觉得有点儿熟悉。
　　“我认识你。”男子冷冰冰的说道，随后飞身跃起，抬手要将杜雀焱拽下马来。
　　杜雀焱往后闪躲，即可抽出佩剑向男子面门一击，又让对方轻松闪过。
　　赶来的陆慕跳下马，二话不说就追着男子，用双刀连连猛刺，依然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
　　即便是杜雀焱和陆慕联手，也没有占到上风，更何况对方还没有拿出真本事。
　　轮武功，杜雀焱和陆慕均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二人轻功也属上乘，可就连这名男子的衣角都沾不到。
　　约莫打了十几个回合，男子明显失去了耐心，跳到半空，打出两掌，随着掌风现出两道绿光，首先将陆慕击晕，那是有麻痹作用的毒雾。
　　杜雀焱只能调转马头，回手又开了几枪，虽然又一枪打中了男子，可此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一般，径直朝自己扑了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他懊恼万分，但实力的差距是如此巨大，他完全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对方仅仅将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就令他全身僵硬，毫无反抗之力。
　　男子索性抱起杜将军，吹了一声口哨，便有只大鹏鸟应声飞来，载着二人升上天空，离开了烽烟四起的战场......
　　杜雀焱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他躺在床上环顾四周，看屋里的陈设此处像个客栈，从家具的陈设风格来看，应该已经靠近西戎了，西戎人虽然外貌上和中原人类似，但信仰却颇为不同，他们以萨满为主，有些则笃信异邦宗教，因此他们的家具上大多画着和宗教有关的图案，喜爱在卧房里铺地毯，屋内的火炕则是中原边民的发明，也被西戎和北冥国学了过去。
　　他睡的炕就是热的，刚想翻身，却觉得xx一阵钻心的疼痛，连忙咬紧牙关，忍住了，因为炕头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个白衣男子。
　　端着茶碗的男子抬起头，用冰冷的口吻问雀焱：“觉得疼是正常的，再过两天伤口愈合，就不怎么疼了。”
　　杜雀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头转向男子的一侧，他气若游丝的追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不仅如此，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使劲挣扎了两下，手脚才逐渐有了知觉。
　　男子冷笑着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低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反问：“你知道艳姬么？”
　　这个话题和他的问题有何关联，他困惑的皱了皱眉：“知道......。”但凡是男人都知道艳姬乃是人间尤物，就连他都曾经去过天香阁，同艳姬们喝过几次花酒。
　　男子挑起嘴角，轻松的答道：“你现在已经成为艳姬了，而且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让杜雀焱立刻面如死灰，他盯着这个陌生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仿佛沉浸在幻觉当中，他是在做梦吧？
　　此人看起来仪表堂堂，英挺俊朗，却怎会说出如此疯癫的话来？
　　眼前的这个男子，并非金发，金瞳，而是和中原人一样，黑发，黑瞳，但他能看出，这是刻意的掩饰，因为对方的五官，轮廓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睿智的宽额头，细高的鼻梁，一双深邃的眼眸在锋利的眉毛下熠熠生辉，又透着股杀气，薄嘴唇让对方看起来更加的冷血无情，头发随意披散，似乎不屑于梳起来，那一袭白衣也是随意的穿着，露出一片壮硕的胸膛，皮肤很白，甚至白得有些病态了！
　　杜雀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慌乱中整理好思绪，那里传来的痛楚让这个男子的话变得越来越真实起来。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他觉得很羞耻，咬着牙关问对方。
　　男子轻蔑的笑了，抚摸着杜将军的脸低声道：“折磨你啊......更何况你这条命本来就属于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杜雀焱几乎要崩溃了，但死也要让他死得明白啊！
　　“十年前，你在黑狼山上杀了不少魔族......而且这颗心不是你的吧？”说这番话的时候，男子恨得咬牙切齿，使劲的捏住了雀焱的下巴。
　　杜将军楞住了，连忙追问：“你怎么知道？”五年前出征南诏，他的心被敌将刺穿，秦浩便请来了神医治疗，替他换了某个死囚的心，之后他就开始梦见那个女人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你用的是我姐姐的心！”男子愤怒的掀开棉被，视线刺向杜雀焱胸口的那道伤痕，虽然满是仇恨，他却又不忍心破坏它，因为那是姐姐留在世上宝贵的物件。
　　“......他们只告诉我那是死囚的心！”雀焱无力的说着，仿佛在为自己辩解，魔族的下场和死囚根本“殊途同归”。
　　“十年前，我和姐姐逃出村子，在药王谷隐居......姐姐外出采药的时候被抓，就被你们抓去做了药引......我姐姐心地善良，经常去附近的村里施药救人，她甚至并不恨你们杀了我们全族，总教导我与人为善，你们有什么理由让她死！”男子咆哮如雷，可尽管暴怒却不忍心伤害眼前的人，因为对方身上仍然残留着自己熟悉，且依恋的气息，曾经是他世上最亲的人----姐姐采薇。
　　见对方满眼仇恨，杜雀焱很心虚，他只得微闭眼眸，无力的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至于黑狼山的事，我确实参与了，我不否认......你杀了我吧！”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魔族的手里，还以为会在战场上结束杀戮的一生，这就是报应吧？
　　“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你该感谢我的姐姐，如果你没用着她的心，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从今往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别想着逃跑，我已经在你身上安了禁制，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你，只要我勾勾手指，你就痛不欲生！”男子直起腰，抬起左手随意的动了动食指，便听到杜将军一阵隐忍的惨叫。
　　“唔～！”杜雀焱疼得浑身冒冷汗，紧咬住牙关，不住发抖，只觉得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了，假如再用力的话，他可能都无法再行人道了！但好在他的宝贝疙瘩还在，没有被割。（有些艳姬为了迎合夫家的兴趣，会割掉阳刚，变成女子，但绝大多数还是会保留的）
　　“你不仅仅要活着，还得长命百岁，我要让你每天每夜都赎罪......养好身体，为了我赚钱吧，杜将军......喔，从今日起，你就不叫杜雀焱了，我会叫你阿雀！”男子说完就回到了桌旁，继续喝茶，像是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眼神里重新浮出浓浓的冰霜，面无表情的盯着雀焱。
　　躺在被子里的杜将军因为刚才的折磨，还在不断的抽气，内心却烦乱无比，他又羞又恨，却没有能力反击，莫非只有自裁才能保持他的尊严吗？他更不敢掀开被子查看，如果真的如此人所说，他成了艳姬，他就只有被卖进青楼的结局......
　　第二天傍晚，杜雀焱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他也不得不接受身体被改造的现实，这当然让他恨悲愤，他开始拼命的说服自己，杀死魔族并非他本意，他当时只是执行将军命令的下属而已，至于这颗心，他就算再推脱责任，也难逃愧疚和负罪感！
　　从楼下拿来晚饭的年轻男子，将三层食盒摆在桌上，冷冰冰的说：“三天后我们就出发，你若需要买什么，我吩咐小二去采办，吃饭吧！”
　　坐在床头的杜雀焱忍不住问：“苍莽山的战事如何了？”
　　男子瞥了他一眼，用嘲讽的口吻答道：“自然是一败涂地......你现在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北冥占了要塞，我的军队呢，他们怎样？”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的兄弟们，至于谁胜谁败到不是最重要的了。
　　“北冥拿下了西屯子，他们要的是整个苍莽山......你们那个昏君急着让使臣过来义和，还想着用钱解决一切，居然蠢到和北冥交好！”他都懒得说这个话题，即便是龙渊的草民私底下也都把这位皇上骂得连狗屎都不如。
　　杜雀焱本能的逃避这个话题，只是追问杜家军的下落：“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人怎么样了？”如果朝廷把这次的责任都扔给自己，他也无话可说，但如今秦昊他们找不到自己，恐怕只能承担所有罪责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折损了一半人马吧，已经退到鹿城了，真是可怜，明明付出最多，到最后却要背黑锅，连主将都被人掠去做了奴隶！”男子的脸上男的浮现出一抹笑容，看着杜将军凄惨的模样，让他快活极了！
　　雀焱垂下头，沉默了好久，才又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回药王谷，我要准备些东西再上路，吃了饭，把汤药喝了，再过一个月你会有月事，得多吃些滋补的食物。”男子坐了下来，端起碗吃饭。
　　听到这句话，杜将军瞬间就没了胃口，只得换了个话题：“还没问你尊姓大名。”
　　“谢玄苍......叫我玄苍就行，快过来吃饭吧。”玄苍盯着桌上的菜发呆，他忽然发现熏鱼，豆腐青菜汤和红烧肉都是姐姐最爱吃的，呵～有这个必要么？
　　听到这番话，雀焱才缓缓起身，挪着步子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椅子上有软垫，不会让伤口觉得痛。
　　看了桌上的菜，杜将军又有了胃口，从前他并不爱吃鱼，可自从换了心之后，口味忽然变了，不再喜欢辛辣刺激的食物，独爱清淡，甜口的江南菜，尤其喜欢鱼。
　　见到雀焱夹了熏鱼来吃，玄苍说道：”我姐姐很爱吃熏鱼......她讨厌辣椒。”
　　杜雀焱抬起头，愣了半天，禁不住问：“她是不是留着金色的长卷发，爱穿绿色的衣裳。”出现在梦中的女子或许就是此人的姐姐，即便被抢走了心，却对自己却没有一丝的恨意！
　　玄苍紧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是你把她杀了？”这个想法让他暴怒，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雀焱放下碗，轻声的答道：“我从没见过她，只是她经常出现在我梦里。”
　　玄苍侧过脸，戏谑的笑了，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她从来没对我讲过话......。”杜雀焱有些释然，他总算知道梦中的女子是谁了，他的命是她给的，他得还，可如何才能还？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责任不在自己，龙渊帝国一向都是以朝廷利益为主的，换而言之鹰犬们享受方方面面的特殊待遇，为救一位将军的命，牺牲几个草民不算什么！所以，他不必自责，更不需要偿还。想到这儿，他又开始吃饭，不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再浪费时间。
　　“你知道如何换心吗？”玄苍垂下了眼皮，紧紧攥着双拳，只能当年没能保护好姐姐，假如那天他没有跟着师傅去出诊就好了。
　　雀焱摇了摇头，对此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肯定是血淋淋的。
　　“必须活刨！”他就是大夫，怎会不了解，但现在他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就连和这个人呆在一个屋子里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
　　杜雀焱呆滞的放下筷子，当年他受重伤，一度昏迷不醒，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心，所以整个过程，他完全不了解，亦或只是他不想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