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大人今天也背锅了吗》杜宇春晓

30、佳人献舞来

　　蔡国早朝，师亦又又一次穿上了朝服，只不过这回是与纯束同款的枣红色，只是这颜色越看越觉得过于隆重，事实上他的担心并不多余。

　　蔡国百官皆着藏青色锦衣官帽，唯有师亦与众不同的衣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碍眼。

　　百官伏地叩首，唯有他一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纯束却指着旁边的空座道：“先生，请坐。”

　　纵使所有人都低着头，但还是能感受到众人在心底对他的不满。

　　即使遮住了视线，可那从心底里传来的各种情绪还是没能藏住从背后一缕一缕冒出来。

　　只是看到那个单薄瘦小的身影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座里，她幼小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弱无助，那漆金的座椅也掩饰不住那孤高的苍凉，像是无边沧海上飘荡的一叶孤舟，如初见公子怜时一般的感觉。

　　殿中为首的一人站起身，慢悠悠地道：“王上竟然请了当年名动九州的师长宿先生回来，祝贺王上喜得良才。”

　　纯束脸上还是那副满溢孩子气的笑容，“今日孤有一事告知众卿。”

　　说完又朝师亦看了看，接着道：“先生麒麟之才，孤想了一夜也未想到有什么职位能配得上先生，所以孤决定要册立先生为王夫。”

　　师亦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真是震惊他一百年。

　　他向纯束投去拒绝且疑惑的眼神，小姑娘，你昨晚可没这么说。

　　——昨晚你不是还给我送美男子来吗？

　　今天怎么突然......

　　“恭喜王......”群臣一听，脸色立马由不解转为虚伪的恭贺。

　　“等等，王上，此事......”师亦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了身。

　　纯束向他抛来复杂的眼神，“怎么？先生不愿意？是觉得孤配不上先生，还是因为孤是女子的缘故？”
　　这话让师亦着实不好接，就不能给他第三种原因让他选择吗？

　　这个丫头是故意想借断袖之事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以此让自己不得不答应。

　　可他师亦，啊，不，师长宿也不是任人摆布威胁之人。

　　“王上明鉴，王上乃一国之王，向来只有别人配不上王上之说，又哪里来草民配不上王上之说。”

　　“那是因为......？”纯束故意一字一句略带疑问的意味深长道。

　　“与王上想的无关，只是草民这般年老貌丑，若是与王上结为姻缘，天下人必定要唾骂草民别有用心为老不尊，也会牵连王上引得百姓议论。”师亦憋着一口气娓娓道来，总算是扯出了一条委婉的理由。

　　不过本来也事实如此，若是这个师长宿早点结婚，恐怕都能生出纯束这么大的孩子了。

　　“王上，既然先生如此顾虑王上，此等心意，微臣敬佩，若是王上觉得不知如何答谢先生相佐，臣最近得了一个绝美的舞姬，不如献给先生当作见面礼。”此时，另一个身着白鹤云纹朝服的中年官员站出来道。

　　师亦看去，他面色红润，油光满面，那腰间玉石吊坠光泽照人，粗短的手指上戴着几个镂金的蓝宝石绿宝石戒指，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纯束看着殿下讲话的人，眼神倏尔犀利了起来，“那左相便带上来让孤瞧瞧，听闻左相府中豢养无数美貌歌姬，个个皆有沉鱼落雁之貌，文君咏絮之才，如此得左相大人青眼的美人，孤也想看看。”

　　师亦心下了然，原来这个左相不仅是个土豪，还是个老色皮。

　　关于左相这个人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如今蔡国朝堂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便是以左相为首掌握着国家经济的门阀豪强，买卖官职，分割王权，与另一派的累世贵族不同，以经商起家的他们只看中利益，而国家百姓乃是其次。

　　只不过为什么这个国家的王与大臣都要争相给他送美人，师长宿看起来有这么好色么？

　　——求求你们送点别的吧。

　　如果他们直接送真金白银，说不定他考虑考虑就答应他们的请求了。

　　左相拍了拍手，忽闻一阵琵琶音，弦音阵阵，柔婉勾人，缠绵婉转，直入骨髓与血液。

　　随着琵琶声渐近，一个身着妃色纱衣的女子缓缓穿越人群而来，腰肢轻拧，姿态翩然，遮着面纱，抱着琵琶缓缓至殿前。

　　“拜见王上。”女子软软俯身一拜。

　　“先生，此女不仅擅歌舞还善咏诗赋词，先生以为如何？”左相将视线转向师亦，眼中缓缓滑过一丝得意。

　　师亦抬眼去看，即使此女遮住了面容，却还是能隐隐看出是个容貌上品的美人，只是那眉眼，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想着，他不禁又仔细看了几眼，那女子也看着他。

　　嗯？嗯？嗯？

　　——是夕柳！！

　　一时，他不知该惊讶什么。

　　“夕......”师亦因为过于震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左相看着师亦这般反应，一脸意味深长道：“先生，还满意吗？”

　　纯束不满道：“先生，你拒绝了孤，却看上了一个歌姬？”

　　师亦：......

　　“王上，草民没有这个意思。”说着，一边又余光往夕柳那边看。

　　夕柳怎么会在蔡国？

　　还成了左相府中的歌姬，这是？？

　　经纤月一事之后，师亦竟然一时难以断定夕柳是为了救他还是本来就是蔡国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当不认识夕柳。

　　“王上，既然先生看得上此女，也是臣的荣幸，臣愿将此女赠予先生。”左相又道。

　　师亦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见纯束紧盯着师长宿，夕柳却柔声道；“王上，不如由小女献舞一支，王上看过再做决断。”

　　纯束倚在王位上笑道：“那便舞一曲吧，既然能让先生满意，左相功不可没，来人，给左相与先生赐酒。”

　　近侍正欲端酒来，左相却言辞恳切道：“感怀王上心意，但王上，现在是早朝，当堂饮酒作乐恐有不妥，还请王上三思。”

　　师亦余光瞥了一眼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心下明了。

　　左相这种老狐狸自然是时刻提防着王上，王上赐酒他恐怕是不敢喝了。

　　纯束笑道：“左相说的有道理，那孤令人备下宫宴，就等下朝后，好好款待各位爱卿，众位还请赏脸。”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拿不定心思，眼神都往左相身上瞟。

　　左相施了一礼，脸色云淡风轻，“多谢王上，微臣遵从王意。”

　　有了这话，其他人才纷纷应了是，连连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