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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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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就要去你那里了,燕国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调整,我都写下来了,你照着做就行。”
郁清欢郑重的将一本小册子交给晏迟,警告道:“千万、千万要克制住自己,不许胡来!”
晏迟不太高兴:“这么担心我搞砸?”
郁清欢摇了摇头,斟酌着用词道:“我觉得……你没什么艺术细胞。”
晏迟生气:“你什么眼光?!你知道学校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有人排着队请我上台么?”
郁清欢怔然:“请你上台表演什么?”
“不用表演,我站上去,就是全场最佳!”晏迟语气得意。
所谓的颜霸,就是这么自信!
郁清欢无奈道:“自己上台,和安排别人上台,是不一样的,你多长点心,遇事不决就找阿爹,资金紧张就找阿娘。”
晏迟:“要是有人闹事呢?”
郁清欢:“海神祭祀大典当日,女皇和国师会亲自到场,这样的盛事,没有人敢触霉头的。”
晏迟:“万一有呢?”
郁清欢表情一变,恶狠狠道:“干他丫的!”
跟晏迟在一块待久了,郁清欢也染上了些许悍匪气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晏迟仔仔细细的将现代发生的事,告诉了郁清欢。
“小心晏子骆。”
“他不是善茬。”
郁清欢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时空漩涡缓缓将郁清欢吞噬,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也要小心!离祭祀日越近,我的眼皮就跳得越厉害!”
郁清欢消失不见。
晏迟嘀咕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郁小宝是哪只眼睛跳?”
“有没有可能……天降横财?”
很快,晏迟就没心情想这些了,他代替郁清欢,接手了那些一看就很麻烦的“工作”。
礼乐司的歌舞表演者,失去了细致温柔的负责人,迎来了一个被迫营业的挑剔暴君。
“你!把衣服换了,一坨黄色,你想熏死谁?”
“还有你,下去!抛媚眼搞得跟抽筋似的!”
“你们能不能有点默契?乱成这样,赶集呢?”
“最后再来一遍!这次再错,就不用来了。”
……
一时间,众人怨声载道。
他们身心俱疲,偏又不敢不听安排,只能咬着牙尽量做到对方要求的程度。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祭祀日当天。
皇城街道两边摆满了鲜花,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
傍晚,祭祀大典开始了。
这并不是一个所有人都能参与的大典,只有世家贵族和朝堂官员能够参加。
郁明涵本来打算带晏迟去大典,但晏迟一听大典要持续两个时辰,就拒绝了。
郁明涵便只带了白洛过去。
白洛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妻主一起出门了,他特意涂抹了唇脂,给苍白的病容添了抹血色。
“公子,今天打算梳什么头?”翠烟问。
晏迟坐在镜子前,无精打采:“随便。”
回想最初的时候,他对梳头无比抗拒,现在已经能躺平任其在头上作威作福了。
他果然还是成长了。
翠烟为人细心,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家公子的不对劲,但他选择谨守本分,保持沉默。
现在,他差不多已经摸清两个性格迥异的公子出现的频率了。
温柔清绝的是原来的公子,比女人还要粗鲁的是后面出现的公子。
今日,一听这说话语气,就知道是后者。
故,翠烟低头笑了笑,“那就给公子扎个马尾吧。”
马尾,轻松简洁版发型,干净利落,晏迟的最爱。
其他发型花里胡哨,真要给他梳了,指不定怎么生闷气。
不过几分钟,扎的高高的马尾就梳好了,用一根红色的绳子系好,绳子末端挂着两个小铃铛,十分俏皮可爱。
晏迟晃了晃脑袋,听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公子,咱们出门吧。”
翠烟没有将帷帽递过来,海神祭祀日,男子可以坦坦荡荡的出门游玩。
晏迟穿着蓝色的窄袖束腰衣袍,将郁清欢的身段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啧。”
晏迟不太满意这身衣服,舒服是舒服了,但可以想象,这样出去后会遭遇多少人的觊觎。
晏迟的占有欲,还是挺强的。
出了丞相府,天色渐晚,大街小巷都挂起了花灯。
摊贩吆喝声,男子嬉戏声,孩童打闹声,汇聚在一起,构成了热闹非凡的祭祀日夜景。
晏迟一眼望过去,全是人。
想打道回府,怎么办?
“公子,今天好多人梳流风回雪髻啊!”
耳边突然传来翠烟的感叹。
晏迟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了男子的发型上,果然,有很多发型一样。
流风回雪髻,是一种偏朦胧美的发型,脸颊两侧留两缕头发,遮住耳朵,头上插着两根簪子,簪子末端有银色的流苏顺着头发垂下,恰似流风回雪,轻云蔽月。
晏迟撇了撇嘴:“孔雀开屏。”
确实,流风回雪髻在一众发型中,算是比较心机的了,梳法简单,造型简洁,看似清纯,却不失高贵华丽,还能选用不同的簪子,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小特色。
突然,晏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连风翼?他怎么一个人?”
晏迟皱了皱眉,节日人多热闹不假,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浑水摸鱼的拐子。
这种情况下,小孩出门,还是要有大人看着的。
晏迟招来了一个躲在暗处的侍卫:“跟着前面那个小孩,别让他出事。”
“是。”
侍卫追了上去。
“公子,我们先去哪儿?”翠烟兴致勃勃。
晏迟见他这么兴奋,就打消了转身回去的念头,沉吟道:“去花朝会。”
郁清欢喜欢花,他打算买几盆品种稀有的花,摆在院子里。
花朝会上,花团锦簇,无数的养花人带来了他们精心培育的花植,也有无数的爱花人前来赏花,遇到喜欢的,还会斥下重金求购。
可以说,燕国的花农养一年的花,就为了等今天,一朝把钱赚回来!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海灵葩!新鲜的海灵葩!”
“从百丈深的海底采摘的海灵葩!快来看一看啊!”
“六重花瓣的海灵葩,可谓是海中仙葩!”
一进花朝会场地,晏迟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大喊,语气极度夸张。
晏迟走了过去,只见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摊主,你这海灵葩可是真的?”有人问。
女人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胸口:“绝对保真!”
“你可别骗我!”那人狐疑道,“去年也有个卖家说自己这是海灵葩,其实就是染了色的白牡丹!”
女人装可怜道:“郎君,您不能因为别人作假就怀疑我啊!我这可是正宗的海灵葩,我亲自在海底采的!您若不信,可以上手摸!”
听了这话,那人开始迟疑,问道:“那你这海灵葩多少钱呀?”
女人顿时笑眯眯的竖起两根手指:“两千两,不二价!”
“……”
两千两的报价一出来,那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围在摊子周围的人也都散了。
两千两?把他们当傻子糊弄呢!
“诶?!怎么都走了?不再看看了?”
女人急了,连忙道:“实在不行,一千八百两也卖啊!”
众人走的更快了。
女人:“……”
她唉声叹气的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卖不出去了,早知道就不狮子大开口了……天杀的,这些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我漫天要价,你们就不能坐地还钱吗?这下卖不掉,可怎么办啊!”
“花怎么卖?”
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女人抬头一看,呆住了,“我滴个乖乖!这是哪家的神仙出来了?”
只见来人面如春晓之花,眸似秋水之照,一头鸦羽般的黑发梳成一个高马尾,自由垂落在腰间,清风吹过,铃铛声悠远而空灵。
晏迟不喜对方的目光,加重语气道:“还卖不卖?”
女人一个激灵,“卖!卖卖!一千两百两,小人亏本卖!”
客人再好看,也没有赚钱重要,顶多……给他打个折。
晏迟瞥了一眼那所谓的海灵葩,因为一直浸泡在水中,根部有些烂了,他淡淡道:“抹零就买。”
女人面露挣扎之色,半晌后,一咬牙:“罢了,看在你是我第一位客人的份上,抹零……就抹零吧!一千两,这株来自海底的海灵葩,就归客人你了!”
晏迟挑眉:“不是一千两,你算错了。”
女人愣住了,“啊?不是一千两?”
晏迟漫不经心道:“既然是抹零,就要贯彻到底,抹去后面两个零,十二两。”
源自郁清欢独树一帜的抹零手法,再次被晏迟发扬光大。
女人:“……”
晏迟催促:“十二两,卖不卖?再拖下去,你这牡丹花就死了。”
女人欲哭无泪:“卖!”
之前那个人说的,去年花朝节用牡丹花装成海灵葩的家伙,就是她妹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姐妹俩作为奸商,忽悠起人来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