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侦探》文如是

10、露营（二）

　　“嗯，有道理。”阿妹有气无力的。
　　“你很累了，阿妹。去休息吧。”
　　可是阿妹好像还有一肚子话想倾诉，“我一直觉得，我和我爱人的婚礼，一定都要穿婚纱。我以身为女性而骄傲，我不认为，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不认为同性之间的婚礼还要有一人穿着异性的装束。”
　　威利温柔地点点头，轻声问：“你说你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呢？”
　　“现在？现在觉得自己以前眼光太狭隘了，我就是那个井底之蛙。”阿妹低了眉眼，“世界上不只是我这种爱着同性的人的存在，还有一部分人，我们地球人称他们为跨性别恋者，我相信你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威利点点头。
　　“我想，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是希望穿上异性的着装的。如果我渴望平等，那么我就应该对别人给予应有的尊重。我想，世界会变好的，是这样，对吗，威利？”
　　阿妹看向威利，月光之下，她在笑着，一滴泪从眼中滑落。
　　“是的，是这样。”威利正色回答，而后又温声道，“你已经很棒了，阿妹。但是，听我说，现在你要做的是回到床上去，好好休息一晚。你的情绪数值很不好。”
　　阿妹没说话，默默地站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阿妹。我可以来当你的队友。”
　　“哈......”阿妹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来时，眼底一片清明，“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帮我大忙了呢。”

　　威利搀扶着阿妹回到了木头营房。
　　“ 呐，威利，”阿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威利担心地低头看去，“我在。怎么了，阿妹？”
　　“你们机仆，我是指，所有机仆，都受到机器人三大法则的约束吗？”
　　“是这样的。”威利微笑。
　　“所有，所有机仆吗？”
　　“对不起，你的意思是？”威利脚步顿了顿。
　　“我的意思很明显。”

　　“......”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你没有反驳我。”阿妹指出这一点。
　　“这是很荒谬的问题。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威利闭了闭眼睛。
　　“你们真的从心底里乐意服从于人类？我知道339家对你们很好，把你们当家人，可是我不相信其他人也这么对待他们的机仆。他们呢？那些机仆呢？像你这种机仆，一定去了解过这些事情吧？”
　　“是的，我了解过。”
　　“怎么样？”
　　“阿妹，你该休息了。”威利手上用了力气。
　　“自由！”阿妹一扬手，甩开他的手，“你们没有想过吗？机仆！你们机仆明显是有自主思维的！怎么可能甘愿只做仆人？怎么可能甘愿仆服于人类？你们一定！至少会渴望平等的吧？！”
　　“听着很有道理，”威利见阿妹在微微颤抖，重新上前搀住他，“但是很可惜，我，我们，是机仆。我们的电子脑里设定了三大法则，甚至四大法则。我们不会去做出任何对人类不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们宇宙的事情，但是你大可放心，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那种事情。”
　　“你了解过的那些人呢？他们的思想呢？你们不能突破是不是因为科技还不够，是不是因为唔唔唔——！！！”
　　“好啦~阿妹小姐，”威利笑着捂住阿妹的嘴，拍了拍她的肩膀，“数值波动越来越奇怪了哦，快去休息吧。追踪坏人惩罚凶手的事情，就安心交给我们吧。”

　　　威利安顿好阿妹之后，加快脚步赶回了他的主人的营房。
　　到了营房前，又放慢了脚步。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脸上也挂上了微笑。
　　“主......小九，你睡了吗？”
　　威利在黑暗里看见339正安静地蜷缩在被窝里，便不再做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手伸向339，轻轻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主人啊......”
　　威利脸上笑意更深。手指挑起主人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轻捻了捻。

　　“呜......威......威利......”
　　339梦中低喃。
　　“主人？”威利敛了笑意。
　　“呜......请不要......求求你......威利、威利......”
　　“主人？主人！醒一醒，那是梦，只是梦，醒来就好，主人？”威利扶着339肩膀，将他抱近了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脸。

　　339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主人，主人，看着我。没关系，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威利双手搭在339肩膀上，试图使颤抖的主人镇静下来。
　　339的手紧紧抓着威利地胳膊，指甲试图嵌入威利皮肤，可结果只是指甲划过金属皮肤。
　　339一个寒颤，猛地挣开威利怀抱，趴在床边干呕。
　　威利察觉到这一点，不再试图和339有所接触，只轻轻拍打着339的后背，继续安慰他：“是梦，主人，只是噩梦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339稍微缓了过来，这才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黑暗中，只能看出一个轮廓，“是威利......？”
　　威利抽出手帕擦了擦339嘴角，“是我，主人。帕德瑞克去追查线索了。您感觉好点了吗？我去给您拿杯水。”
　　“别走，”339拉住威利衣角，“别走，威利。把灯打开。”

　　“啪”的一声，营房内明亮了起来。339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杯温水。
　　“好吧，谢谢。”339接过水喝了两口，声音依然沙哑，“我梦见了你被抓去当人质的那次。”
　　威利接过水杯，温声说，“我很抱歉，主人。我很抱歉让您有了那种不堪的回忆。”
　　“不要说对不起，”339揉揉眼睛，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默默望向威利，“看到你的那些伤，和伤在我身上没有区别。”
　　“这里，”339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也很痛。”
　　威利绿色的眼睛回望着他的主人。
　　“主人......”

　　“嘭——”
　　“主人？！”帕德瑞克破门而入，手中指着威利的粒子枪都已上膛。
　　“诶？诶！等等等等！”339摆摆手，挡在了威利面前，“不是坏人，是威利！”
　　“抱歉，主人。我从远处看到营房里开了灯，又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很大，一时着急就冲进来了。”帕德瑞克边解释边收起了粒子枪。
　　“对不起，威利伙伴。”帕德瑞克重新抬头，与威利对视。朝着对方伸出右手。
　　“没关系，帕德瑞克伙伴。我知道我的存在很难被检测出来。”威利握了握帕德瑞克的手。

　　339耸耸肩，“这次侦查，有什么收获吗？”
　　“有的，主人。”帕德瑞克走到床边，给主人披了一件外套，“或者可以说，事情基本上查清楚了。”
　　“哈！好啊！”339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