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戏》浩帆上的鹅

1、回首往昔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苍白无力的咳嗽声从泗帘小镇的一家小诊所传出，床上的老太太捂着咳地发闷地胸口，一阵一阵的喘息……旁边的余顺宗紧紧握着她的手，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望着床上地老太太。朱爱祖看着余顺宗这幅焦虑紧张地表情，顾不上胸口的疼痛，半开玩笑地调侃道：“哼，老头子，我这还没咳死呢，就先被你那一副愁苦地表情丑死了！你看看你的抬头纹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再皱个眉，马蜂都能被你夹死！”余顺宗静静地听着，无奈地苦笑，他哪里不知道此时的朱爱祖遭受着多大的病痛3，但他也只是无奈地哄着他的老人家：“好好好，不皱了不皱了。”朱爱祖轻哼一声，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望着窗外的阳光，别过头去不再看余顺宗。许久，她才缓缓说道：“老余……我想回家……”余顺宗愣了一会，看着病床上满头白发的迟暮老人呆呆地望着窗外，床边都是她咳得血，他终于知道留给他们的日子不多了。
　　到家后的朱爱祖天天被余顺宗带着到太阳底下睡午觉，因为他记得曾经朱爱祖告诉过他自己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便时不时陪她晒太阳，在太阳底下睡午觉。朱爱祖也很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耳边传来欢快的鸟鸣声和山间传来的阵阵风声像是自然的催眠曲，朱爱祖轻轻合上了眼，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梦里的朱爱祖也随着记忆逐渐远去……梦里的她仿佛又回到婴儿襁褓时，被人紧紧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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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啊老东，是个女儿！”手术室里的医生朝着外头贺喜道。门外的老东重重松了口气，“哎呀生了就好生了就好……”说着就要摘下刚干完活的脏手套看看他刚出生的女儿，“哎哎哎你还不能进去，得先把你媳妇儿推出来，看你这着急样。”外头的小护士打趣道。老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一大糙汉子刚得到一小千金就脑子不着道，今后该怎么照顾好她呀。正愁苦着，小护士就把他心心念念地女儿媳妇推了出来，老东瞅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媳妇，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病床上那人别扭地挪开视线，仿佛没感受到老东的欲言又止，老东只好悻悻的闭了嘴。他和自家媳妇儿卷儿早在几月前就决定离婚，谁承想离婚前竟查出卷儿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让一辈子老实勤恳的老东慌了神，他哪里肯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啊，央求着卷儿生下孩子，保证今后好好对他们娘儿俩，卷儿也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孩子，于心不忍，留下了她。老东一家喜得爱女，街坊邻居纷纷前来祝贺，有人开口问道：“老东啊！你女儿叫啥名呀？”老东自豪地抬起下巴：“名爱祖！”惹得街坊邻居哄堂大笑，“爱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想光宗耀祖想疯了吧，还给女孩子取这么个名，哈哈哈哈哈哈哈。”卷儿听到众人的笑声皱了皱眉，早跟他说过不能取这名，可老东却毫不在乎，轻轻捧着自家乖女儿，嘴里一口一个爱祖，仿佛没听见外人的嘲笑。
　　老东这人一生朴素，没有什么成就，自认为没有做什么让祖先满意的大事，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了自家女儿身上，因此唤她为“爱祖”。
　　转眼间，爱祖四岁了。正是在这一年，老东和卷儿离了婚。年幼的爱祖懵懵懂懂地被卷儿带着回了甘肃老家，小爱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经常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可怜的小爱祖只会一声一声地告诉妈妈，自己想爸爸了。但是卷儿像是没听见一样，独自带着小爱祖在甘肃生活。
　　刚到甘肃那会儿，外公外婆新奇地看着这个小团子，嘀咕道：“这白白嫩嫩的倒是还挺招人喜的。”小爱祖虽然不太会表达自己，但也能听出来是在夸自己，露出几颗牙齿呆呆地笑着。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去了两年，小爱祖和外公外婆在门口吃着西瓜，西瓜可真好吃呀，小爱祖偷偷想道，吃完一小块，又伸手拿了一大块，正要下嘴，背后传来“咚”的声音，小爱祖的西瓜掉在了地上，不是被吓得，是被疼的，因为这阵声音正是外婆在打她的后背。小爱祖不太明白，但却看到了外婆眼中的厌恶，难过的低下了头。也是在好多年后，小爱祖才知道为什么外婆会这样对她，因为外公外婆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外公外婆家总是没人叫她吃饭，才知道为什么外公外婆总是对自己爱答不理，才知道为什么妈妈也经常不在家，因为外公外婆的钱都是从妈妈工资里拿的，妈妈不得不一天到晚工作。
　　晚上，小爱祖躺在妈妈的怀里，委屈地把白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卷儿看着怀里撅着小嘴的小爱祖，无奈地叹了口气。和老东离婚后，她认为老东一个糙汉子无法担起教育女儿的任务，又本着爱祖是个女孩儿与母亲相处更加自在的理由，将抚养权拿到了手，独自带着女儿回了老家，也未曾和老东有过任何联系。可谁能想到，白天自己外出打工，在家里的小爱祖得承受多少，想到这里，卷儿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小爱祖在门上歪歪扭扭的写字，走近一看，赫然三个大字：“我×了。”卷儿不明白问了问小爱祖，小爱祖回答：“我想写我错了，可是我不会写中间那个字。”卷儿被这童言童语逗得呵呵大笑，嘴里不断夸赞着：“我们家爱祖就是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解决不会的事情了。”小爱祖看着妈妈脸上的笑容，也呵呵直乐，脸红扑扑的，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卷儿，有人找！”门外传来邻居大爷的吆喝声，卷儿脸色变了变，不一会，一个被太阳晒得肤色黝黑，穿着略大自己身材一码衣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来人正式爱祖父亲老东，他这次来是来接爱祖回南方的，一进门，就看见脸蛋红扑扑，瘦的不成样的小爱祖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老东一时竟没认出来，他原本白白胖胖地闺女怎么就变得这么瘦弱了，跟卷儿父母，爱祖外公外婆寒暄了几句，就要去拉小爱祖的手，小爱祖慌乱的躲到卷儿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地这个男人。“爱祖啊，我是爸爸啊，爸爸来接你回家的。”老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愧疚，自己的女儿居然不认识他了，还这么抵触他。小爱祖听后，才恍然间记起原来自己还有个父亲，小爱祖不确定的看看老东，再看看卷儿，才慢慢松开妈妈的衣服袖子……老东突然就拉着爱祖就往外走，他不能再让小爱祖呆在这里了，连个正常的体型都没有，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她的父亲！小爱祖被这突如其来的力气吓坏了，拖着身子不想离开，又哭又闹，对着卷儿伸手想让妈妈拉住她，可是卷儿只是背过身抽泣。

作者有话说

　　此篇描写的是老了的爱祖睡梦中的回忆，爱祖回忆了自己的一生，从小到大的回忆，因为爱祖已经身患绝症时日不多了，濒临死亡的人总是能够会议过去……童年第一阶段的转折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