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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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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就这样,十年又过去了。
只是可惜,外面战火平息了,里面的动乱仍在,但他们又将面临分离。
立场不同,可他们又无法刀剑相向。
他还记得他入校时在国旗下的誓词:“不爱钱,不偷生。统一意志,亲爱精诚。遵守遗嘱,立定脚跟。为主义奋斗,为主义牺牲。继承先烈生命,发扬黄埔精神。以达国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
父亲的谆谆教导,上司的知遇之恩,自己的人生理想,还有,与沈煦立场上的不合。朱瑾彷徨了,他似乎找不到路了。
那晚月色很美,如他们初见的那个夜晚。
“你决定了吗?”面对沈煦的问题,朱瑾没有回答。
其实,沈煦也明白,但心里还是怀着侥幸,万一呢,万一他说不走了呢?但沉默似乎更可怕,他们,真的要相隔两岸,再也不见了吗?
想来也实在可笑,他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龙潭虎穴、枪林弹雨都走过来了,可为什么这浅浅的台湾海峡,他们就跨不过去呢?
沈煦转过身,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出来,平日里一向沉稳淡定的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左手手指握成了拳,青筋暴露。
“你走吧。”而那些未宣之于口的,他们心里都明白。
这一别,应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朱瑾想起沈煦中弹那日对他说的话:“锦葵,如果我死了,我想葬在扶桑树下。”那是沈煦隐晦的告白,但后来,他们又默契地谁也没提过这件事情,他们期待战火平息后再互诉衷肠。
他想知道,如果没有“道不同”,现在沈煦是否还愿意陪他去看扶桑花。
但他没问出口,军令如山,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沈煦也定是不愿意的。
只是可惜了,夏天要到了,家乡的扶桑花又要开了,可是他们再也看不了了。
听说海峡那边有很多木棉,不知道比起扶桑花哪个更好呢?
罢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扶桑呀。
扶桑又名朱槿,朱槿就是扶桑,可是现在朱瑾不得不去喜欢木棉,不然怎么熬过以后的春夏秋冬。
自从朱瑾到了台湾后,他每天都会朝着大陆方向凝视许久。不知情的以为他是想念家乡,知情的都知道,他是在望属于他的光,因为,朱槿朝阳。
朱瑾朝阳。
沈煦是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