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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这样貌太过熟悉,月雁风几乎脱口而出:“褚穹。”

      姜星河握着长剑,目光灼灼地紧盯上方,哑声道:“褚穹?就是那个据说已死的被人画在画里的姑娘?”

      他不待月雁风回答,自顾自应道:“死人可不能复生,我倒要会一会她!”说罢提剑而上,跃至空中,半点没有方才瘫坐在地上的劳累疲乏样。

      他自下而上将手中金剑挥越出去,斩至黑衣女子腰间,那女子却向后倾了倾身,轻巧躲过,旋即足间一点立于他剑尖之上,居高临下袖气一卷便将他挥出几丈以外。

      自她落于剑上时,姜星河便觉手臂一震,酸痛到几乎要提不起剑来,此时袖气卷风而来,他胸口窒痛,双手紧握剑柄,剑身没地,在地上划了数尺才止住这股后退的势头。

      尽管已经阻挡,他身上还是被劲风割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几条划口较深,流出了些许鲜血,他伸手一抹,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又站起来向上望去。空中,姜萤雨和褚穹已经一来一往对了十数招,她天资卓越,向来于修炼一道得心应手,只是平日里懒懒散散,加之年纪尚小,此时招架起来也微有些吃力。

      姜星河仰头,眼瞳里如燃着灼灼火焰,战意愈浓,他抚了抚剑柄,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倏然露齿一笑,又打了上去。

      他这一副战斗狂的模样,眼里只剩了敌方,血管里每一寸血液都在激动地震颤,奔涌着燃烧,愈挫愈勇,于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么半天,月雁风没有出过一次手。

      倒是姜萤雨注意到了这点,不动声色几次化解了褚穹溢向月雁风的攻击。

      三人在空中打做一团,金光迸裂,剑气萦绕。

      褚穹在两人围攻下游刃有余,如拂花探叶般轻松自在,虽与他们打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月雁风,像看着即将收入囊中的猎物,数次往月雁风的方向奔去,接着被姜萤雨阻拦打断。

      地面上,是月雁风第二次询问系统。“系统,我能使用什么?”

      商城在她眼前闪闪烁烁,明明暗暗,系统回应:“没有适合宿主此时使用的物品。”

      月雁风略过商城里大片灰暗之处,只盯着几个萤火般星点亮着的格子,这是她先前就获得的东西。“爆裂符,瞬燃符都没用吗?”

      系统道:“目标与宿主距离太远且移动频率过快,又与姜星河姜萤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且不说宿主你根本没有办法掷中目标,就算掷中了,旁边两人也会遭到伤害波及。”

      月雁风看着局势,不再言语。

      那头,姜星河发觉普通的缠斗对褚穹起不到任何作用,对方与他们的对招称得上是一种闲极无聊的戏弄,是稚子对新获得玩具的肆意摆弄。是的,肆意摆弄。表面上看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实际上褚穹根本没有使出全力,猫捉老鼠般逗弄着他们。

      他心下一沉,敌强己弱,耗费时间越久消耗体力越多,获胜几率越低,倒不如一开始便使出全力伤她个措手不及,就算打不过她也能获得喘息的机会逃走。

      于是他朝姜萤雨方向遥遥看了一眼,俯身下去,握紧剑柄,将全部的灵力注入其中。这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做法,他对剑阵的掌握度并不甚熟练,这意味着这一招式若是没用,他也没有心力应对褚穹的下一次攻击。

      灵力汇入剑身,以金剑为中心,气流从四面八方奔腾涌出,方圆十里树木倾斜、风声啸啸。褚穹往上空跃了一大步躲过了流窜的利风,看着下方的景象,挑了挑眉,凝神向姜星河眯了眯眼就朝他的天灵盖直奔而去。

      而姜星河像是无知无觉,没有抬头没有闪躲,他低声道:“灯影幢幢。”

      “沙”地一声,金剑光芒大涨,嗡鸣震颤,接着又突兀地安静下来,时空静谧。黑暗深幽里,点点暖光像从水面上缓缓浮起,一盏一盏柔黄的灯飘至空中,映下重重叠叠的影。

      那些灯绕成一个虚圈,与褚穹正处同一高度,接着每盏摇晃渺茫的灯芯里探出一条若有似无、昏昏暗暗的金线向褚穹袭去,瞬时便制住了她的行动。

      金线从她的皮肉里穿刺而过将她束缚着缠于空中,她每挣扎一下,那金线便将她箍得更紧直陷进肉里淌出些血来。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从容以外的表情,烦躁不耐地拔断一根根线,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姜萤雨撑着伞立于空中,轻唤道:“轻尘。”

      那黑伞便从她手中径直飞出,腾于上空,黑色圆润的伞柄拉长伸直,金属伞架合拢褪色成一片漆黑,柔和伞面化为利刃,伞面红边攀上利刃为它镀了层鲜丽红光。这把伞赫然就成了一柄刃边泛着红光的黑色细剑。

      那剑边红光如火般跳跃着燃烧着将细剑隔在其中,红光外是浓稠黏密的黑暗,仿佛这火一样的红把周围所有的光亮都吸收殆尽。

      月雁风一跃而上执住那柄细剑,轻语道:“斩杀。”便自上而下朝褚穹斩去。这一幕看起来很可笑,因为这剑实在是太细太窄了,更适合刺剑或撩剑,但若向人劈或斩去就显得气势甚微,让人犹疑这剑究竟能不能斩到人,又或者这一剑下去到底是人会受伤还是剑会碎裂。

      但姜萤雨显然没有这样的顾虑,或者说本就不该有这样的疑虑。那剑甫一挥去,它所划过的地方如被整整齐齐的割断,很奇异的,就像连空间都被切成两段,以剑为界线分隔开来。

      黑剑两边散发出黏郁的黑暗,浓墨一样流淌延伸出数丈。这数丈沉墨与原本的夜色融为一体,乍一看并不太容易看出来,但极目远眺,那黑暗边缘俨然冲天而起猩红血色,气势磅礴,波涛般汹涌。整体看上去像一柄硕大无朋的利刃,又像鹰类兀地张开翼翅,垂下头,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猎物,接着羽翼煽动,俯身而去。

      边缘燃烧火焰般的黑色巨翅在风中烈烈摆动、遮天蔽日,将下方的褚穹连剑阵遮挡得严严实实。褚穹此刻称得上是暴燥凶蛮地撕着金线,但是来不及了,巨翼陡坠,“砰”地一声斩在剑阵上。

      风声倏地安静了,久久无声。

      一绺黑血线一样从剑阵里缓缓流出。姜星河抬眼嘶哑问:“结束了吗?”

      姜萤雨迟疑地回应:“结束了…”

      话音刚落,墨色巨刃从中心骤然龟裂,数十盏灯的剑阵被劲风震开数里,一团人形从桎梏中挣脱出来,随着她的出来,巨翼崩塌,剑阵瓦解,深黑翼翅寸寸碎裂于空中,暖融灯盏飘忽闪烁如光影般逝去。

      那人形衣衫染血,风度不再,她向上朝姜萤雨腰间直蹬出一脚,姜萤雨借力错了些身才悬悬躲过,但依旧没避开余劲,被踹出好几米直到撞上一棵树才停滞下来,嘴角已然溢出了些鲜血。

      姜星河气急:“姜萤雨!”接着抓起长剑不管不顾就朝褚穹打去。那褚穹披头散发,形同恶兽,却并未看他一眼,而是几步掠去就移到了月雁风面前,猩红大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爆裂符。”

      系统飞快道:“宿主,距离太近了,使用爆裂符你自己也会被炸伤,严重可能会致残疾。”

      “爆裂符。”

      系统深吸一口气,自己也不太确定地尝试说服她:“现在没有你使用的物品,说明根据情景判定宿主你不会受到危险,”它语气越来越弱,“你应该,…你应该试着相信这一点。”

      在这危急时刻,月雁风却忽地笑了,“爆裂符。”

      系统急道:“宿主!”

      “你要是出了错呢?没的就是我的命,死也就罢了,但我死了以后不是还要受到你们无尽的折磨吗?”

      她眼神锐利,语气平稳:“残了也比死了好,爆裂符。”

      系统沉默,不再劝阻,事实上它自己心里也没底,但它依旧惊讶于宿主的镇定与胆量,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做出了取舍。它此刻就像看见了一只毫无力量的小兽陡然炸开了软毛,翻出里面的斑斓色彩,一张嘴露出森森尖牙。

      它兑了爆裂符给月雁风。

      月雁风抓着一把爆裂符,在褚穹奔过来时一伸手放进了她的嘴里。褚穹眼睛微睁大,不可思议地,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本该被自己任意宰割的猎物。猎人与猎物在此翻了个个儿,月雁风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点愉悦的笑意,她想着:“砰!”。

      许久,她已经准备好的、预料中的爆炸和疼痛没有传来,她被揽进了一个怀里,这怀抱带着清风草木般的干净淡香,初碰时因着夜半寒凉有些冷,但一瞬过后便变得温煦,就同他这个人一样,初见冷,实则暖。

      这怀抱实在是温柔又让人安心,月雁风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呆愣愣地抬了抬头。

      季瑾存此时已经放开了她,他蹙着英俊的眉头不赞同地瞧着她。

      月雁风又眨了眨眼,说道:“啊,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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