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小字成歌

3、第 3 章

　　“皇姐。”
　　孤怀璟坐在裴府后院正房，面带痛苦和愤恨，眼瞧着面前的孤怀柔哭成了泪人，跌坐在榻上，实在顾不上其他，便脱口道：“你信不信朕？朕一定找到杀害裴将军的凶手，灭他九族。”
　　孤怀柔由贴身丫鬟翠鸣扶着，勉强坐起身，一抬眼看见孤怀璟，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
　　她抽泣道：“陛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为我家裴郎做主！”

　　“放心。”
　　孤怀璟用力握了拳，“我已经把这件事通报给了仙门，相信四大宗门不会坐视不理。我相信以咱们的力量，再加上仙门左右，不日便能找出凶手，还裴将军一个公道。可是，皇姐，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朝堂知晓。在事情解决之前，对外就说裴将军重病告假。否则，十万裴家军将会大乱。”

　　孤怀柔点点头，她虽是孤怀璟的皇姐，可毕竟孤怀璟已经继位大统，是堂堂豫州国的翊威王。孤怀柔明白这其中计较，生于皇家，自小就经历了无数次的波谲云诡，懂得伴君如伴虎，即使面前这位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
　　孤怀柔纤手一搭，由翠鸣扶起，踉跄走到孤怀璟面前，用力跪了下去。
　　孤怀璟立刻伸手去接，“皇姐，你这是……”

　　孤怀柔后退一步，依旧跪了下去，郑重对孤怀璟行了礼，“臣妇谢陛下隆恩。”
　　“好了好了。”孤怀璟连忙把孤怀柔扶起来，送到榻上，“皇姐，你和我还这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裴将军一是我们豫州的镇国大将军，更是我的姐夫。我怎么可能不管这件事？来的时候，我去看了太后，她老人家再三叮嘱，让你一定宽心。你这样，我回去也不好和太后交代。”
　　“太后她身体怎么样？”孤怀柔急切问。

　　裴大将军突然去世，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晕死过去。太医一连诊治两天，太后才缓了过来。清醒时便把孤怀璟叫了过去，让他来看一眼孤怀柔。
　　孤怀璟连忙道自己本来就是要去的，然后匆匆出宫，来看这位大皇姐。

　　“太后身体很好。”孤怀璟道，“你放心。”
　　他说着，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旁人，便问：“皇姐，怎么没看到鸿影和末影？”

　　不提孤鸿影也罢，一提起来，孤怀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孤怀璟见状，便明白了，皱着眉问：“他不在府上？”

　　孤怀柔抹了眼泪，点点头，“自从裴郎离世，我还没见到鸿影。已经着人去寻了，几家他常去的酒楼都没见人影。这孩子……”
　　“哎！”孤怀璟叹了口气，又急转话头：“他不在也好，至少不知道裴将军已逝。皇姐，这件事，也暂时不要告诉鸿影吧。他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全天下就都知道了。”

　　孤怀璟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人通传：“陛下，裴末影回来了。”

　　孤怀璟听见了，立刻道：“快让末影进来。”

　　裴末影听到里面的话，推门而入。
　　小姑娘今年只有十三岁，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走进房间后，先给孤怀璟施礼。
　　裴末影从小跟着裴谦大将军在军营长大，一直都是这种利落打扮，小小年纪身体已经练就的十分硬朗，走路的时候裹着劲风。在军营里也是人人称赞，从不怕苦怕累，只要男人能做到的，她势必也能做到，而且做的更好。

　　孤怀璟伸手去扶裴末影起来，一抬手，就看见小姑娘一脸坚毅，却红着眼眶。
　　末影抬眼看着孤怀璟，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痛苦，抽泣道：“陛下！”
　　“末影快起来。”孤鸿璟也跟着红了眼睛，侧了侧头，稳定住情绪，才道：“都是一家人，私下，末影还是叫舅舅。”
　　“舅舅。”裴末影哽咽站起身，“我已经找到哥哥了，他醉得不省人事。现在在房中休息。”

　　“是吗？”孤怀璟站起身，“我去瞧瞧。”
　　孤怀柔也由翠鸣扶着，颤巍巍往后院走去。
　　*

　　“马上就到了。”
　　苏景瞻看着前面，对身边的十九说，“前面应该就是裴府了。”
　　“嗯。”

　　两人自下山，一路御剑，到了大登城城门，才改御剑为行走。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进入凡人生活的地方，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两人都身着素白长袍，袖口绣着驭风宗标志性的祥云暗纹。虽已经尽量做到低调，可一进大登城，便引得众人连连回眸。修真之人和凡人相差太多，两人走路携风，从容飘逸，引来众声赞叹。
　　苏景瞻不是第一次下山，可十九是。众人灼灼的目光，夹得他有些拘束。身板便略显僵硬。
　　“你啊，不要看旁边。”苏景瞻小声提醒，“习惯就好了。”
　　“是，三师兄。”

　　“你看你。”苏景瞻白他一眼，“整天硬邦邦的。不过，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之前没注意，你什么时候比我还高出了半头？”
　　十九面色不改，陈述事实：“回三师兄，我十六岁时就已经这么高了。”
　　苏景瞻：……
　　“那你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好看的？你没发现吗，大家都在谈论你。”
　　“回三师兄，我生下来就是这样了。”

　　苏景瞻：……“好吧，你赢了！”

　　两人走到裴府门前，大门紧闭，在外面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苏景瞻走向前，叩了叩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门仆露出半边脸，警惕问：“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来找孤……”苏景瞻一时间忘记了姓名，只能求助看向十九。
　　十九向前一步，“孤鸿影。”

　　“我家公子？”门仆看着两人，“可有拜帖？”
　　“有。”苏景瞻拿出拜帖，只能勉为其难从门缝中塞进去。

　　“稍等。”门仆说完就关上大门。
　　苏景瞻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吃到闭门羹，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看向十九，“看起来这裴将军家现在都是惊弓之鸟了。”

　　不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次倒是两扇全开。开门的是个老人家，气度不凡，对着苏景瞻深深鞠躬，“两位仙长，怠慢了。我是裴府管家，已经通报我家夫人了。我带两位先去大堂。”
　　苏景瞻点点头，大喇喇道：“没关系。”

　　跟着管家走进裴府，才知道，原来这裴府竟然这么大。
　　果然，不愧是豫州长公主家。

　　豫州长公主孤怀柔是先帝第一个孩子，也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后来生下二子，便是先太子，孤怀瑜。至于现任皇帝翊威王孤怀璟，则是先帝第八子，一个婢女所生，生下来便交由太后抚养，也就是长公主的亲生母亲、现任太后。
　　先太子孤怀瑜还没继位，一场大病后去世。皇位最后由孤怀璟继承。这也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
　　可这也成全了长公主孤怀柔，原本她就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现在又成了当今皇帝最亲近的皇姐。

　　当年孤怀柔嫁给裴谦大将军，也是举国欢庆，先帝不但厚赏裴府，还大赦天下。裴家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孤鸿影出生时，先帝亲赐皇姓，又赐名鸿影，便是如今的孤鸿影。
　　孤鸿影自小便长在宫中，和孤怀璟这个舅舅一起玩闹，学业骑射也是由孤怀璟一手教授，直到孤怀璟继位，才有了君臣之别。

　　放眼整个豫州国，能殊荣至此的，只此裴家。
　　可没想到，堂堂护国大将军裴谦，竟突然身亡。

　　这些都是苏景瞻和十九两人下山后从路人嘴里听来的。这一路过来才知道，当今皇帝竟然指派这么一位跟着他们去寻麒麟尊器。
　　还有一件，也是两人耿耿于怀的，这从小众星捧月长大的孤鸿影，是个菜包、绣花枕头。
　　怎么说呢，这人号称大登城第一纨绔，白天醉酒，晚上大家都休息了，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向所有人宣布，他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和这样的人一起寻找麒麟尊器，怎么找？
　　想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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